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督-西门区-芙州】
芙州是西门域的域中心。而芙州城位于芙州的中心,是东督最具盛名的花城。
弥子江的一条分支从芙州中间穿过,把芙州剖成了北芙州和南芙州。芙州城是它们的纽带,横接南北。是一座悬浮在江上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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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生提着一袋芙州城的特色小吃,穿着具脉者的特定制服,依在石质粗壮围栏上,把零食抛起来然后用嘴接住吃下去。街道上的灯火明亮,耳边是芙蓉河绵延的流水声。
河生是昨天中午到的芙州,下车后就被接引使带到了圣灵殿——具脉者工作休息的建筑群。河生这种新生被安排在圣灵殿的东侧。他们将在这里接受全面的运脉训练。
圣灵殿跟河生想象的出入很大。东督的绝大部分房屋都是采用木梁横搭构建成的,绝大部分不会超过五层,屋顶盖着青色瓦片,有温柔的檐角,带有花纹的滴水。有着清宁,出尘的味道。而圣灵殿大气又张扬,十多层的摩天高楼依山而建,一栋一栋,像是从地里拔生出来。精巧美观的斗拱,寓意不同的各种刻纹。结实的悬空长廊将高楼拉拢,构成一个整体,看上去像是盘绕的长龙。
“嘿!”易欢喜拍了一下河生的肩膀,把河生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河生的肌肉不自觉地紧了一下,翻了个白眼,转头对着易欢喜抽了抽嘴角,以示礼貌。
成为朋友后,河生才发现,这个留着及腰长发,穿一件露肩的青色连衣裙的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女孩,内心却住着一个灵动活泼的小精灵。到芙州城的第一天,易欢喜就领着河生把圣灵殿附近的的大街小巷,各式门铺都游了个遍。河生也总算是见识到女孩子所特有的可称得上恐怖的天赋技能。
“在干嘛呢。”易欢喜也学着河生靠在石栏上。
河生晃了晃手里的小吃,然后递给易欢喜。
“怎么找到我的?”河生反问道。
易欢喜“唔”了一下,偏头:“能在人群里穿得这么招眼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河生楞了一下,低头看自己的具脉者制服,难得的脸红。
河风赶走残留的温热,冷意一股脑地往上窜。
“果然是北方啊。”易欢喜搓搓手。
“需要给你披上这件温暖的外套吗?”河生一脸邪笑,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易欢喜哼了一声,摆摆手:“我才不在外面穿这么傻逼的衣服呢。”
河生差点没呛出来,三番五次地讽刺他真的好吗。
两人无语了一会儿,易欢喜才貌似想起来,突然说:“大家找你很久了哦。”
河生条件反射地“啊”了声。
“测试员通知的,你以为我想找你啊。”易欢喜转身,双手交叉放在石栏上。
河生眼皮跳了跳:“找我干嘛?”
“好像是什么,显脉测试出了点问题。”
“那你不早说!”河生感觉芙蓉河的水都快要扑上来了。
易欢喜两道眉毛皱到一起,嘟嘴牵动着脸上的胶原蛋白:“你又没问。”
“靠!”河生简直要对这货无语,打又不好打,骂也没时间骂。欢快的草泥马在河生的心灵草原上甩着脚丫奔腾。
河生心里本来就对显脉测的事情惴惴不安。今天早上在圣灵殿进行测试的时候,其他人都像是流水线上的机器一样一个一个通过脉测,整齐一致,有种单调节奏的美感。可偏偏造化弄人,到河生的时候,反反复复弄了好几次都出现了问题。环绕着河生的测试人员严肃的表情仿佛在对河生说,你是个假冒伪劣产品。提心吊胆地等到了下午,没接到任何通知的河生以为这件事就能这么混过去了,于是出来放松一下心情,这下倒可真是放送心情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河生转身朝着圣灵殿狂奔。
易欢喜看着河生的背影,抿嘴偷笑。然后背着手,一跳一跳地走回圣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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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摞一摞的资料整整齐齐得堆叠在办公室里巨大的方桌的一侧,将统计仪器丶通讯仪器淹没在这些资料里。一万七千位新生的资料统计完毕。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益达拿着一本测试单。
“这种特例以前还是出现过。”秦红还没到张益达那种狂躁的程度,拿过测试单,推了推眼镜,“据说三百年前东督也出过这样的人物,影响极大,甚至惊动了当时的六大神明。当时送去皇室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
张益达貌似没有受到这句话的影响,表情都不曾变化。
“通知殿主了吗?”
