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
轩辕奕晗和郁棠都到了,云廉正吩咐这丫头给众人上茶,箫云澈半倚在床上,晃了晃药碗喝下最后一口之后放下,捏了捏袖子。
轩辕枫焱推门进来,一改往日的儒雅形象,不请安不行礼,脱口便道:“听到消息说,嘉咏殿出事了。”一口气说完,见众人都没有反应,只是淡淡的喝着茶,又道:“你们已经知道了。”
轩辕奕晗放下手中的茶杯,点点头。
“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轩辕枫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云廉递上一杯茶,道:“是嫂子的人昨晚做的。”
轩辕枫焱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把滚烫的茶水洒出来,自言自语道呢喃道:“清冽,是清冽…”
笃笃笃,流云敲门进来,拱手行礼之后对箫云澈说:“郡主刚刚从宫里出来,是被全福总管安排的人送回来的,听说是在宫里受了惊吓,晕过去了。”
这话一说,众人皆是一惊,箫云澈更是不顾自己的伤势下了床,被反应快的云廉拦下。轩辕枫焱道:“我知道你担心,可你好歹也顾虑一下你自己。”然后放下手中的杯子,转头道:“四哥你们在这儿坐会儿,我去郡主府看看她。”
“好,枫焱你去吧。”
箫云澈看着轩辕枫焱离去的背影,低下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他能感觉到,枫焱对清冽的感情不一般,只是不知道清儿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送袁清冽回府的公公刚走,袁清冽就睁开了眼睛,下床踱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喝了两口,就听见有人翻窗而进,抬眸望去,轩辕枫焱已经来到面前。
“你怎么来了?”袁清冽瞥了他一眼,而且你居然还走窗户?
“不是说你晕倒了吗?”轩辕枫焱皱着眉抬手,轻抚了下袁清冽的额头道:“没事了吗?”
“本来就没事啊。只是制造点混乱而已。”袁清冽一脸的理所当然,让轩辕枫焱叹了口气,看着她半晌才又说:“你这是在给箫云澈报仇吗?”
“我这个人向来喜欢血债血偿还,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说江妃留着还有用,我才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
“你还真是……”轩辕枫焱有些气急,又不好真的对袁清冽说什么重话,也只好无力的摇摇头,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一番道:“清冽,我…我问你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要问什么就问吧。”袁清冽用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轩辕枫焱轻咳一声,动了动身子道:“你遇事冷静自若,我是知道的,可如今遇到云澈这事儿,你未免太过冲动,清冽,你是否…是否对云澈倾心啊?”
袁清冽拨弄头发的手顿了顿,然后又开始有一下每一下的动着,但没有任何言语。见她不说话,轩辕枫焱呼出一口气,又道:“我…我们都知道云澈待你不同,心里定然是有你的,可是你到底…到底喜不喜欢他呢?”
袁清冽此刻内心浮躁之极,轩辕枫焱的问题一个一个抛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再回忆起当时在湖心亭里的事情,更是心烦意乱,于是抬头淡淡的回了一句道:“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喜欢我可以帮你呀,不喜欢嘛……我也可以帮你呀。”
“帮?你要怎么帮?”
“喜欢的话,我就帮你们有情人成佳偶。不喜欢的话……”轩辕枫焱站起身,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
“如何?”
“不喜欢的话。”轩辕枫焱把脸突然凑近,看着袁清冽的眼睛,正色道:“或许清冽可以考虑考虑我。”
袁清冽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彻底愣在哪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轩辕枫焱没有动,也没有表情,似乎真在等袁清冽的答案,一时间房间的安静的几乎只听的见彼此的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轩辕枫焱笑着抬头道:“瞧把你吓得,哈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哈哈。”
袁清冽愣神,半晌才气愤的吼了声:“轩辕枫焱,你混蛋!”
而轩辕枫焱早就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躬着身子摆摆手,一副笑岔气的模样道:“行了行了,你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四哥他们还在宸王府等着我了。”
“你去外面等我,我换身衣服跟你一起过去。”袁清冽起身,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
“好,我在外面等你。”轩辕枫焱笑着,眼睛里似乎都笑出了眼泪,转身而去,就在转身的那一霎那,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他或许早该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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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清洌与轩辕枫焱到宸王府的时候,箫云澈正在换药,袁清洌走上来接过云廉手里的纱布,自己帮着包扎起来,轩辕奕晗见此,悄悄的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箫云澈看着认真的袁清洌,忍不住伸手播弄了一下她额间的头发,袁清洌抬头,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过来好一会儿,袁清洌低下头,轻声问:“你都知道了对吗?”
