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天很快就在意境中搭出大山里那座木宅,马淅淅点亮天空。两人的灵魂瞬间来到大山。
徐天欣喜不已,“师娘师娘,我成功了。”
马淅淅一笑,“你好厉害。”再问道:“你喜欢的姑娘呢?”
“她家在那边。”徐天冲出木宅,找英儿去了。
马淅淅看着这小子,心里有些惆怅。如果徐天喜欢的李英儿没有修仙资质,那将注定是一场不完美的爱情。你天赋异禀,她平凡无奇,你有千岁命,她却只有百年身。
马淅淅跟着徐天走出门外,外边霞光万丈,红了半边天。
徐天蹲在院外门口,他面前一个少女坐在一块木头上,双手托着腮帮,眺望天边的彩霞,眼中似有万千言语。双腿间夹着一条细树枝,地面写着“天哥哥”三个字。徐天静静地看着英儿,没有说话,他知道,说什么她都听不到。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英儿坐在自己坐了一年的木头上,肯定是想他了呀!
马淅淅走过来问:“想跟她说话吗?”
“她能听到吗?”
“想不想。”
“想。”
“你先进屋里。”
徐天进屋后,马淅淅凝聚真气,在李英儿脑门一拍。
英儿晕过去,然后就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的天哥哥回来了,在那屋里,天哥哥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两人说了很多话。直到霞光退去,她才醒过来。她竟然靠着院墙睡着了?
拍,一巴掌打死在她脸上吸血的蚊子,可恶的蚊子,让她这么快醒过来。抹去地上字,她跑回自家房间,她要继续睡觉。
徐天微笑着对马淅淅道:“谢谢你,大师娘。”
马淅淅说道:“小天,如果你将来修成神仙,生命无限,而她最多只有百年寿命,怎么办?”
徐天先是沉默,良久后说:“那我就守护她百年,百年过后等待她的下一个百年,再守护她百年……无休止,师娘,不如师娘收她为徒,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挺感人的啊!不过师娘对不起你了,她太平凡了。”
徐天眼里闪过一丝遗憾,说道:“一定要资质好才能修炼吗?只要师娘肯收,修行慢一点也没关系的。”
“有些人不适合修行,再努力也是徒劳,反而会耽误了生活。”
徐天看着英儿离去的方向,默然无语。
“回去啦。”
“嗯!”一声,徐天点点头。
刹那间,徐天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银松峰。他把小白拉到胸前抱住,问道:“小白,你想英儿姐姐了吗?我刚才看到她了。”
小白舔了几下徐天脸庞,把头搭在徐天肩头。
留给徐天清静,马淅淅原地消失,回到巍峨府。世间万般皆可解,唯有情爱最撩人。她马淅淅又何曾不苦啊?徐天和李英儿还能相互爱慕,她呢?追逐了天涯几十年,也没有得到丁点回响。若不是寿元绵绵无期长,又能有多少时间抛洒在一个人身上?她倒是羡慕徐天与李英儿,哪怕不过百年,那种两情相悦的体验多美好啊!
“师兄,难道我错了吗?我还怎么回头?”马淅淅坐在石桌边,以拳头顶额头,自说自话。
“咋啦?”身后传来马帝临的声音。
马淅淅站起,一下扑到父亲怀里,娇气地叫了声:“爹。”
马帝临把她推开,说道:“都一两百岁的老姑娘了,还这么娇气。”马帝临故意打了一个寒颤,抖抖肩头,“受不了你,找你的郭师兄哭去。早就叫你别打他主意了,你就不听,这回知道苦了吧。”说完就走了。
马淅淅突然变涕为笑,仰天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呢?都坚持了三甲子了,又不是现在才知道委屈。”
天黑了,繁星满天。
马淅淅在看天空,唯义在看天空,马帝临在看天空,郭天想看天空,徐天在看空,李英儿在看天空,黄蓝在看天空,紫衣在看天空,小狐狸也在看天空。他们都在想念心里头那个人,有人迷茫,有人怀念,有人期待。也有的人纯粹是在数星星,宁山、黄源、张海风、秦扬州、吕小布……
就算心里头有再多的心事,也还是要睡觉的。
张海风看了一会星星,静不下心来,他那个新的师傅——徐天,果然有个神仙师傅。
昨天和李品真打了漫长的一架,追着李品真半个永州,那家伙打架不咋滴,跑路贼快,你想不理他了嘛,他又上来给你一剑,就像一条恶狗,你退,他进,你进,他跑。
