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南郡带着一个老人来见轩辕寒珂,轩辕寒珂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老人,老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请了安,一动不敢动。
“老头,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草民看见国公府的杀手出城。”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国公府的杀手?”
老头略微抬头,偷睨了上座的人两眼,咳嗽了两声道:“我是城门边上做生意的,他们出发前在我那里吃茶,喝了茶不给钱,让我去国公府收钱。”
轩辕寒珂冷笑一声问:“然后呢?”
“我当然去国公府收钱啦,好在他们不赖账,还给了赏钱!”
“谁问你这个!我说哪些人呢?”
老头听他生气了,勉强挪了挪身子道:“他们往城外去了。后来...快关城门的时候回来了几个,好像都受了伤,有个人伤的重,拖着腿,一地的血嘞!”
轩辕寒珂一拍桌子,怒不可遏,老头吓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南郡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轩辕寒珂一挥手,身边的侍卫将老头带下去,南郡也行礼准备告退,轩辕寒珂却叫住他,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南郡思量一番道:“这事应该跟国公府没关系。”
“何以见得?”轩辕寒珂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南郡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却也还是朗声回答道:“昨日国公府也是受了重创,元国公自己也身受重伤。”
“哼!说是杀了姑母的那些人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是的,所以奴才想,会不会是有人借刀杀人。”
“你是说。”轩辕寒珂故意停下来,打量着南郡,又侧着头笑道:“轩辕奕晗?”
南郡心里有些着急,努力让自己稳下心神,道:“殿下,这老头一把年纪,想必也糊涂了,他的话不可全信,何况,国公府与咱们的关系,应当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哈哈哈!南郡,你很好。”轩辕寒珂脸上挂着笑,却是愤怒到极致:“你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还真是一流。”
南郡一愣,慌忙跪下道:“殿下赎罪。奴才人微言轻,断然不敢怀疑四王爷。”
“只是不敢?”
南郡跪在地上,汗如雨下,道:“殿下,这件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无论是国公爷,还是四王爷做的,都是殿下您吃了亏,如此看来,各方局势虎视眈眈,殿下断然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自乱阵脚。”
“如此说来,你不是不敢,你是不能?”
“殿下,庄子上的事情如此隐蔽,知道的人本来就少,为何突然出了这样的事,人死了不说,庄子里的东西都不见了,这样说来,这伙人分明是计划已久啊,不然那么多的东西,他们要如何搬运,如何存放?殿下,看着是毁了您的庄子,可他们有没有后手,还未可知啊!”
轩辕寒珂心里一凉,他从得到消息到现在,一直没有做任何动作,就是考虑到这一点,人死了,他可以理解那只是普通的强盗,可就一夜的时间,那么多的兵器全都不见了,一根破铁都没有剩下,这不是蓄谋已久又是什么。再想一想,庄子的事,秦越知道,袁和之知道,再有就是轩辕岱永知道,其他的人,哪怕是现在跪在这的南郡,也是出了事才知道还有这个庄子的存在,那又是谁走漏了风声呢?
轩辕寒珂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深,甚至还生出一丝害怕,他摇了摇头,压下这可笑的情绪,又对南郡道:“你去一趟国公府,把这件事情告诉袁和之,说我要借他的吕卫一用。”
“殿下,如果这件事真的跟国公爷有关,太子如此做,是不是会打草惊蛇。”
轩辕寒珂一笑,道:“他若是借我倒还好,若是不借,不正是说明,他没人可借吗?”
“可是国公爷不是重伤吗,借人怕是没那么容易。”
“所以我才让你去,记住,一定要见到他,亲自跟他说。”
南郡当然明白这位太子爷的意思,这是要他去一探究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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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清洌关上窗户,转身对箫云澈道:“这几日的雨,当真是说来就来。我这心里也不知道为何有些慌。”
“大概是这些日子累着了,没有休息好,不如今天早点休息。”
“那就这么累了,现下还早着呢。不如,我们下盘棋?”
