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洌曾让青平去打探曾婉的消息,可是尽然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让袁清洌更加证实了心中的想法,这姐弟俩,应该是改头换面想要换一个方式存在于这世间,然后再去查了下近几年与他们的故事相同的事情,这才有了一星半点的线索,慢慢摸索,牵扯出了郁棠,所以才会有袁清洌的这一问。
其实沈婉如今的模样已经比以往好了太多,只是脸与以往有些细微的差别,脸上的淡粉色印记也没有完全消除,袁清洌也不敢贸然就带着郁棠去见沈婉,以免在生出什么祸事来。
这一日袁清洌回到郡主府,安排人去请沈席,沈席过来之后,袁清洌也不急着说明原委,只是邀他一起吃饭,顺势聊着过往自己在藏茗山的一些事情,沈席听的莫名其妙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饭后两个人在廊下坐着,袁清洌却突然正色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席闻言一愣,尴尬的笑了笑道:“清冽姐姐说什么呢,我们瞒着你什么了?”
“我都知道了,你们的事。”
沈席见袁清洌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嘴里含糊的道:“清冽姐姐就别逗我了,能有什么事呢?”
“当真没有?”袁清洌笑着道,眼睛盯着沈席,一动不动。
“真的没有。”沈席故作镇定的挠了挠头。
袁清洌见沈席如此模样,忍不住笑了,道:“你真的不适合撒谎,沈席。”
沈席听着起初也是笑,再听袁清洌后面的称呼,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就消失不见了,表情严肃的看着袁清洌。
“你也不必如此惊讶,我说了,我都知道了,你,你姐姐,你们的身份,你们的一切。”
“清冽姐姐...”
“我从不轻易怀疑谁,但也绝对不会留来历不明的人,去查你们,我很抱歉,但现在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你们,的确瞒着我。”
沈席手心冒汗,不知为何袁清洌冷冷清清的说出的话,竟然会让他如此紧张。他有些颤抖的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原本是想找你姐姐直接摊牌,后来一想觉得找你更合适一些,所以...”袁清洌心里有些想笑,看着沈席紧张又惊讶的模样,就是想逗逗他,可是她却被打断了,好巧不巧,箫云澈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廊下。
看着袁清洌此时的模样,箫云澈没来由的皱了皱眉,再一看,发现站在袁清洌对面的人尽然是沈席,不由得叹了口气,再迈步往前走的时候,沈席听见脚步声回头,愣在了那里。
“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袁清洌这一问虽然是说给云澈听,眼睛却看着沈席的神色,只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很多情绪,惊讶,难过,不知所措...却最后停留在一脸舒心的笑意里。
箫云澈径直走过沈席身边,站在袁清洌面前,低声道:“他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这样逗他,看他吓的。”
这低语恰恰被沈席听见,就这样红了脸,笑道:“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再见到锦钰哥哥,竟是这样的情景。”
箫云澈回身,细细打量了眼前的沈席,他看上去远比之前要成熟的多了,皮肤也黝黑了几分,眼睛里,也不像从前那般,光芒仍在,童真却不见了。箫云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终究还是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天真了。”
袁清洌笑着打趣道:“倒不是不天真了,只是担子重了,便也忘了天真,你看你刚刚的神色,不就是天真的表现吗,我逗你,你却当真。”
“那是清冽姐姐你,换做旁人,断然不是这样的处理方式。”
袁清洌点点头,再指了指云澈道:“既然在我这儿看见他了,那正好,顺便问问你,你觉得你姐姐会愿意见郁棠吗?”
沈席闻言,默默的低下头,这个问题,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确实拿不准姐姐到底会不会见郁棠,俩人之前曾是那般要好,但分开这么久,而且姐姐现在的情况...他心里没有底。
箫云澈看着沈席的表情,自然也明白他心里所想,便道:“郁棠是想见她的。”
沈席闻言,淡淡一笑,点着头道:“我知道的,棠哥从未忘记过姐姐。”
袁清洌想了想,一把拉住箫云澈的袖子道:“我需要你帮忙。”
箫云澈笑了,看着袁清洌问:“清儿又有什么主意呢?”
