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来。”袁清冽的心莫名的一跳,心里隐约升起一丝不安。
“是,王爷与二公子是傍晚之时出去的,现在还没有回来。”
“可知去了哪里?”袁清冽自己都察觉到语气中有些着急。
“属下不……”
“是二公子的马车。”另一个侍卫打断了侍卫的话,指着黑夜里驶来的马车说。
袁清冽回头,看着缓缓驶来的马车,随着马车渐渐走进,一股子血腥味呼啸而来,袁清冽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箫云廉首先跳出马车,看见站在那里的袁清冽不由得一惊,唤了声,嫂子?
一只手从马车里伸出来,回过神来的袁清冽快速上前,抬眼就看到一身是血的箫云澈,声音颤抖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箫云澈听见云廉唤了声嫂子,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眼下看见袁清冽面色焦急的站在自己面前,费力的直起身子,略带苍白的语气问道:“清儿为何会在这里?”
“你伤到哪里了?”袁清冽不答反问,眼神在箫云澈身上徘徊。
“进去再说吧。”云廉开口打断他们,扶着箫云澈往里走,袁清冽也上前,扶着箫云澈的手臂。
原本要过来扶人的侍卫看见袁清冽动手,自然也不好再动,退到了两边。
云廉和袁清冽合力将箫云澈扶到床上,箫云澈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袁清冽伸手为他把脉,眉头越皱越深。
“清儿不必担心,只是流了点血。”箫云澈略感无奈的扯出一抹笑。
“这只是一点点?”袁清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箫云澈,他的素白衣衫早已染红了一大片,怎么可能只是一点点血。
箫云廉过来,帮着箫云澈脱了衣服,拿着毛巾为箫云澈擦拭身上的血迹,然后扭头问:“嫂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袁清冽此时眼睛直直的看着箫云澈胸口的伤口,伤口虽然不大,但是被刀子扎的很深,又在靠近心脏的位置,要是再偏一点点,怕是连命都没了。云廉看了看袁清冽的表情,也不再多话,仔细的为自己的哥哥清理伤口。
“云澈,你怎么样了?”轩辕枫焱焦急的推门进来,郁棠跟在他身后。一进屋,先是看见坐在床边的袁清冽,然后看到箫云澈胸口的伤,两个人都是惊讶万分。
“我没事,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箫云澈缓缓道。
“收到你的消息我们那里还坐的住。”郁棠一脸理所当然的说,“而且你传出消息说要将计就计,我们这个时候过来,不正是让他们觉得你伤的重吗?”
“什么将计就计?”袁清冽不明所以。
“清冽你既然不知道计划,为何还会在我们之前赶到这里?”轩辕枫焱一脸诧异。
眼下他们都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清冽摇摇头,又看了一眼箫云澈才缓缓道:“我是因为做了梦,不放心才过来看看的。”
“嗯?”云廉拧了一把毛巾,“嫂子做了什么梦?”
“…我梦到…”袁清冽口里的犹豫似乎让大家都猜到了什么,却又不表明,箫云澈浅浅一笑,淡淡的说:“清儿难道梦到我死了么?”
箫云澈本来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可那曾想袁清冽一听立马一眼瞪过去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如此认真又气愤的模样倒是惹得箫云澈脸上的笑意更深,哪知这一笑扯着伤口生疼,不自觉地皱了眉,呼出一口气,胸口的血有一次溢出来。
箫云廉慌忙的给箫云澈止血,袁清冽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递给云廉,又问道:“是什么人干的?”