箫云澈宠溺的一笑道:“难得你有兴致,我当然要奉陪。”
袁清洌笑着看他,他起身去柜子里拿棋,摆好之后又去点了安神香,然后又给二人都倒了茶,才在袁清洌对面坐下,抬眼看去,发现袁清洌一直盯着他笑,于是他也笑了,两个人对视了半晌,终于还是袁清洌认输,红着脸去抓了颗棋子,放在棋盘上,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却被箫云澈一把抓住,袁清洌一愣,想要收回手,却拉不动,箫云澈笑了笑,往她的手里放了块儿栗子酥才放手。
袁清洌看了眼手里的栗子酥道:“我真吃不下了,你是要把我养成个大胖子吗。”
“胖点好,你太瘦了。”
“胡说,我明明胖了好多。”
箫云澈偏着头看了她一会儿道:“不觉得,昨日抱你回来,感觉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袁清洌脸又烧起来,一把将栗子酥塞在箫云澈嘴里道:“你到底下不下棋的。”
箫云澈笑着落了子,吃了嘴里的栗子酥,示意袁清洌落子,二人这样你来我往,一局告终竟是平局,袁清洌抻了抻腿道:“没意思,每次都是平局,就等着你那日发挥不好我能险胜一局。”
“清儿这是怪我没有放水?那不如再来一局。”
袁清洌挑眉道:“你会放水?”
“当然。”
“骗人,你跟郁棠他们下棋从不放水。”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不一样的。”
袁清洌笑着道:“如何不一样。”
“他们是朋友。”箫云澈慢吞吞的抬手撑着头道:“你是内人。在我心里的地位,比郁棠高的多。”
“你!什么内人,你这是...”袁清洌抬手打掉他的手:“你这是重色轻友!”
箫云澈一挑眉,浅笑道:“这话倒也不错,我的确是,难过美人关。”
看着箫云澈的神色,清冽咬着唇瞪他,只动嘴不出声的骂了句,滚。
云澈看着她这俏皮可爱的模样,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肩上,轻声道:“这些日子以来,你总算是笑了。”
清冽握住他的手,靠在他怀里,呢喃道:“对不起,让你也受累了。”
“我倒不累,能见你这样眼睛里都有笑意,我也高兴。”
袁清洌笑起来,转头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吻,箫云澈呆呆一笑,抱着袁清洌往内阁走去。
南郡一早去了国公府,三公子倒是热情的招呼他用了膳,吃了茶,南郡说明来意,三公子也不得不给太子爷面子,只好带南郡去见国公爷,难得国公爷醒着,只是身子不能动,听说太子要借吕卫,便是一副一筹莫展的模样,说是前日夜里遭了贼,吕卫死伤大半,如今只留了几个人在府里,帮不了太子的忙。南郡回到东宫,如实做了回禀,轩辕寒珂冷冷的听着,半晌没有说话。
“殿下为何事烦忧,弟弟或可解忧。”
轩辕寒珂抬头,见七王爷轩辕百烨带着个军士进来,心里有了些想法。吩咐了看座,又上了茶,几人才聊起正事。
“我的事,昨日已经派人告诉你了,你今日来,是有消息。”
轩辕寒珂昨日等轩辕岱永,却一直没有等到,后来想着自己还有个同母的弟弟,便派人去七爷府里送了消息,如今,轩辕百烨便来了。
“哥哥,这个人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
“哦~这位是?”
“回太子殿下,小的是巡防营赵兴。”
“巡防营?你知道什么?”
“前日发生了些事情,小的觉得有些蹊跷,便报给七爷知道,七爷便带小的来了这里。”
“如何蹊跷?”
“前日宵禁前的最后一次巡视,我们见到几个可疑之人,鬼鬼祟祟往国公府去,小人兄弟几个怕是有人对国公爷不利,一直派人盯着,果然没过多久便出了事,只是动静小的很,就连兵器碰撞的声音也不曾听闻,但第二日却听说国公爷重伤卧床,小人兄弟几个越想越不对劲,对方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兵不血刃就将国公爷打成了重伤?”
轩辕寒珂的心一点点冷下去,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示意那赵兴继续说,赵兴便继续道:“小的们便去查了那些个形迹可疑的人,一路追寻,却有血迹,想必是他们受了伤,我们一路沿着血迹,找到了城郊的一处农庄,那农庄很大,里面却全是死人,小的吓的迈不开腿,一下子摔倒在地,手下却摸出来一个东西。”那赵兴说到此处,便将一物件呈给站在一旁的南郡,南郡接过来,瞥了一眼,顿时一愣,低着头将东西递给轩辕寒珂,后者接过之后一看,噌一下站起来,握着那物件的手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
压着怒气,轩辕寒珂问:“你确定这个东西是从那庄子里找到的?”
“小的不敢欺瞒殿下。”
轩辕寒珂怒极反笑,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拂袖而去,一边走一边说:“南郡,随我来。”
那赵兴左顾右盼的看了看,七王爷挥挥手,赵兴便离开了,只留他一人坐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轩辕百烨扯出一抹阴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