一柄暗蓝色的宝剑寂静的躺在铜匣内,铜匣周围镶上了一圈的石墨,铜匣底部以炭为座,再说铺上一层金丝绸。
“果然是断水剑!”弘农感叹一声,本欲取剑,即将触到剑时,一股极强的阻力挡住了手,弘农便让元止献、赵良都试试,无一例外地都失败了。
高咲贤拉了拉元止献的衣角,看了眼铜匣,元止献便把高咲贤拉到铜匣之前,这时,断水便如当初的沮遏一般,轻鸣了一声,似是愉悦。高咲贤伸出小手,朝断水探去,却被一阵极其轻微的阻力推开了。
“这柄剑认过主,需滴血重新认主。”弘农说道。
高咲贤点点头,取出银针,轻轻扎了一下中指,将血轻轻滴在断水的剑柄处。随着血沿着剑柄的云龙纹缓缓晕开,断水的颜色也越发鲜亮,由暗蓝色逐渐转为墨蓝色,断水比沮遏稍短一点,长约三尺六寸少五分,宽二尺七分。
直到血液完全散开,断水发出一声愉悦的剑鸣。高咲贤拿起剑,对元止献笑了一下,元止献知道,她很开心,她不知道,高咲贤以为自己以后可以和元止献一起练剑了而开心。
“止……见……”高咲贤,“咳咳……”高咲贤发出了一声极其嘶哑的声音,清了清嗓子,小脸上布满惊喜和不可置信。
“咲儿,你能发出声音了?!”元止献疾步上前,惊喜看着高咲贤。
“咲儿??你应我一声。”弘农也大喜的看着高咲贤,五年了,奈何弘农走遍天南地北地为高咲贤寻药也找不到可以治好高咲贤的药,他怎能不兴奋??
“思……咳……”高咲贤现在只能嘶哑着发出几个音节。
“不急,我们不急。”弘农说道,接着他又拿出银耳五钱、雪莲子四钱,让小碧熬汤。
“小碧,往后你便照这个剂量小火慢熬,辰时,戌时各一剂。”
“是!”小碧也面带喜色的说道。
高咲贤放下剑,朝元止献伸出小手,元止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的想到前几个月才把《药经》给她,“你看完《药经》?”
高咲贤依旧哑着嗓子,想要竭力“嗯”一下,但就算憋红了小脸也就只能勉强哼出一小声,“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元止献安慰道。
“那我倒要考考你。”元止献收起笑。
高咲贤也板起小脸,认真听着元止献的话。
“香加皮。产自何处,用于何疾。”元止献问道。
高咲贤在纸上写下“鲁东,风寒湿痹六字”。
“杜仲。”
“荆、黔”,“补肝肾,强筋骨,安胎”。
元止献点点头,从来不夸人的他也只能在高咲贤面前肯稍微放低要求了,“不错。”
“但是,小孩子还是少看什么《毒经》,《奇经八脉》给你看。”说着,便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扔给高咲贤。
“……”高咲贤心里憋屈。
说罢,元止献便走向弘农,微一弯身,“师父,你可知血魔门?我在来趣阁内发现了血魔门的影子。”
弘农眼神一凛,寻药这些年他也听说过这个门派,在白马这个地方时血魔门一夜之间灭了白马教,他本来以为这只是门派间的小打小闹,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来趣阁不是一个教派,它更偏向于一个中立的存在,而且背后势力也不小,既然这样的一方大势力都被渗透了,假设继续让血魔门壮大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为师也听说过,那门派没什么根基,近几年才逐渐壮大起来,且都是以吞噬其他门派的方式壮大自己,如果依照这个趋势任由他们发展下去,江湖必乱!”弘农道。
“依我看,这血魔门身后,来头不小,江湖一乱,那么这天下还不乱了吗?”弘农继续说。
“师父,你说这事是朝堂之人?”元止献猜测道。
“十之八九,就算不是,也必定有联系!下个月你回趟王府,跟你父亲商量一下,他现在应该也是焦头烂额。”弘农说道。
“嗯。”元止献应声道。
接下来几天元止献又向弘农请教了药、毒上的不解之处和武道上的疑惑。
高咲贤的嗓子也在众人悉心的调理之下,越发清润,由于从小未开口说过话,说的极为蹩脚,刚开始只能说单音节字,可高咲贤的学习能力十分出众,半月之后说一些基本都生活用词已经没有问题。
六岁的高咲贤与高泽越发神似,都是一种带给人温和的感觉,但又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这半个月来,应该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因为她可以和元止献说话了,不再是只听元止献一个人说,而是他说的时候,她也可以回答了。
“止…献……”高咲贤随意的拿起书,喃喃说道。
盘腿坐在高咲贤左侧的元止献举起书轻轻敲了她的头,“咲儿,不准叫止献。”
“……献……”高咲贤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好生看书。”元止献正经道,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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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转瞬即逝,元止献没有告诉高咲贤他要回青州了,天未亮便走了。
三峣山下
“止儿,你遇事冷静沉着,顾全大局,只是你年纪尚轻,有些事你还为经历,为师只希望不要为感情所惑,勿要感情用事,”弘农道。
“徒儿谨记。”元止献恭敬道。
“天下局势不稳,你此行去青州,必定诸事缠身,你又是广安王的独子,麻烦怕是少不了,尤其是朝堂之事。”弘农担忧道。
“师父请放心。”元止献说道,又朝弘农作了一揖。
元止献扶了一下背上的沮遏,翻身上马,朝一无是处斋的方向看了一眼,调转马头,扬尘而去。
咲儿,我走了。
元止献次日华灯初上时分便抵达青州历城,这次回府并未告诉王府,再加上五年的时间,元止献比幼时长高不少,五官也越发深刻起来。唯一不变的,便是那冷冽的药香。
李栋要不是看到赵良,还没认出自家的主子,急忙牵过元止献的马,“世子爷!您回来啦!快进!王爷王妃可是成天的挂念着您呐!”
“李管家。父亲呢”元止献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环顾四周,还是和以前的陈设一样。
“王爷在书房呢。”李管家担忧道。
父亲很少在书房待着,多是在武房和剑室,血魔门的事怕是让他焦头烂额。元止献加快步伐,血魔门的势力日渐嚣张,与它做对的门派系数都被打压。
“父亲。”元止献端正地立在书房门前。
元业正在房内和左离商谈建立武盟的事宜,听到元止献的一声“父亲”整个人都愣住了,儿子回来了。赶紧大跨步去拉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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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峣山
高咲贤沉静的坐在药房内,静静地感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药香,“这般香与止献的不同……”
“止献,你这次为何不与我道别呢?你也要像哥哥一样么?”高咲贤落寞地看向窗外,三峣山的秋是霜打的白,和落叶的黄,鹧鸪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日落也越发的早了。
下次再见你又是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