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六月六”这么个节日,盼盼的外公来顾家了,带来了他们在镇上称的一腿猪肉、几斤散酒。到顾家来,一来是庆祝他们的儿女在外地传来的好消息,二来是看望盼盼和顾家的老人,此时正值老人的寿辰,以此来联络两家的感情。
两家的主事人做在一起,聊得其乐融融。大热天的中午,柴房里燃起了热烈的火苗,烧着猪蹄冒出肉香的青烟,格外让人神清气爽。
盼盼都顾不上玩他的把戏,守在奶奶的身边,看她烧肉、洗肉,备置香料,安排一桌上好的饭菜。老祖母一边帮衬着于秀英,一边听他们谈话,也显得从容而富态。
“听说长顺他们在外面开了一家厂子?”
“说是这样说的,上回打电话的时候,他说是因为他做了生产组长,但是完成不了生产任务,所以他自己提出来单干,才揽了一项生产工序,等于是做起了包工,也不是自己有多大能耐,就盘下一个厂子。······”
“只要发展顺利,将来能自己当老板,也是很有希望的事!这也指着长顺出息呢!”
“出息?我看只有靠念书,端上公家的“铁饭碗”,那才叫有出息呢!现在他们就是经常加班加点,估计一两年间也别指望他们回来!”
“累是累了些,将来可能挣大钱呢!”
······
他们聊完远方聊土地,说起市面上的变化更扯到村里的发展与突进,一个中午的时间,那么轻快地溜走。
下午晚些时候,盼盼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感觉有些撑着。
“盼盼,你是中午的时候吃多了,下午就多跑多跳多活动,不然的话,消化不了晚上就吃不了了!”
“我知道了!”盼盼答应着,就跟着他们继续在小路上逛着,听他们谈论庄稼那档子事儿。
到了晚上,盼盼又吃了一些,主要是外公心疼盼盼,把好吃的夹给盼盼一些,虽然他吃剩了,依旧觉得他吃多了。老祖母知道盼盼今天吃得有点多,就给盼盼揉揉肚子,揉了一会儿,还让盼盼自己也学着揉,她更担心今天晚上他睡不安稳了。
果然,天黑以后,盼盼就喊叫着自己的隔好臭,是吃多了的征兆。怎么办呢?大家都着急了,特别是他外公很着急,本以为好吃的让盼盼多吃些,没想到反而让盼盼难受。正在大家想办法的时候,盼盼感觉想吐了,可是,他又没吐出来。
“孩子吃多了很正常,多顺顺就好了,就是晚上得晚睡些时候。”
“是啊,盼盼以前也吃多,只是没今天这么严重,现在他的肚子还胀着呢!”
“先炒一点糊米兑水喝,压压他的臭嗝!”
“最好是有鸡内金,这个药方儿最管用!”
“这个时候在哪里去找呢?”
“以前杀鸡的时候,我还收了一个,我现在就找出来,给他煎了喝下!”
“那好,这个药好,专治小儿消化不良!”
“先给他倒些醋来喝,没醋的话,泡酸菜的水也行!”
······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和着,给盼盼寻消食的法子,帮盼盼解决现在的困难。晚上,盼盼整个人横竖不舒服,特别是睡意浓重的时候,肚子胀着睡不着,脾气也上来了。虽然喝了药,但吃多的事总是只能慢慢消化。爷爷奶奶和外公也轮替着拉着他走动,只有他不停走动,才能加快消化,也能让药发挥作用。可是,盼盼并不想动弹,似乎肚子的饱胀感能让他觉得困倦,只是睡下了胀得难受,又睡不着,加上热,浑身出汗,他就更加难受了。
哎!这年头,虽然能吃饱,但是,对于一顿好吃的,别说是孩子,有时候大人都能吃多,似乎肉食的吸引力能让人欲罢不能。虽然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但要讲折腾起来,也算是屡败屡战。只是这样总比早年间没得吃要好得多。
夜深了,爷爷奶奶都请盼盼外公去休息,但他也硬要守着盼盼,等盼盼好些了再去休息。于是,他们几个老人都不休息,陪着盼盼度过这难受的时候。
既然屋外凉爽而清幽,他们干脆在屋外去闲踱,拉着盼盼到大石头处听蛐蛐叫声,到处寻它的踪迹。或者到院坝里转圈圈,一边转悠一边唱歌:东方红,太阳升······
月光清丽而柔和,映着人影,院坝里充溢着淡淡的微凉,夏夜静谧而和谐。离开了刚开燥热的屋内,盼盼也不再哼哼唧唧,许是被外公的动作和声音吸引,他也专注听外公唱起歌来。
“外公,爷爷也会唱这歌,爷爷还会吹笛子!”
“哦!那你爷爷厉害呀,你学会了吗?”
“呵呵···,爷爷说这些歌现在都不唱了,以后我进了学堂,老师教我新的歌,就像林家那些哥哥唱的一样。”
“那你什么时候去学堂呢?”
“爷爷说明年就去学堂!”
“嗯!明年是能去学堂了,都快六岁了。”
······
盼盼突然叫喊着肚子痛,大人们都慌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听说盼盼想拉了,他们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吃多了,要么吐出来,要么拉出去,肚子空了,病症也就缓解了,盼盼既然想拉了,那就表示肚子开始通畅了,药就起了作用。
顾林业抱着盼盼还没来得及去茅房,盼盼就叫得急,他只好就在院坝边上架着让他拉。盼盼拉了好一阵儿,终于舒了一口气,看来今晚可以休息了。以前,他吃多了的事也常有,如果是吐了,或是闷在肚子里,他都要隔上一天半天不能进食,更严重的是,吐的时候人是最难受的,每次盼盼吐一回,都要大哭一场,也能累出汗来······
大家看着盼盼安稳地睡下了,这才开始上床睡下。这一天的消闲,和着心里的美意,在顾林业心中也滋生出别样的情愫。虽然今天的盼盼出了点小意外,他也得到了个意外的惊喜,那就是长顺在外面真遇到了好机会,若真能以此改变从前的面貌,他们这些在家里的老人该是多么高兴!盼盼、盼盼,真的就盼来了时来运转!
晚上,他睡在床上还是忍不住想问亲家。
“你说,长顺他们真能在外面干出名堂吗?”
“只要顺利,这就是他们的好机会,他们真是交了好运!”
“也不知道现在他们那里啥情况、家里能有个啥样的帮衬?”
“过了今年就知道了!不就是和矿上的包工一样吗?这两年的有钱人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