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洌来到宜兰苑,按照顾嬷嬷所说的地方,很快找到了那个匣子,借着月光打开,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再一看,一个精致的白玉瓶映入眼帘,打开瓶子,放在鼻尖嗅了嗅,正是斩域的味道,难掩心中的欣喜,袁清洌在月光下扬起淡淡的微笑。
抱着匣子在国公府门口的袁清洌刚要离开,却看见六王府的马车过来,袁伶俐从马车上下来,袁清洌冷眼看着,转身欲走,却见轩辕岱永也从车里下来了,不免有些哑然,这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袁伶俐这是带着夫君回娘家?
袁和之很快出来迎接,见了礼,三人便进了府。袁清洌心里担忧他们又在谋划些什么,又转身回去,摸着黑去了袁和之的书房。
三人落座之后,袁和之堆着一脸谄媚问轩辕岱永的来意,屋顶上的袁清洌看着袁和之的样子,不由的觉得恶心。
轩辕岱永还未说话,倒是袁伶俐先开口道:“父亲,女儿今日回来,是想听父亲一句实话。”
“什么实话,六王妃请说。”
“父亲可否告诉我,袁清洌到底是谁的女儿?”
屋顶上的袁清洌闻言,身子一顿,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动静,袁和之挑了挑眉,眼神深邃的看着袁伶俐,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六王妃为何这样问?”
轩辕岱永笑道:“袁大人,我听说,这安宁郡主,乃是我姑母和另外一个野男人所生,可有此事?”
袁和之端着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道:“王爷打哪里听来这些胡言乱语,郡主,是我的女儿。”
“父亲,你别不承认,我都知道了,那袁清洌...”
“伶俐!”轩辕岱永喝了一声:“袁大人说不是,想必就一定不是,如若我们所听来的消息是真的,袁大人怕是早就想杀了郡主了吧,那样的野种,留着干什么?”
“六王爷慎言,郡主的确是老臣和静和公主的女儿,还请王爷莫要听信谗言,糟了奸人的算计。”
轩辕岱永笑着端起茶杯,看了袁和之一眼,而后猛地站起来将手里的茶杯摔的稀碎。袁和之一脸淡然的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轩辕岱永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袁和之道:“岳父大人何必跟小婿藏着掖着,都是一家人,岳父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岳父大人,还望您说一句实话。”
“老臣说的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若真是实话,那我问你,当初,你为何要派人杀我姑母呢?”
袁和之闻言,瞳孔霎时间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袁伶俐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袁清洌在屋顶上,手脚冰凉,她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想要听袁和之亲口说出来。
袁和之笑了,眯着眼道:“六王爷六王妃深夜到访,就是为了这些事?静和死了这么多年了,王爷为何要陷害老臣呢?”
“陷害?岳父,您还是不肯说实话呀。”轩辕岱永早就知道袁和之不会轻易就范,但也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往前走了两步,又道:“岳父以为,我轩辕岱永没有证据,就敢来找你吗。”
“证据?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哪有什么证据?”
轩辕岱永一瞬不瞬的盯着袁和之,扯着嘴角道:“岳父不必着急,我自会把证据给你,只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我还没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所以...不急,等我弄清楚,就带你的老熟人来跟你见面。”
袁和之还想说点什么,轩辕岱永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袖子一摆,扬长而去。袁伶俐跟在后头,不时回头,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袁和之几眼。
袁和之看着走远的两个人,露出轻蔑的笑容,然后在盛怒之下摔掉了桌上的所有东西,他用力握紧拳头,手指咯咯作响。房顶上的袁清洌很想下来问个究竟,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她手里握着给云廉救命的药,她必须回去,而袁和之今日的举动,更让她明白,除非有铁证摆在面前,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袁清洌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郡主府,箫云澈迎上来,本想问问她为何去了这么久,看着她的神情,却问不出口。
