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去求?”袁清洌愣了愣,“你不是去了皇上那里,还被罚跪了吗?”
“是。”箫云澈站起身,扶着袁清洌下马车,一边低语道:“太后哪里,我昨日夜里去的。”
袁清洌闻言,当即愣在了原地,她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问他,找到自己之后,他做了什么,箫云澈淡淡一笑道:“别在这风口上站着,我们进去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说着两人进了宸王府,转而来到一处幽静的院子,上书墨轩二字,院子里翠竹片片,别致的很,院子里一道身影此刻正在来回踱步,袁清洌一看,不是郁棠又是谁。
郁棠见他们两人进来,愣在原地,袁清洌本想打趣一下他这番模样,偏头却看见箫云澈一脸冷漠,心里莫名想到昨日郁棠说的那句话‘云澈会杀了我。’便觉得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箫云澈带着袁清洌轻飘飘的从郁棠面前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就仿佛根本就没看见他一般,郁棠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心里怕的不得了,要知道,一个人冷漠起来,真的能杀死人。直至箫云澈走到门口,才听到他道了声:“进来。”
屋里的熏香青烟袅袅,箫云澈扶着袁清洌坐下,又给她倒了茶,才回头打量郁棠,袁清洌默默的看着,竟然有些想笑,于是笑着道:“郁棠你好些了吗?头上的伤没事吧。”
郁棠一听这话,讪讪的看了箫云澈一眼,走进两步道:“我已经没事了,这点口子不算什么,你好吗?”
袁清洌摇摇头道:“我没事。”
箫云澈默默坐在一边,一言不发,郁棠心里那叫一个难受,要知道箫云澈冷漠起来真的很吓人。犹豫再三之后鼓足勇气道:“云澈,你的伤没事吧。”
那知云澈抬眼等着他说了句跟他一模一样的话:“这点口子不算什么。”
郁棠一愣,袁清洌再也忍不住笑出声道:“你别这样,你看他吓的。”
“他会知道怕,若是他知道怕就不会几次三番的中了人家的计了。”
郁棠听着这话,自己也懊恼不已,昨日的事他真的很莫名其妙,本来是约了人听曲去的,接过半路被人劫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太莫名其妙了,有人靠近我,我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是昨天,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云澈,带走我的那个人,真的很厉害!”
袁清洌闻言点点头:“他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有明确的计划,昨天我进宫之后只喝了一小口茶水,而且我确定那茶没有问题,但是我却还是中了他们的药,后来仔细回想,他们是在我上马车的时候就动了手,甚至于说,那马车里都有药物。”
箫云澈冷冷道:“何止马车,来找你入宫的那个仆人也有,可见他们准备的多么充分。”
袁清洌呆了呆道:“哪人他?”
“死了。”轻描淡写的说着:“昨日我去见太后前又去了趟玉华宫,发现一个人死在玉华宫后面的井里,后来证实,他就是带你进宫的人。”
这样一说,袁清洌好奇的问:“昨日,你找到我之后都做了什么,你告诉我。”
箫云澈看着袁清洌,半晌才道:“送你回来的时候云廉已经带着大夫在了,可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让流云去通知你的医女过来,他们看过之后我才放心。然后我又进了宫,去了玉华宫,找三王爷说了几句话,然后去了太后那里,求了旨意,回来之后坐下一会儿,你就醒了,就这样。”
“你跟三哥说了什么?”
“就说一些他一直在困扰的问题,告诉他,有些爱,不是不分是非的容忍,他很清楚这件事是谁做的,可他若还是一味包庇,跟以往一样,那我就会如实禀告皇上,谋害皇子与陷害郡主,或许前者罪名更重一些。”
“你知道是她给三哥下的毒?”
“我是否知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三王爷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可最后,皇上还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那也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不是我。”箫云澈神色清冷,让袁清洌想到刚刚在殿上的情景,如果不是箫云澈那个时候的那句话,三王妃根本不会意识到,三王爷从前是知道这些事的,那么她或许根本不会提及谋害皇子一事。
见袁清洌不说话,箫云澈眸色微凉,道:“清儿是否觉得我太过心狠?”
袁清洌却是淡淡一笑道:“你若不心狠些,怕是早已魂归西方了。”
“那你刚刚的神色...”