“是……”箫云廉刚开口却被箫云澈打断道:“这事我会处理,清儿你不要插手。”
“不插手?你是想我自己去查吗?”袁清冽的声音有些清冷,云澈知道她不高兴了。事实上,从看到满身是血的箫云澈时,她已经不高兴了。
“是江妃。”轩辕枫焱如实相告,“就算你不说,她自己也能查到,不如直接告诉她,免得浪费她的精力。”箫云澈默默地看了轩辕枫焱一眼,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以袁清冽的能力,这事不可能瞒的住她。
袁清冽握着拳头,思忖半晌之后起身,道:“云廉你照顾好他,一会儿我安排我身边的丫头过来再给他看看。”说完扭头就往外走。
“清儿去哪里?”箫云澈慌忙的叫住她。
“去讨回你的血。”
“不可,清冽,江妃现在还动不得。”轩辕枫焱拦住袁清冽的路。
“她有什么动不得的,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计划,但我向来喜欢血债血偿。”
“清儿……”箫云澈似乎有点虚弱,有点呼吸不畅的说:“你不要冲动。”
袁清冽回过头,瞥了一眼箫云澈,道:“她敢动你,就该知道自己也不会好过,你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我知道很多比死更痛苦的东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留下屋里的众人面面相窥。最后箫云澈还是不放心,叫来流云跟着袁清冽。
袁清冽快速回到郡主府,吩咐了寒灵拿着药到宸王府,交代好了之后才招来青平。
青平一席黑衣立在袁清冽身后,只听袁清冽清冷的声音道:“青平你看,这冬日煞白未免单调,我去增添一点血红那才好看。”
袁清冽眼里的杀气腾腾,青平心下明白的很,只说一句主子小心,然后消失在黑夜里。
“既然来了就出来。”袁清冽对着黑夜的一角缓缓吐出几个字。
流云当然有那么一些挫败感,跟在箫云澈身边多年,却不料被未来王妃发现自己的行踪,要是被王爷知道,不知道会如何罚他。
“属下流云,拜见未…郡主。”流云心里一阵懊悔,差点又说错了。每次都跟暗卫们说未来王妃,在王妃面前竟然改不过来。
“箫云澈派你来的?派你看着我?”袁清冽挑眉问。
流云抬头看了眼袁清冽,被她眼里的杀气震到,低声道:“郡主误会了,王爷希望我配合郡主行动。”
“配合?”袁清冽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不用你配合,他给你下了命令你就跟着吧,不过也得看你是不是跟得上我。”
话音未落袁清洌已经飞身到黑夜之中,流云赶紧迈步跟上,不一会儿他就停在了一处屋檐之上,左顾右盼一会儿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到底还是没能跟上袁清洌。
袁清冽立在一处宫墙之上,下面就是江妃的嘉咏殿,袁清洌轻飘飘的落在院中,避开所有人直达江妃寝殿,站在江妃床边,看着熟睡的人,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抬手飞出两根银针,床上的江妃身子动了动,袁清洌抬手,一道道剑光闪过,再看向床上的人,袁清洌终于收了手,答应过,不会要她的命,她说到做到。
------
天还未亮,嘉咏殿的一声尖叫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首先赶到的是在附近巡检的侍卫,与从寝殿里颤颤巍巍刨出来的宫女撞了个正着,为首的侍卫拉起宫女问出了何事,宫女瑟瑟发抖,竟没有一句完整的话,侍卫只断断续续的听到娘娘...血等字眼,猜测事情不好,便冲了进去。
江妃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她被宫女的尖叫声惊醒,刚要发作,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尝试了很多次,还是一个样,她能感觉到她的被褥不知被什么东西弄湿,也能感觉自己脸上的疼痛,想要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脸,却也无能为力。
侍卫冲进去,看见江妃如此模样,一个个来不及反应,愣在当场,江妃虽然受伤动弹不得,但还是有自己的傲气,见此大喝一声,侍卫们更是忐忑,又一个个跑出殿外。
为首的侍卫见情况不明,也不敢乱下决定,只能去找自己的上司,侍卫统领再往上报,一层一层,当皇上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早朝时分了。
皇上虽然得到消息,但是却情况不明,于是也只是差了太医去看,自己便上朝去了。
------
袁清洌进宫陪着太后用了膳,便去莲妃宫里小坐,这会儿莲妃说想出去走走,袁清洌便陪着一起,刚从淑莲殿出来没几步,就看到皇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这边来。莲妃和袁清洌上前请安,皇上拉着莲妃的手扶她起来,又简短说了说嘉咏殿的事,莲妃和袁清洌便决定同皇上一起过去看看江妃。
走进嘉咏殿,一众宫女仆人跪在江妃的寝殿之外,殿内却没有一点声音,皇上迈步进去,看到太医正在忙碌,侧身再看躺在床上的江妃,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床上的江妃脸上全是血痕,早已面目全非,哪还有往日里的样子。银针上的毒液早已扩散到全身,身体根本动弹不得。没有了容貌,也无法在像常人一样生活,如此一来,这江妃就是废了。大家心里清楚,江妃自己当然也明白,然而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却没有流泪,只是用一种淡漠的眼神看了眼退后的皇上。
袁清冽平淡的看了一眼,身体缩了缩,皇上回身,看了看袁清冽,对全福吩咐道:“送安宁郡主回府。”
袁清冽当然也没打算多留,听皇上这么说,呆呆地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可是刚刚走了两步,就晕了过去,随即又是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