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亲,元止献单膝跪地,“父亲。”
“止儿,快起!”元业激动扶起元止献。元止献离家五载,个头窜高了不少,小脸也越发有自己年轻时的英俊模样,元业心里喜忧参半,因为成长也意味着肩上责任。
元业在浸淫武道也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局势,高泽在朝堂独揽大权架空了皇权,各地割据势力的兵力也纷纷被中央收回,若说高家没有那狼子野心,何人会信?
再加上现在江湖上凭空出现的血魔门,扫荡了多少异己,虽然表面上血魔门与朝堂无甚关联,可谁有知道他们背后又有什么来往呢?
元业自己当不成逍遥王爷了,不能再让儿子深陷这乱世的泥沼,朝堂之事和血魔门的事决计不能让这孩子知道。
“止儿,可是你师父让下山的?”元业问道。
“是。”元止献如实答道。
元业虽无争抢之心,可不表示他就是一个老老实实任人宰割之人,若是弘农让止儿下山,那止儿多半是知道了我现在都处境,并且,止儿也许还能助我一臂之力,元业如此想。
元业心里这么想可是脸上并未表现出来,“止儿,还未去见过你母亲吧,随我来。”元业看了眼元止献,不行,这脸冷的,伸出手,给元止献的嘴角往上拉了拉,这样才对,做完,又笑着对元止献说,“你母亲进来心神不佳,见不得愁容。”
愁容??
广安王并没有带着元止献去正房,而是去了当初元止献的院落,你母亲时常思你,寝室难安。我便在你院落里设了个福堂,她也好为你祈祈福,吃吃斋素。元业没了嬉皮笑脸,正经道。
“你不在这几年,我和你母亲都念你念得紧。唯恐你遭什么罪,我和你母亲都不在你身边,你可有受什么苦?”元业忽的低声说道。
“父亲,儿子这不平安回来了吗?这几年一切都好。苦了您二老,儿子实在不孝,不能在您二老身边侍奉,还惹得你二老担心。”元止献咚的一声跪地。
元业急忙扶起他,“止儿,怪不得你,快起来,勿要再伤感,快开开心心地去看看你母亲。”
“好。”元止献起身,推门进入福堂。一眼就看到了母亲,虔诚地跪坐在观音像前诵经。听到开门声,高清以为是小厮打理好了房间“你门外侯着吧,我一会便去少爷房里,快入冬了,得备些炭火。他体子自小便寒,受不得凉。”
元止献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便红了眼眶,他自小便离家虽弘农修行,无论做何事都是独自一人,亲情对他来说成了越来越遥不可及的奢求。但是,他现在知道,无论他离家多久多远,他的家人都在挂念着他。
“母亲,你瘦了。”元止献呆呆的立在原地,脚像是被冻住一样,一步也挪不开。
高清一听到元止献的声音时便转过了头,“儿啊,我的儿!娘终于看见你了!多少年了!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说罢,眼泪便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母亲,我回来了,您受苦了。”元止献走上前去,站在高清面前,伸手抹去母亲的泪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高清伸出手,把元止献揽进怀里,拍拍他的后背。
“母亲……”高清抱地紧了,元止献有点不习惯。
高清放开他,拉起他的手,绕着元止献仔细看了看,儿子长高了,也长俊了,也更有本事了。任何一个母亲,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变得优秀,但又不想孩子去受苦,高清也是如此。
“母亲,走吧,父亲还在门外。”元止献说道。
“好。”高清满目含笑的温柔说道。
今夜的王府格外热闹,王爷没有再在书房里用膳,王妃也没有再在福堂用膳。当初离家修行的小世子也回来了,小世子好像长得更好看了,怎么看都看不够,丫鬟婢女们都偷偷想。
用膳时,王妃和王爷一个劲地往世子爷的碗里夹菜,山鲍,百宝胗,乌鸡,世子爷的表情好像很无奈。
“父亲,母亲,我会自己夹的,你们自己也多吃点。”元止献万分无奈,只能停下箸,挤出一个十分无奈的笑。
“好,好,好……”王爷慈眉,王妃善目,“我们不夹了,你快用膳。”说罢,两人便十分默契的看元止献用膳。
元止献只能硬着头皮,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碗里的菜。
折磨人的晚膳过后王妃又想再帮元止献打理一下房间,不过被元止献婉拒了,“母亲,夜已深了,明日再细细打理一番,如何?”
“也是,那我送你到房里吧。止儿要是再推脱,娘可是会难过的。”高清说道。
“好,母亲请。”元止献也不再推距,领着母亲走去自己的院落。
看到了院落里那颗半大的石榴树元止献便止住了母亲,温柔的说,“母亲,回吧,明日止儿再去给您请安。”
高清不舍地看了一眼元止献,“好,止儿,夜里便不要再看书了,劳神,早些休息。”
“好,母亲也是,母亲慢走。”元止献立着,看着母亲转身走了自己也回房睡下了。
次日,元止献巳时才起,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晚才洗漱,以往都是卯时就起了,想是在家里,睡得也更为安心。元止献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元止献还没用早膳便去给面前请安,门外的侍童却说,王妃辰时便在福堂里诵经了。
元止献便改道去福堂。
“母亲你也不知会我一声。”元止献无奈道。
“看你睡得如此香甜,我哪里忍心。”高清笑道。
元止献面上一红,静静地侍奉在高清一侧。
“知你还未用膳,快去用膳吧。你父亲还在书房等你。”高清说道。
“好。”元止献说道,“赵良,让下人把早膳送到我房里吧。”
“是。”赵良应道。
用过早膳后,元止献便去了书房,广安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着自己十岁的孩子走到自己面前,元业有种恍惚之感。或许再过几年,这孩子便不再只是一只需要尚且自己庇护的雏鹰了,而是一只可以搅动风云的雄鹰了。
等待元止献走近,元业才回过神来,想起正事。
“止儿,虽然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十岁小儿,但我知道,你非寻常人,所以有些事情,我是必须要告诉你的。”元业正色道。
“父亲请说。”元止献也严肃起小脸。
“现在天下局势都在向高家扭转,皇室衰弱,高家一脉一支独大,若高家安分守己还好,若他们有异心的话,这天下必乱,届时,我们广安王府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明哲保身。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我不懂,但谁有兵谁没兵我还是知道的。镇西大将军高敖宾是高泽的叔父,拥兵七万,五年前,我们见过一面,只知两家往来密切,唉,大夏命不久矣啊。只希望高家还能看你母亲的份上,给我们条活路。”元业感慨道。
“……”元止献对朝堂之事了解甚少。但高家势力强盛他还是知道的。
“父亲,你可有想过你把高家想得还是太过仁慈?若高家真有不臣之心,那么元家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他需要的是斩草除根!即便有母亲的这一层关系在,可比起这江山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我们还是要留一步退路。”元止献说道。
元业着实被元止献的话惊到了,在他心里,元止献心智再怎么成熟,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这样果断冷漠的话从他口中听到还是很惊讶的。不过,元止献说的也的确有道理,只要元家人还活着,高家无论如何也坐不上皇位。
“你说的有理,可我们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元业无奈道。光是血魔门的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朝堂之事却是更加麻烦……
“父亲,请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