“我刚刚的神色?”袁清洌抬手抚上箫云澈受伤的手道:“我只是心疼你,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这样费神,更不想你为此受伤。”
箫云澈愣愣的看了半晌笑道:“清儿这话是在笑话我吗?箫云澈这一生,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人可以让我这般思量,这般费尽心神?”
袁清洌呆呆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太后那边,你又是如何说的?”
“我连夜进宫,太后心里定然是诧异的,我只能说你在府上病了,家仆去请大夫的时候遇到我,我们俩之前的情况太后时知道的,又说了你跟奶奶投缘,奶奶不太放心你,便以奶奶的名义接了你来宸王府。算是去太后那里报备了一下。”
“所以你的请旨,说白了就是通知太后说你已经把我接到宸王府了?”
“如此说也对。”箫云澈叹了口气:“我没有办法详说所有的事情,不然昨晚的事一定会闹的人尽皆知,对你不好。”
清冽点点头,心里想着太后久处深宫,对于这些隐晦的言语自然是心里有数,再加上今天的事,想来太后已然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此说来,倒是又让她担心了。
一旁的郁棠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没有插话,这时方才寻得机会轻声道:“清冽,昨日之事,我很抱歉。”
袁清洌摇摇头说:“我没事的,你也不用自责,毕竟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谁能想到他们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呢。”
“我要是再警觉一点,应当也不会...”郁棠说的一脸懊恼,却被箫云澈打断道:“你是不是警觉,他们都会下手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是我对不起你们。”郁棠的懊恼并没有因为箫云澈的话而减少,反而歉疚之意更甚,箫云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悄声抬了抬手上茶杯。郁棠心领神会,端起茶杯也是一抬,放在嘴边浅酌一口,又道:“老夫人是不是也知道了此事?清冽她......”
“奶奶不会多想的。”
郁棠闻言点点头,在看看袁清洌,虽然她一直坐在一边,面色却也苍白的很,歉疚之色又上来,真恨不得负荆请罪了。袁清洌看着郁棠如此模样,竟有些想笑,又担心这样会让郁棠失了面子,故而隐着不发,谁知被箫云澈看在眼里,竟满是心疼,以为她是身子不舒服,立马拉着手问道:“清儿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我看还是去床上躺着吧。”
袁清洌一呆,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箫云澈抱起来,往内室走去,郁棠喝着茶,终究是一扫愁云,露出一丝笑意。
这日,袁清洌终于还是开口说要回郡主府,在宸王府一住就是五日了,老太太倒是欢喜的不得了,清冽却也不好过于叨扰,即便有太后懿旨,这也不能在宸王府常住的。
对于袁清洌要搬回郡主府,箫云澈自然是不舍的,晨起帮着收拾东西,一起用了早膳,这会儿都要出门了,竟一句话都没说,每每袁清洌问什么,也只是点头应上一声,袁清洌看在眼里,心里也莫名有些伤感。
箫云澈扶着袁清洌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坐进来,呆坐一会儿,握紧了袁清洌的手,袁清洌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箫云澈看着她笑,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袁清洌挑了挑眉问到底怎么回事,箫云澈静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还是怪我。”
“什么怪你?”袁清洌听得莫名其妙。
“怪我平时太过冲动,人家记恨我,才连累你,我竟也不能护你周全。”
袁清洌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佯装生气道:“你这叫什么话,我从未觉得是你连累我,反倒是你为了我的事操碎了心,你如今这样说,分明是觉着我无用。”
箫云澈心里一急,忙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若再聪明机警些,或者功夫再好些,再或者干脆就什么都不会,就不会牵累你,需要你事事护我周全,为我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操碎了心。”
“清儿这是什么话,我何时有过这样的混账心思了。”
“那你刚刚说的又是什么话,他们针对我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是受你连累,何况这次是因为三王妃误会了我与三王爷的关系,才会有这一出。”
箫云澈眉头深锁,“所以,我现下的做法是对的。”
袁清洌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道:“什么做法?”
箫云澈抬手揉了揉袁清洌的头发,眼神中充满关怀与不舍,他恨不得清冽就在这府上一直住下去,住上一辈子,再也不要跟他分开。面对袁清洌的问题,他笑了笑道:“让皇上赐婚,等你做了宸王妃,再没有别的人会误会了。”
袁清洌瞪他一眼,左手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下,却被箫云澈捉住,然后温柔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