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天涯师傅的住宅不久,唯义又来看望他了。问徐天选了什么武技,徐天掏出在书殿借出来的那本武书给唯义。唯义接过看了一眼就还给徐天,问:“你大师傅教过你炼气了没?”
“教了。”
唯义站得笔直,敲敲自己的胸口说道:“你用全力打一拳,我看看你力量怎么样。”
徐天愣了一会后,运转体内气息,然后一拳击出砸在唯义胸口,“嘣”一声。
唯义纹丝不动,先是轻轻捏了一下眉目,问:“练多久了?”
徐天算一算说道:“应该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嗯,很不错。”
徐天问:“师傅,这里的武技都是那么平平无奇的吗?”
“什么平平无奇?”
“就是……我觉得仙界的武功还不及天下的我们中土的武功厉害。”
“仙界?你认为这里是仙界?”
“不是吗?”
“你大师傅没告诉你这是哪里?”
徐天摇头,且脸色有点儿尴尬。
“这里不是仙界,这里跟中土洲一样,是天下的一部分。”
“可是你以前不是说你们是神仙吗?神仙不是住在仙界吗?”
“凡人眼中,我们跟神仙一样,非常神通广大,其实我们也只是厉害一点的凡人。我们有可能会成为神仙,但目前还不是,我们只是走在通天大道上的修仙者。”
“哦!!!难道这里就是大师傅说的,在大海深处,凡人不知道的一个洲?”
“这个洲以前叫南海洲,但现在习惯叫做登天洲。意思很明了,这里是登上仙界的集中营。”
“这里离中土洲很远吗?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
“当然远,要穿过万里波涛汹涌的大海,试问凡人怎么可能来到这里?而且大洲外围有一道法术屏障,就算穿过了大海,也不可能穿过屏障,只要进入法术屏障,等于进入了无穷无尽的海域,航行百年千年也是原地漂泊,唯一的退路就是原路返回。同样的,从这里出去也是一样的遭遇,除非得到仙盟阁的批准。”
“为什么要隔绝与外洲的来往?”
“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们凡人吗?要是我们半仙人去中土打架,你觉得会死多少人?要是外面的人来到这里,会不会被我们欺负?肯定会啊,我第一个就欺负他们。”
徐天想想也是,又问:“师傅,你说这里与外界隔绝了,今天我在文昌殿看了一会书,发现这里的学问与中土的差别不大呀,文字也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吗?只要仙盟阁批准,每一个半仙人都能够很轻松地去往外洲。在别洲上,有上千的半仙人,他们或化身传道夫子,或化身游学浪子,或化身宫庭官员,或化身富商大贾,反正什么人都有,就是他们保持着登天洲与别洲间的学术交流,相互学习。”
“这样!”
“小天,你爹叫什么名字?”
“我爹叫徐实。”
“做什么的?”
“在长安……我也忘记做什么了。”
“他会武功吗?”
“额,也许会一点,不知道,我也没见他打过架。我大哥会,带兵打仗肯定会武功。”
“你以前学过武功吗?”
“没有啊,我就是认了大师傅才有机会学武功的。”
“你娘呢?做什么的?”
“我娘什么都不做,以前在大山里还做饭洗衣服,在长安就什么都不用做,有下人做。”
“行啦,我先走了。”
“哦,师傅慢走。”
徐天开始按照书本教学练习笛子,断断续续的笛间在银松峰上响起。
唯义御空飞行,直达主峰长青峰。岸畔那边,宗主马帝临又与人下棋,抬头望去见唯义飞过,觉得救星来。于是叫了声唯义。
唯义听闻宗主叫唤,不得不停下来,来到凉亭毕恭毕敬对马帝临施了一礼:“宗主。”
马帝临问:“你这急匆匆的要干嘛去?”
“我找师姐。”
“有事吗?”
唯义差点就脱口而出说宗门出了个妖孽,还是忍住了,认为第一个先跟马淅淅分享才好。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跟师姐聊聊天。”
马帝临抓住了唯义的表情变化,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机会,说:“我看你就是有事,发生什么事啦?”还没等唯义回话,马帝临转而对棋盘对面的白衣人说道:“离难,今天先到这了,我们改天再接着下,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我。”
名为“离难”的白衣俊美公子哥站起拱手道:“宗主有事就先忙,我就先告辞了。”
马帝临笑着点点头,离难御风离去。
此时已是黄昏。
马帝临坐回石凳子,把心思又放回了棋盘上面。
唯义站了一会,不见宗主有话,叫了声:“宗主。”
马帝临才想起还有个唯义在旁边,挥挥手说道:“你不是要找你师姐吗?去吧!”
唯义施了一礼,再次飞去。来到一座府第门口,就要大步走进去。一左一右两个门卫当啷一声,双刀交错挡在唯义前面。
唯义停下脚步,左看看右看看,说:“干什么?不认识我啦?”
“认识,唯义师叔。”
“那还挡着我?”
