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羿不以为然:“我带回这么多流民俘虏,我中天国既无地方安置,更无闲钱粮米供给,高肇自然不会放过良机!”东方羿随即传道:“速备几匹快马,我要连夜回宫,避开丞相耳目!”
鸿羽不敢怠慢,不消片刻便安排妥当,东方羿上马后突然想起什么,叮嘱鸿羽:“照顾好那名女子。”
鸿羽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聊有深意,拖腔拿调道:“好的!明白!表哥放心好了!”
东方羿一记眼杀,然事从紧急,遂率一队精卫绝尘而去,不过有个词叫“秋后算账”,东方羿给鸿羽记了一笔。
连夜快马加鞭,未及破晓,东方羿已经站在了皇帝病榻前。东方羿呈上暗卫调查出的当朝丞相董肇勾结琉云国大将军华秀仓觉的证据,原来华秀仓觉以琉云国一小镇为礼,请求高肇想办法逼东方羿退兵。
“这小镇有何特别之处?”东方晟看完证据,有些不解。
“这小镇临山而立,据探子回报,山下挖出铁矿。”
铁矿是锻造大批铁器兵刃、拥兵自立的基础,高肇之心昭然若揭。
皇帝东方晟气急攻心,咳嗽不止,身体剧烈晃动着,眼看就要倒下了,东方羿手疾眼快将东方晟扶好。东方晟看着眼前真心待自己,心无杂念的弟弟,心中一酸,眼眶泛红。
东方羿接着道:“臣弟还有一事要禀告皇上……是关于高太后的!”
东方羿呈上一封密信,信中详细写着当年太后是如何弑母夺子,如今太后又是如何与他的哥哥高肇合谋下毒谋害皇帝。
东方晟双手颤抖,胸脯翻滚,一口鲜血喷出,“咚”地一声倒在床上。殿外传来了太监急急的脚步声,东方羿紧急给东方晟喂下一颗药丸,收好信件飞身藏于梁上。
那太监看到地上的血,竟不慌不忙,上前探了探东方晟的鼻息,转身退出殿外。片刻后,高太后带着太医前来,太医查诊一番后,禀告太后道:“启禀太后,皇上气急攻心而吐血,眼下只是昏迷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高太后安坐在太监搬来的软椅上,雍容的脸上毫无担忧之色,冷然道:“还有多少时日?”
“最多三个月!”太医答。
太后轻笑两声,“药物分量可以加重了,保一月即可。”
“是,微臣明白!”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东方晟的眼角流下一行泪水。
高太后带人离去后,东方晟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轻颤声:“阿羿,你出来吧!”
东方羿轻轻跃下,并不言语,东方羿一向不会安慰人。
东方晟气息平稳后,自嘲:“朕,善恶不分,忠奸不辨,枉为人君!一直以来忌惮打压自己的亲弟弟,听信重用外戚。朕自以为放任丞相结党营私,是为太子培植势力,现在看来,竟是养虎为患啊!太子耳根子软,自小听从高肇教诲,想来朕百年之后,这天下要姓高了。”
东方羿直言:“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臣弟有一计,皇兄可否一听!”
听完东方羿的计谋,东方晟眸光微亮,然后又淡了下去,思忖半晌后,还是同意按照东方羿的计策进行,当下便拟好密诏并半枚虎符交于东方羿。
天将破晓,东方晟拖着病重的身子攀到宫殿最高处,看着万里河山,心事重重。倘若没有是亲耳听到太后的话,东方晟定不会全然相信东方羿的话,东方晟私心里还是忌惮这个文韬武略、军功卓越的弟弟的。东方晟怕事成之后东方羿独大,废弃约定而自立。转念一想,东方羿当皇帝总比祖宗江山改姓高的好,便决定孤注一掷,豪赌一把!
早朝上,皇帝东方晟竟破天荒地上了朝,上朝第一件事,便是宣布两道旨意。一是以皇帝冲喜为由,下旨要求琉云国派公主和亲,否则拒绝和谈;二是帝后情深,皇帝驾崩后,让皇后殉葬。
丞相震惊,百官哗然。
当今皇后高静娴,乃是丞相高肇之女,丞相一党百般阻挠,然东方晟态度坚决,当朝拟旨盖章,而后拂袖离去,留跪了一地的朝臣面面相觑,揣度圣意,包括丞相高肇。
久跪无用,高肇命众臣散去,而后第一时间去了高太后宫中。一早接到消息的太后正在训斥那名太医,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丞相高肇来后,屏退众人,留下了那名太医。了解一番后,高肇断定:“定是羿王搞得鬼,此刻恐怕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我高家,所以才命静娴陪葬,先断后宫之路。太后娘娘近日也需多加小心!”
高太后冷笑两声:“这后宫已经姓高了,他东方晟奈何不了我!既然他东方晟按奈不住,那我们也不必再拖延时间。”
高肇摆了摆手:“不可轻举妄动,名不正言不顺,天下百姓不服!更何况东方羿还手握重兵。”
皇后娘娘宫中太监来报,皇后娘娘晕倒了。
“不长进的东西!”高太后理了理衣袖,薄怒的神色,阴沉的威仪,高太后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心生一计。高太后对高肇说:“殉葬之事,我已有了对策,和亲之事,你要费心了。”
高太后摆驾皇后所在的凤阳宫,去时,太医已经赶到,刚刚施过针。皇后醒来后便扑进高太后怀里痛哭流涕,大声咒骂皇上狠心,死都要拉上自己垫背,而后又鬼哭狼嚎地命人去找在外历练的太子回宫。皇后高静娴心智简单,对于高家密谋篡位之事并不知晓,在这后宫中,只是高家用来占着皇后之位的摆设。
“放肆……”而后,高太后蓦地站起身来,厉声呵斥:“来人呐,传哀家懿旨,皇后口出狂言,大逆不道,德行有失,难以敬承宗庙,母仪天下。着褫夺封号,降为婕妤,罚入冷宫。”
“啊……”听到高太后的话,皇后的叫声更加凄厉,疯了一般连滚带爬地跪在高太后脚下,拽着高太后的裙裾涕泗横流地哭诉:“太后娘娘、姑姑,您不能这样,我什么都没有了,我都要死了,您为什么还要这么狠心地夺去我的皇后之位?”
高太后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而后怒目扫向旁边的宫女太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皇后带去冷宫?”
原本迟疑不敢擅动的太监宫女们,这才慌忙将几乎疯了一般的皇后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