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中,高太后正闭目养神,两名婢女小心翼翼得替高太后捏肩捶腿,一名年长的嬷嬷来了以后,屏退左右,俯首恭敬道:“启禀太后娘娘,不出娘娘所料,奴婢去时,皇后娘娘正四处寻找白绫,说不要活了。”
高太后微眯着眼睛,望向冷宫方向:“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愚蠢,遇到点什么事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觅活的。哀家让你说的话都跟她说了吗?”
“奴婢一字不差地说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哭了也不闹了,而后便开始命人收拾冷宫,安心住下了。奴婢已经安排妥当,绝不会让皇后娘娘受半点委屈。”说罢嬷嬷奉承一句:“太后娘娘为了皇后娘娘,真是用心良苦!”
高静娴虽执掌凤印,但后宫一应大小事务还是高太后在做主。有高太后坐镇,后宫那些伸向皇后的肮脏手段都被高太后斩断,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后一直保持着单纯的性格,但随着高家势大,性子却愈发跋扈了。被皇后一闹,高太后突然想起,今日还未去看望皇帝,便又摆驾去了乾阳殿。
乾阳殿后殿内,一名太监立在榻前,偷眼瞄着东方晟喝药,东方晟端着药碗,冷笑一声,嘴唇意思性地碰了一下碗边,便“啪”地一声将药碗用力摔在地上,指着那名太监怒骂:“你是想烫死朕吗?来人呐,把这个想要谋害朕的人拖出去杖毙。”
那太监噗通跪在地上求饶,侍卫将要拉走之时,猛然抬头:“皇上饶命呀,奴才是太后宫中的人,求皇上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饶了奴才吧!”
这太监话里的意味很是明显,显然是想用高太后来压皇上。
一脚踏进内殿的高太后,听到那名太监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随后被慈祥的面孔代替,太后看都没看那太监一眼,问身旁的嬷嬷:“何嬷嬷,你是我宫里的掌事,你看看,这是不是我永宁宫的人。”
何嬷嬷狠狠瞪了那太监一眼,道:“启禀太后娘娘,此人不是永宁宫之人。”
“你确定?”
“奴婢确定,凡是选入永宁宫的人,都是奴婢经手,奴婢可以确定,绝不是我永宁宫的人!”
“皇帝可听见了?”
东方晟心道“太后真是撇得一干二净”,嘴上却不能说出来,东方晟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人拖走。
高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徐徐走向东方晟榻前,道:“看皇帝气色恢复不少,哀家悬着的心也能放下了。”
嬷嬷适时补充道:“皇上,您不知道,太后娘娘为了您的病茶不思饭不想,整日跪在佛堂里为您祈福祷告。”
皇上听着这主仆两人一唱一和,说不出的厌恶,甚至都不愿意虚与委蛇,冷哼了一声。
太后身子猛然一震,“难道皇帝知道什么了?”
太后凝眸看着皇帝,心下有些不屑,“知道又如何?你能耐我何?”随即搬出太后的威仪,训斥道:“皇帝,我中天国历代君王皆以孝为先,恭谨侍母,你这般态度,有失国君表率。”
东方晟黑着脸,心中有许多疑问,却不能当面质问太后,随即以废黜皇后为由转嫁失仪:“母后,到底是我这个儿子亲,还是你那侄女亲,儿臣不过是想皇后一直陪在身边,母后竟为了皇后拂了我的心愿。”
听到这话,太后眉峰一挑,警惕的心放了下来,换回往日慈爱温和的面孔,解释道:“皇帝原是为这事和哀家生气啊!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了皇帝好?”
“哦?如何为了我好?”
“往日里,皇帝看都不愿看皇后一眼,自是不喜皇后的。哀家知道,你心里只有悦贵妃,一心想把悦贵妃扶上后位。今时今日,哀家也就不管什么家族门楣,不管我高家荣耀,就遂了皇帝心愿吧!如今后位空悬,皇帝若是想立悦贵妃为后,哀家绝不阻挠。”
东方晟心下一凛,“好毒的妇人心计!不仅救了皇后,还将悦贵妃拉下水。”
太后不屑地看着东方晟,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手中的茶杯一放,何嬷嬷心领神会:“太后娘娘,太医请平安脉的时辰到了。”
太后刚走,东方晟便命东方羿留下的暗卫去告知东方羿想办法。
东方羿从宫中离开后便回了趟王府,看望自己的母妃——蒙太妃。拜高太妃所赐,蒙太妃如今只是一个眼不能看,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心不能思的活死人。东方羿眼睛赤红,紧握着蒙太妃的手道:“母妃,儿臣长大了,终于有能力为您报仇雪恨了!”此刻东方羿已然在崇山峻岭中,策马飞驰,去往边境军营。
与此同时,在中天国去往琉云国的官道上,是浩浩荡荡的和亲使团,从那一车车辎重和严密的护卫可以看出,丞相高肇下了血本。
东方晟突然提出为自己冲喜的和亲要求,一下搅和了高肇和大将军华秀仓觉的交易,因为华秀仓觉的外甥女是琉云国唯一的公主,要琉云国刚刚及笄的公主嫁给一个不仅年长,而且将死之人,这哪是和谈,分明是侮辱,是宣战。
话说沐阳吃饱喝足,法力恢复之后,借口去看流民。因鸿羽长舌刁嘴,那日沐阳和东方晟的事早已传遍三军。当然,不止这些,军中寂寞,一群糙汉在一起闲聊的话题总少不了女人,谈起女人来也尽是些不堪入耳的淫言秽语,在一传十、十传百的加料渲染下,沐阳和东方晟的意外之吻,早已流传为夜夜翻云覆雨,活色生香。士兵们见了沐阳都是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得沐阳浑身不自在,有的热情打招呼,“海棠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海棠姑娘?为何要唤我海棠姑娘?”
士兵们哄然大笑,并不答她。沐阳开始还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后来便在一片男人的淫眼色瞧下仓皇而逃。后沐阳问鸿羽,鸿羽只说:“你去问我表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