“巍峨府定了个新规。”说着指了指门口边挂着的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唯义与猪,不得入内”。
唯义愣住了,“谁定的规矩。”
“小姐。”
“废话,除了你们小姐还有谁会这么欺负我。今儿有大事要找你们小姐,进去通报一下。”
“小姐说了,不得通报。”
“信不信我打你们。”
“小姐说你打得我们有多惨,回头她就会把你打多惨,小姐一向说话算数。”
唯义一拍额头,这几天咋个回事,马淅淅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虽说不喜欢,但也不至于讨厌我到这地步呀。我没做错什么啊!几十年来都这样啊!怎么突然变了呢?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马淅淅正在自家的后花园修枝剪叶,听闻门口处有动静,便知是唯义来了,得出去口头提醒一下,免得唯义打进来。她来到门口,便喊道:“你嚷嚷什么,没看到这牌匾吗?”轻轻拍了拍那块有不太友好的牌匾。
唯义不理会那些无理取闹,说道:“师姐,我有件大事在告诉你。”
“什么大事,有事找我爹说去,我又不管事。”
“先跟你说说,关于天涯师兄的。”
马淅淅道:“进来吧。”随手翻转了一下悬挂的牌匾,原来背面写着“今日宜溜猪”。
唯义看到牌匾的另一面,由额头往下,重重地抹了一下脸,同时叹出一口大气。他知道天涯师傅是不可能跟马淅淅在一起的,那是天涯亲口对他说的。所以他使劲追求马淅淅,等到哪天马淅淅对天涯死心了,他就成了马淅淅的不二人选。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如此地卑微讨好,还要多久?冷言冷语下他能坚持多久?不知道,还能坚持就继续坚持。
到了后院,马淅淅继续修花。
唯义道:“师姐,天涯师兄收了个妖怪。”
“什么妖怪。”
“徐天。”
“徐天怎么了?”
“我刚才试了一下,徐天竟然达到了炼气二境的功力。”
“那跟妖怪有关系吗?”
“可是他才学炼气不到半个月。”
马淅淅很平静地修着花枝,“说明天涯师兄眼光好啊!那有什么奇怪的?我觉得正常。”
“我觉得不正常,肯定有内幕。”
“想到什么了?说说看。”
“我觉得那徐天一定有些来头。”
“什么来头?”
“还不知道。”
“完啦?”
“暂时就这样。”
“那你可以走了。”
“师姐,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不惊讶,天下天才多得是,天涯师兄遇上一个两个没有什么希奇的。”
“天涯师兄咋命这么好,竟然踩到那么一大坨狗屎。”
“说什么呢?要不要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不用,师姐不用客气,自个走就行。”
唯义再看了两眼马淅淅的侧脸,微笑着走了。
唯义刚走不久,马淅淅丢下剪刀,来到天涯的宅邸前院。
“师娘,你怎么来了?”
“怎么,师娘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马淅淅一指徐天手中短笛,“嚯嚯?喜欢这玩意儿了?”
徐天挠挠头,“是啊,今天在书楼那边听见有人吹笛子,很好听,就想学。”
“你不会是看上紫衣那小丫头了吧。”
“师娘,你们为什么都喜欢这么想呢?就不能让我单纯地喜欢笛子吗?”
“我信你个鬼,你们男人那点小心思,不难猜。”
徐天涨红脸,被人误会确实不好。说道:“在大山那边有个姑娘,她叫李英儿,很漂亮,我很想很想她,她肯定也很想我,我就是希望下次见到她的时候给她吹笛子。”
“哪个大山?”
“就是我之前住的地方。”
“哦?你喜欢她?”
“她也喜欢我。我离开已经两个月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你过来,我带你去看她。”
“现在?”
“不想去?”
“想。”
徐天走近马淅淅,还没做好什么准备,马淅淅往他脑门一拍。徐天顿时昏天暗地,灵魂被抽离身体。待稳住心神,发现在自己竟是在意境之中,大山里那木屋的门框就在眼前,而马淅淅就站在他旁边。
“师娘,你是不是把我打死了?你怎么能来到?”
“你个傻小子,我打死你干嘛?没事,只是暂时昏迷了。”
“为什么你们都能进入我的意境,这里只是我想像出来的地方。”
“哦?还有谁来过?”
“大师傅来过,那时候我已经死,我以为现在又死了。”
“你又哪来个大师傅?”
“就是天涯师傅啊,唯义师傅让我这么叫的。”
“唯义还说什么?”
“他让不要叫他小师傅,直接叫师傅,天涯是大师傅。”
“啧啧!”
“师娘,有什么不对吗?”
“没,是那小子找抽,跟你没关系。以后你叫我大师娘。”
“我也觉得唯义师傅是想从我嘴上占你便宜,但是我打不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对不起师娘,你可别打我呀!”
“乖,不打。这门,是去哪的?”马淅淅指了指意境里徐天搭建的那门框。
“这门就是我在大山里的家门,但现在我还搭不出更多。”
“嗯,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跟你师傅,不是,你跟你大师傅学炼气多久了?”
“有半个月了。”
“你认识你大师傅多久了?”
“两个月了,我刚走出大山那天就遇上大师傅。”
“告诉我,你是怎么会来到灵魂空间的?”
“灵魂空间?”
“额……就是说你这个想象出来的意境。”
“大师娘,你还记得那本被你扔进火堆里的剑谱吗?那是大师傅给我的剑谱,可是我那时候脚上有伤,练不了,我就只能闭着眼睛记那些剑招,然后就不小心来到这里了。”
“嗯,天才,你大师傅很有眼光。”
“大师娘,大师傅说我是魔道转世,说我的灵魂天生强大,是不是真的?”
马淅淅点点点点头道:“这倒说得过去。他要说你是普通人,我还不相信。”
“师娘,大师娘,我是不是很厉害?”
马淅淅竖起大拇指,“非常厉害,但也不要志得意满了,要继续努力。”
“大师娘放心,大师傅已经教育过我了。”
“很好,这下不用飞了,你直接把大山里的房子搭出来。”
“我搭不出来,搭了这边那边就没了。”
“没事,你尽管搭,我帮你稳住。”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