两个人的动作看着亲密的很,倒是让站在一旁的沈席诧异万分,自幼认识箫云澈,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再看两人的表情,便也明白了一二,扭过头偷笑起来。
袁清洌瞪了沈席一样道:“你去云澈军中吧,他可以帮你安排。”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皆是一愣,云澈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袁清洌,后者则是笑了笑道:“沈席现在在兵部,也没什么大用处,到不如去军营历练一番,也有所收获呀。”
“他在兵部,孙青也不会亏待了他。”
“我知道孙大人不会亏待他,但我觉得军营比兵部更适合他。”袁清洌偏着头问道:“沈席你愿意去吗?”
沈席眼睛里几乎泛着光,点头如捣蒜。
箫云澈无奈的笑着道:“好,依你。”然后握住袁清洌的手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在制造一次婉姐姐与郁棠的巧遇,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沈席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
这一日袁清洌虽然起得晚,但也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夜里一直做梦,后来干脆睡不着了,折腾了一夜,现下看来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摆了饭也没有吃上几口,草草的就放了筷子,这会儿正院子里喂鱼,风轻轻一吹,空气里夹杂着松墨的香气。
箫云澈一席白衣站在袁清洌身后,风姿绰约,袁清洌看着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也不知道这几日是不是出了太多的事,袁清洌的神色不好,箫云澈也跟着担心,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免心疼,于是走到她面前,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眼神关切的低喃了一声她的名字。
袁清洌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偏着头问道:“这些日子你不是很忙吗?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箫云澈淡淡的笑了笑道:“今天来找你,是想带你去个地方,这会儿方便吗?”
“我本来也是闲着的,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那就收拾一下,出发吧。”
袁清洌心里诧异,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回屋更衣之后,便随着箫云澈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一个及其隐蔽的小院子,院子周围全是高高的竹子,如果不是跟着箫云澈一起,清冽自己断然不会想到这竹林深处竟然还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简单的几个竹倚,进了屋也是简简单单的桌椅,再往内院走,经过回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花园,再穿过小花园,便豁然开朗了。
“这是什么地方,布置格局竟然这样有心思。”袁清洌不免好奇这样的地方,进来这么久也没有遇到半个人,到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箫云澈轻轻咳嗽一声道:“这宅子是我母亲一个朋友的,一家人离开了京中,就把这院子送给了我母亲,母亲走后便留个了我,如今倒是也不常有人来,今儿过来,是要带你见个人。”说着顺势牵着袁清洌的手往里走去。
越往里走植被长得越发的旺盛,连阳光也无法穿透这浓密的树叶了,一时间凉爽了很多,两人走到一个竹屋前停下,清冽看见站在竹屋门口的流云,见他们过来,流云行了礼便退到了一边,箫云澈则拉着袁清洌进屋。
小小的竹屋里却是五脏俱全,袁清洌环顾四周,发现一个人佝偻的窝在一旁的藤椅里,再走进看,那人瘦骨嶙峋,脸色灰暗,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袁清洌不明所以的看着箫云澈,后者轻声道:“这人是我从六王府带出来的。”
袁清洌闻言惊讶不已,再转头看向那人,眼睛里明明灭灭的闪着光。箫云澈走上前,推了推那人,那人呻吟一声,睁开眼睛,看见箫云澈,还未开口,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袁清洌转身倒了杯水递给他,那人接过去,猛喝了好几口,然后转头,看见袁清洌的样子,那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是一阵咳嗽,半晌才停下来道:“你就是静和的女儿吧。”
袁清洌闻言一愣,断然没有想到这所谓的证人还真认识自己的母亲,见她不说话,那人继续说道:“你跟静和公主长的可真像啊。”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袁清洌,似乎在回忆些什么,继而又道:“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见他如此一问,袁清洌心里更是诧异不已,毕竟自己之前也从未见过他,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如何认识自己的母亲的呢。
箫云澈见袁清洌的神色,便也开门见山道:“请先生过来,就是对当年之事有所疑惑,还请先生告知。”
“所以,你们是对以往的事情一无所知?”那人似乎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琢磨了半晌才道:“也是,那都是很久之情的事了,你们自然也不知道。那么,你们到底想问什么呢?”
袁清洌思忖了一下,道:“先生知道我的身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