箫云澈顿了顿道:“清儿指什么?”
“还能有什么,江妃。”
“知道了。”
袁清洌呼出一口气,半晌才又道:“是了,我真的做了。”然后再看了看箫云澈的伤道:“你可生气。”
箫云澈伸手,把袁清洌的手拉在自己手里,道:“当然生气,你可知,你一人独闯内廷,如果有个什么闪失,你该如何是好,我又该如何?”
袁清洌有那么一时间脑子是空白的,听着箫云澈的话,不知该如何回答,半天才说:“我以为你会觉着我打乱了你们的计划,我以为你会觉着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坏女人,箫云澈,你太不可理喻了。”
“我如何不可理喻,清儿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才是不可理喻,你我从来都是在刀尖上生活的人,你知道我,我也明白你,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袁清洌还想说什么,却见徐嬷嬷扶着老夫人进来了,也不知为何没有通传,吓了袁清洌一跳,刚想起身,却发现手还在箫云澈手里握着,后者则没有半分不适,嘴里还坦然的问奶奶,您怎么过来了。
庄老夫人走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们两人握住的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快步来到箫云澈床前,满眼关切的道:“锦钰伤势如何?”
“奶奶您放心,一点小伤,没事的。”
徐嬷嬷搬来凳子让老夫人坐下,老夫人这才拉着袁清洌的手道:“上次老身多亏郡主相救,要不老身早就命丧黄泉了。”
“老夫人您客气了。”
“这次锦钰的伤势,又让你费心了,竟是给你添了麻烦了。”
袁清洌看了看箫云澈,又对老夫人一番安慰,这伤势不打紧,很快就会恢复。老夫人听了袁清洌的话,稍有些放心,又嘱咐了几句,才放心离开。
送走老夫人,袁清洌好奇的问道:“为何你的字只有老夫人这样叫你?”
“小字是母亲起的,母亲走后,就...”
“原来如此,锦钰,锦钰。”袁清洌口中呢喃,却让箫云澈觉得无比好听,宠溺的笑了。
这一天腊八,袁清洌特意请了袁林文和袁妙可两兄妹到郡主府过节,许久不见袁林文,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妙可却还跟以前一样,蹦蹦跳跳的跟在袁林文后面,看到袁清洌,也是开开心心的跑过来,先是请安行礼,然后直接拉着袁清洌的手坐下。
袁清洌早已习惯了袁秒可这个样子,也不觉得什么,倒是袁林文瞪了妹妹一眼,有些气恼的模样。
因为时辰尚早,袁清洌便摆了棋盘和袁林文下棋,三个人也是随意的聊着天,袁清洌才发现袁林文进步很大,学识也很不错,只是受教的机会不多,心下想着若是有机会,得给林文好好找个老师才是。
寒云寒雪进进出出的准备着膳食,妙可在旁边却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哥哥姐姐在下棋,她却无聊的很,于是便悄悄跟着寒云他们后面帮忙,也乐呵呵的。
袁林文踌躇了一阵,方才开口道:“过几日是林海哥哥的生辰,长姐你回去吗?”
“他的生辰?”袁清洌想了想,道:“等到了那日再说吧。”
顾嬷嬷来请两人入席,袁清洌站起身刚走两步,拉住袁林文道:“你说他过几日生辰?”
袁林文一笑:“是啊长姐,刚刚才说的。”
袁清洌皱了皱眉,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而后又恢复了脸上的笑容,拉着林文和妙可一起吃饭,席间妙可时不时的闹些小笑话,逗了袁清洌笑的不得了,饭也吃的香的多。
夜已经深了,袁清洌倚在窗前,静静的看着院子里洒下的雪花,想着今天袁林文说的话,最终还是叫来青平,让他去查查看袁林海的事。
那一年秦氏嫁入国公府,虽然不曾大操大办,但秦氏到底也是秦尚书的女儿,当朝皇后的亲妹妹,也算是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袁清洌当然也记得,在藏茗山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那时母亲最爱的紫薇花开的那样好,袁和之却要娶别的女人进门了。
七月娶进门的女人,腊月产子,以袁林海现在的身子骨,绝对不像是早产的孩子,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