箫云澈自认为是很懂她的,她现下的状况,分明是难过了,他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下,然后轻轻把她拥入怀中,袁清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抬手环上他的腰,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将在国公府的所见所闻全部说给他听,他一边听着,一边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袁清洌从小到大承受的太多,外表看着虽然坚强,可事实上内心脆弱的很。箫云澈想了很多话来安慰她,可最终一句也没说出口,到后来,袁清洌终于不哭了,他才淡淡的说了句,“那个所谓的证人,我会想办法带他来见你。”
袁清洌并没有反对他这么做,她现在觉着自己无力去做这些事情,他肯帮忙,她也乐得轻松,虽然可能暗藏危险,但她也需要他和她一起面对。
整理好思绪,袁清洌让青平去请寒灵寒冰,两个人到的时候,袁清洌已经做好了准备,寒冰从袁清洌手里接过斩域,内心激动不已,用水把药划开,袁清洌用银针封住云廉的经脉,再把斩域给云廉服下,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云廉身体开始发热,寒灵将洗髓丹给云廉喂下,箫云澈在旁边看着,云廉的身体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袁清洌说,那是蛊虫。
蛊虫在药物的促使下往云廉受伤的左肩而去,寒灵寒冰将他翻过身,袁清洌一掌打在云廉的肩上,蛊虫便顺势从云廉左肩的伤口迸发出来,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蛊虫逼出来,云廉的脸色也大有好转,寒冰将地上的蛊虫烧了个干净,又用她的药水将屋子里清理了一阵,才跟寒灵俩回去休息,这眼下,早已过了子时了。
次日一早,袁清洌坐着马车,去宸王府看望老夫人,清醒过来的云廉装扮成袁清洌身边的一个随从,看似他搀扶着袁清洌,实则是清冽拖着他,两人一并进了宸王府的院子。这是他们前一夜商量好的,避免他人起疑,用这样的方法掩人耳目而已。
送云廉回到他自己的院子躺下,郁棠和枫焱过来探望,关切伤势,云廉只是浅浅一笑,摆摆手表示没事,众人心里也就安心了。
大家坐下来商讨太子兵器坊一事,上次打草惊蛇,眼下定会更加警觉,决计不是再动手的时机,可眼下兵器坊已然成型,如果继续任其发展,不知道会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轩辕枫焱首先提到,或者可以直接把这件事情匿名报给衙门,让官府去查,却被箫云澈否决了,这个兵器坊,想必除了太子之外,牵扯众多,无论如何去查,难免会落下把柄,亦或者被有心之人利用,所以,这本就不是明面上的东西,自然也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去解决。
既然朝中势力行不通,那也只能借助江湖之力了。众人把目光落在了袁清洌身上,期望她能有什么办法,袁清洌想了想,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再不可如此冲动了,对方不仅加强了防范,手段定会更加阴毒,自然不可草率了之。
既然商讨一时间没有结果,众人陷入了一阵沉默,袁清洌看着坐在对面的郁棠,想起之前青平报上来的消息,想了一会儿,道:“郁棠,你认识沈婉吗?”
郁棠闻言,猛的抬起头,盯着袁清洌,过了一会儿声音略有颤抖的问:“清冽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袁清洌笑着道:“我只是突然想起当日在玉华宫,你...仿佛叫着这个名字。”
玉华宫这三个字在箫云澈心里是个死结,他挑了挑眉,也看着袁清洌。
“沈婉,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妻子?”袁清洌有些惊讶,再一想,从前郁棠说他定过亲,没想到是这样。
“沈婉的母亲,与我母亲是闺中密友,我们俩早早就定了亲,只是,还未等到我娶她,沈家全家就遭了灭门之祸。”
袁清洌听郁棠这样说,再看他的神情,满脸哀伤,于是道:“我这有一副画像,郁棠可认得这画像上的人?”
郁棠从袁清洌手上接过画像,原本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猛地瞳孔放大,不由自主的站起来,道:“清冽这画像从何而来?”
“你认得?”
“如何不认得,这是婉儿的弟弟,是沈席。”
袁清洌轻轻一笑,这下好了,完全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递给郁棠的这个画像正是当日曾婉画的曾席的画像,原来他们真的不姓曾,看着郁棠的神色,袁清洌也不想再卖关子了,于是开门见山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画像,应该是出自沈婉之手。”
郁棠拿着画像的手开始有些颤抖,刚想说什么,又皱着眉坐了回去。
袁清洌将与曾婉曾席之际遇讲给众人听,无不惊讶,郁棠更是听得坐立不安,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袁清洌又岂会不知他的心思,浅笑道:“我知道你想早日见到婉姐姐,可如今她的模样,怕是不想见你。好在她的伤已然好的差不多,过些日子我去看她,再问问她的意愿,如果她愿意,我再带你去见她。”
郁棠听了,垂首叹气,又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