张益达嗯嗯头:“殿主对此很重视,不过现在还不能抽身。”
秦红目光转向张益达。
“据说是凌霄下达的绝密任务,具体不知。”
秦红点头,刚想开口就听到了敲门声。
“请进。”张益达朝着门大声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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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河生走进来,有些不自然的礼节性施礼:“张老师,你找我?”
“是的。”张益达和秦红不经意地对视一眼,“是这样的,河生,这次找你来是想说说关于显脉测的问题。”
河生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提起来了,脸部线条逐渐生硬。
不过张益达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张口就来:“客套话我就先省掉了,就直接切入主题。在今上午,经过我们反复的测试,以及拿到测验单后的商议。我可以初步的判断”
停顿了片刻。
“你极有可能是极为罕见的重脉路!”两个极字貌似有点让人上火,也让人有点不知所措。
张益达自然知道河生的疑惑和惊讶,但他仍旧自顾自地说:“你知道的,人的身体,理论上应该是只有一组脉路的。”
张益达在河生面前慢慢踱步,通过走动来缓解自己的激动。
“但是你知道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重脉路便是其中之一。”
“重脉路的意思显而易见,就是你的身体里有两组相互交错,且独立的脉路。不要觉着这没什么,形成重脉路的条件远比形成一组顶级的脉路苛刻得多,这不仅要求你的两组主脉路必须完全独立并且运脉时产生的振动不能产生排斥,而且大部分支脉路也必须独立的运行,剩下没有独立的支脉路必须恰当的缠绕结合在一起,不能对主脉路造成影响。”
“你一定想问,重脉路有什么不同对不对,我马上告诉你。”
张益达像是在说脱口秀似的,听的让人尴尬症都犯了,旁边的秦虹无奈地用手拂住额头。
“当人体内只有一组脉路时,人只能感受并操控脉,也就是我们寻常的具脉者。”
说道此处张益达双都有些眼放光,好像要将河生生吞活剥:“但有两组脉路就不一样了,当两组脉路同时运转的时候,其中一组脉路能让你的另一组脉路中脉的性质发生改变,从而让你拥有不同寻常的特殊能力并且大幅度地提高你的身体的承受极限。也就是说如果培养得当,你会成为东督近百年来,神明之下的第一人。”
虽然张益达隔个几句就带个你知道的,但其实,河生离正式授课还有一天时间,完全不知道他的导师在眉飞色舞些什么,虽然神明之下第一人让河生觉着牛逼,但貌似跟自己丝毫未有挂钩。但是河生依旧在一旁不断点头,自己给自己打气,我行的,我知道。
“你甚至能够成为这个世界上当之无愧的神明之下无敌手。”张益达的眼里喷发出变态的火焰,他抓住河生的肩膀,希望可以通过肢体语言让河生共享自己的心情。
河生嘴角抽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接话,心里落差大到可以发电。上一刻还以为自己马上要收拾收拾东西,打包行李,回家谢罪。下一刻,连带着灵魂都飞跃到了天才层次。
河生尽量控制自己内心的躁动,装出沉稳的样子。
秦虹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说到:“其实东督包括其他两国一域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人,虽然你的脉路的复杂程度应该远高于他们,但你也不必感到惊异和不适,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抓你去当实验品。”
张益达默认秦虹的话,最后来了一个欧亨利式的收尾:“不过你知道的,具体情况要等到殿主亲自检测才能出结果。”
说完也不待河生回话,张益达重重地拍了一下河生的肩膀,力气足以震死一头牛。将河生打发走:“好了,你了解一下情况就好,别有太多心里负担,先回去休息吧。”
河生木讷地点点头,反手把门带上。
等到河生走远,秦红才笑道:“你把人家吓坏啦。”
张益达尴尬地笑道:“太让人意外了。你知道的,这辈子培养出一位这种奇人也算得上是一种殊荣了。”
秦红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希望这次是真的惊喜。”
办公室里的灯光明亮,好似能照亮人们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