张海风一口气被激上喉咙,不吐不快,决定给那可恶的家伙一个狠狠的教训。但追了半个永州,最后还是给他跑了。回到城内,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徐天师傅被一只很大的大鸟接到天上去了。张海风又喜又气,喜的是他那个小师傅的师傅果真是神仙,气的是被那李品真给耍了,害得他跟师傅说声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关键是竟然不能目睹那只很大很大的大鸟。
“真是气死人,等师傅教会我第十一剑,看我不铲平玉秀山!”他今天喝了一天的酒,晚上躺在客栈的房顶上,注定睡不着,他一个翻身跳下,连夜奔往二百里外的鸡冠山,听说那里有一窝土匪,说什么揭竿起义、为民请命,实则……坏得很。
黄源和秦扬州又碰面了,在永州城北边湘江畔。
黄源追着小白狐两天,小狐狸最后蹲坐在江边,望向徐徐江水,它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黄源坐到小狐狸旁边,他同样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他陪着小狐狸望江,说道:“小狐狸,我可以试着做烤鸡。”
一条客船使在湘江上,秦扬州站在船沿廊道,欣赏着大好河山,他不相信,他就不能作出一首与李白诗相媲美的诗句,正在苦思暗想,酝酿词韵,匆看见岸边有人在对他挥手。他使劲眯起眼才认出那是黄源,遂叫船家靠岸。
黄源本是挥手作别,没想到秦扬州让他上船,说一起去洞庭湖玩玩。反正也不知道去哪,黄源登上了船,对小狐狸招招手。小狐狸犹豫了一会,终于跳上船。万一徐天回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还是先跟着这个臭道士比较好,人找人容易多了,等见到了徐天,再跟这臭道士翻脸……
徐天果然跑去跟紫衣学笛子。
每天半个时辰,只用了三天,徐天经紫衣的讲解,大致理解了一些基本乐理,已经能按照乐谱吹出对应的音高,但节奏乱七八糟。紫衣跟徐天讲解了打谱技巧,教他怎么吹出一段有节奏有情感的笛声。
于是在那两棵松树下,经常会看到徐天和紫衣两个人,一起坐在那大石头上吹奏笛子,偶尔还会来上一段合奏,紫衣的笛声依旧悠然动听,徐天吹得则是生涩硬气,但是一天比一天好,次次的进步是人们都看得见的。
一个新来的弟子这么轻易就能接近女神,惹得不少同们子弟羡慕妒忌,有不少人拍大腿说竟没早点想到用“学习笛子”的方法去接近女神,或许有些人想到,只是不敢,紫衣姑娘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是高大上的女神,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满意足了,哪还想那么多,更没想到原来紫衣姑娘是这么亲和的一个姑娘。
紫衣为什么会提出愿意教徐天吹笛子?来看她吹笛子的同学,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恨不得看穿衣裳,盯着的是她的美貌,是她的身段。那天徐天第一次听她的笛声,紫衣无意间回头见到徐天,见他从头到尾没有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还跟着笛声的起落有些细微的变化。她便知道徐天与别人不同,他是真的用心去听,而不是看。
就算别人排着长队拿着钱请她教笛子,她都不屑搭理一句话。当她走在徐天后面听到徐天说想学笛子,她却会主动提出教他。
心境就是理由。
徐天问紫衣,那天听到阿简说的那些话有没有生气。紫衣笑笑,说做自己的事,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紫衣告诉徐天,她喜欢在那块大石头上吹笛子,是希望她所喜欢的元豕公子能听得到听得清,元豕一年前成为红松峰的内门弟子,自那以后两人就没再见过。
红松峰就在那块大石头的崖对面,对于紫衣要传音过去,这块大石头就是最好的地理位置,隔崖遥遥相望,笛声在谷中悠扬漂荡……他肯定能听到。
徐天跟紫衣说了学习笛子的初衷,是为了奏给大山里的英儿妹妹听。两个人就毫无芥蒂,成了朋友。
但在别人眼里看到的是另一翻意思,有人说紫衣自知不配元豕,找了个替身。有人说徐天靠着内门弟子的身份赢得紫衣姑娘的青睐,刚来老松山就开始仗势风流,真是脸皮厚。
那些误解的言语,徐天和紫衣也听到不少,两都不曾理会。
马淅淅申请了离洲一个月,去了中土那个大山。她不想看见天涯师兄的爱徒徐天,以后像紫衣姑娘一样,对着空谷吹笛以寄相思。试试就试试吧,将那傻妞李英儿收入门下,至于成效如何,就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