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这一个多月以来,手里时常都拿着他的竹子枪,在他留恋的地方随意的、单声的响。练了一个多月的“枪法”,他也能像林家那孩子一样,拿起竹筒枪就把伸缩杆砸下去,树籽就快速飞出,他用的力越大,树籽飞的就越远,说明威力也越大。虽然他在对准目标的时候,他还是不能准确命中目标,但大致方向和树籽的激发距离有很大的提高。
盼盼对这个有意思的玩具简直爱不释手,整天拿着它到处寻找目标,在山间也遇到很多趣事,回家来就跟祖母讲、跟爷爷奶奶讲。最后树籽用完过期了,林家的伙伴还给了他一个旧本子,用的时候把纸张扯下一块,放在嘴里嚼成疙瘩,也能玩,但是这就没那么方便了,一个纸疙瘩嚼了很久,才吐出来放在竹筒较大的口子上,用推杆推进去,后面再加上一颗,快速用力压推杆,前面的“纸蛋”就飞出去了。
可是,“弹尽粮绝”过后,盼盼就觉得无趣了,几次找伙伴要纸张,他们也不给了,最后,他还偷偷把爷爷用来卷烟沫子的报纸拿来用,又被爷爷打了一顿,他就彻底不玩这个了。或者说,他又找到了新的好玩的东西了。
那天,林家的小伙伴手里拿着一把竹子做的弓,到圪石梁来找盼盼,盼盼一下子就爱上了。他觉得这弓箭比竹子枪厉害多了,他看着小伙伴用竹子削尖了做的箭头的箭靠在弦上,再使劲拉开弓弦,瞄准目标,一箭放出去能射很远。若命中目标,定能显出强大的威力,特别是扎进土里,有时候都能没过箭头,只剩一根轻质的苇子杆。
于是,趁晚上的时候,他就央求爷爷也给他做一个这样的弓箭。
“弓箭很危险,不注意就能伤到人,你不要玩!”
“可是,林家的小伙伴都能玩,他们都有!我也要!”
“你就看着他们玩就行了,不要去玩那个!”
盼盼求不动爷爷,开始哼哼唧唧地找祖母求安慰。
“你爷爷说得对,弓箭这东西,小孩子不敢碰,伤着人家赔不起,伤着自己要受痛!”
“祖母,我看人家都玩得好好的,我怎么就不能有?我也想要!”
“以前,我见着阴山那边的一个孩子,也就比你大不多,就是因为玩弓箭,把他弟弟的眼睛射瞎了,害得他弟弟现在长大了总只有一只眼睛看事,恨他一辈子,他也因为愧疚,把祖上的家业留给弟弟,自己到城市里讨生活,刚开始的几年过得很艰难,只是听说现在在另一个乡下安了家,可是,他却因为小时候的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造成了终生的悔恨······”
“可是林家那些伙伴一天怎么玩都没事!”
“那是他们家人都忙着瓦厂要挣钱,疏于管教!将来长大了要翻天!”
“可是,他们说这些好玩的事都是从同伴那里学来的!”
“但你不要学,要学的话,可以找上河卢家的姐姐学,她带你玩些斯文的。”
“可我喜欢弓箭!”
“不准!你让爷爷看到你玩弓箭,你又要挨打!”
······
这一夜,盼盼和祖母争辩起来,他坚定着,自己明天一定要有一个弓箭,因为他已经在伙伴面前承诺了,明天他就拿着爷爷给他做的弓箭去和他们比试,看谁的弓箭威力更大。
第二天早上,爷爷奶奶一大早就走了,说是去给别人家干活,让他在家里一定要规矩些,一定要听祖母的话。可是,盼盼却也乐得自由了,祖母要包揽家务,就没有多少时间管他了,他可以跟着小伙伴一起玩。他想的是,如果不行的话,他就找林家大哥哥帮他做一个,到时候他一样可以和他们一起玩。
吃过早饭以后,他们几个说着话就过来了,盼盼也着急地去接应着。
“哥哥,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这还早?要是我们在学校,现在早就起床了!”
“你们今天都带了弓箭,我爷爷不给我做!”
“怎么又不给你做?”
“爷爷不让我玩这个。但是他不做,我可以找你们帮我做一个。”
······
祖母望着盼盼跑去林家的方向,一会儿就领着林家的几个孩子一起到圪石梁这边来了,她又有些焦愁了。这些学生娃都大了,他们要玩什么,她也不好深说,只能苦口婆心地劝诫,说话还得注意些,这些孩子听话不行,回家后传话可在行,如果说得不好,还能积起两家的矛盾来。可这些孩子根本不听话,也不大懂事,每周回来都是几个一起到处跑,各种玩,把盼盼都带得有些野了。
可是,她的焦愁和劝告始终是不起什么作用,有他们和盼盼在一起,拿来管盼盼都不奏效了。就像现在,盼盼就趁着祖母不注意,把家里的柴刀拿走了,跟着伙伴一起去了清风岭。他们要到清风岭南面的山下竹林去,帮盼盼做一把漂亮的弓箭。
“哥哥,你看我拿的线够不够长?我在祖母的抽屉里找到的!”
“你别把做鞋底的线拿了?你祖母知道了要打你的!”
“祖母不会打我,她舍不得打我!”
“你自己说的,到时候我们用在弓上面,你可别反悔!”
“不反悔!”
“那就拉勾!”伙伴说着就伸出小指,勾着盼盼的小指,两个大拇指再怼一下。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是他们的“规矩”,他们都为此信守承诺。通过这样的约定,他们才坚定的信任对方,也似有了可评说的根据。
到了竹林,他们急切地选好了竹子,砍下一颗来,比了长短,做起弓来。其他伙伴都去找剑羽,盼盼就看着林家大哥哥拿着柴刀操作起来。
“哎呀!我用力太大了,把绑弓弦的地方剁断了!”
“那怎么办?”
“我想想,不如,我把这把做成宝剑吧,我再重新做!”
“好啊,还可以做宝剑,我要那种很锋利的!我爷爷去年都给我做了一把,我拿着宝剑可以把草砍断!”
“我把竹子削薄些,也能做成那样的!”
······
过了一会儿,一把弓终于做好了,喊回其他的那些伙伴,他们就可以试箭、比试了。
“不行!我得快回去,把柴刀放家里!”
“好吧!别让你祖母知道了,要挨打!”
······
就这样,他们一路上谈论起他们的趣事,一路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