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莫不是连哀家也不放在眼里了?”太皇太后加入混战,拍案怒骂。
东方羿恭敬道:“本王岂敢对太皇太后不敬?高丞相非要含沙射影,本王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既然高丞相和本王都是一心效忠于陛下,不知为何丞相非要叫本王与皇帝离心?”
吵来吵去,吵到了皇帝身上,皇帝在原地不胜烦扰,眼下他帮哪边都不合适。
沐阳亦是如此,她本就是无拘无束的性子,把她锁在这屁点儿大的依水宫,她都要无聊死了。沐阳猜测,太皇太后无非就是要夺了她母后皇太后的位置,而后随便把她发落到冷宫,或也打发去为先皇守一辈子的皇陵。不过她答应先皇的事情还没办完,自然不能让太皇太后得逞,于是沐阳打断他们的争执,道:
“太皇太后和王爷不必再争了,此事因哀家而起,虽说哀家是清白的,但到底是整件事情的起因,还因这种事让太皇太后和王爷伤了和气,哀家实在是心里难安。是以,哀家自请为先皇守皇陵一月,小惩大诫。太皇太后和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这场闹剧终于可以收尾了,还是母后皇太后自愿认罚,给太皇太后台阶下,众御史言官连忙称好,也不由得对沐阳高看了一眼。
太皇太后本是不愿就此饶过沐阳的,但转念一想,出宫更好,行事更方便了。如果沐阳在路上遇到山贼盗匪,车毁人亡之类的事,死在外面岂不更好?
太皇太后装出一副仁慈可亲、劳心劳力的模样,温和道:“事情到这里,也算水落石出了,既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又保全了皇家颜面。既然母后皇太后自愿受罚,哀家也就从轻发落了,就如你所说,去守一个月的皇陵吧!哀家也累了,来人,扶哀家回宫!”
众人恭送走了太皇太后这尊大佛,高家的人和皇帝也随着太皇太后离开了。皇帝临走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沐阳知道他心有愧疚,但抹不开面儿,不知该如何面对沐阳,沐阳只对他温和一笑,示意她并不在意。
几位御史言官受人摆布来到此处,此时也是没脸的,连声致歉后,便也纷纷告退了。
殿上还坐着东方羿,如一尊石佛一般,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虽然东方羿近日几乎日日都来,但那都是避人耳目,悄无声息来的。如今他可是大摇大摆走正宫门进来的,其他人都走了,唯独摄政王留下,这要是传出去了,又不知该如何收场,要是再被高丞相和太皇太后抓住把柄,那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沐阳坐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他,阿鹿和刘姑姑打发了殿内殿外了宫女侍卫,殿门大开着,她们俩人守在门口,这样有人打探,也能看到沐阳和东方羿是规规矩矩坐在那里说话。
待人都走了以后,东方羿像是学过唱戏变脸似的,无表情的冰冷脸上换了一副孩童般生气的模样。
沐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不已:“今日受委屈的明明是我好吧?我还没哭着,等人安慰呢,你倒好,自个儿先生起气来了。”
东方羿继续沉默不语,沐阳大大咧咧惯了,不能忍受这种诡异不清的气愤,语气略有不满地问道:“不知王爷在哪里受了气,要撒到我这刚受了天大委屈的人身上?哀家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对的,你大可以说出来,不必叫我费劲去猜!”
东方羿还是沉默,任由沐阳盯着他看等回应,他都不说话。
东方羿自小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消化,好事不会主动与人分享,坏事也不会找人诉说倾听,他只闷在自己心里,慢慢消化。就像此刻,他生气,但他不会说出来,等过了这个劲儿便过去了。前提是,是他在意的人,他才会让自己接受他们的好与不好之处;如果是其他人,呵呵,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沐阳受不了了,便下逐客令:“王爷不说,哀家就当王爷不是生哀家的气,哀家也不知如何为王爷解忧,所以王爷还是走吧,免得再传出什么谣言。”
东方羿有变回了冷漠脸,站起身来走了……
走了?沐阳不明所以,还有些抓狂。眼看东方羿要走出宫门了,沐阳抓狂到了极点,边喊着“你站住,给我说清楚……”边便要出殿去追,被门口的阿鹿和刘姑姑给拦下了。
沐阳瞪了两人一眼,抱怨道:“你们到底是不是本宫的人?他东方羿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叫你们这样帮他。”
阿鹿讽刺一笑:“呵!你是猪转世的吗?你这样大喊大叫地,是要与王爷大吵一架吗?两个情郎还不够,还想再多一个吗?”
刘姑姑拉了拉阿鹿,不让她说,而后语气平和道:“太后娘娘莫要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王爷他是个命苦的,自小谨小慎微,谨言慎行,有什么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长此以往,也就养成了这个性子。老奴猜测,王爷是因为没能护太后娘娘周全,在生自个儿的气呢。”
沐阳不解:“哀家都没有生气,他为何要生气!”
刘姑姑接着道:“王爷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凡事都往自己肩上扛。说起来,太妃娘娘变成那个样子,都是太皇太后所致,当时王爷并不在身边,他一直自责到现在,还不肯释怀。老奴瞧得出来,王爷很在意娘娘,如今却叫娘娘受了天大的委屈,王爷定是自责呢。”
刘姑姑知道沐阳性子大大咧咧,也知道沐阳是原琉云国的公主,虽然琉云国民风开放,但中天国民风严谨,尤其是妇女,讲究颇多,是以有些越矩的话,她不得不说。
刘姑姑忽跪在地上,沐阳和阿鹿急急去拉她,沐阳无奈道:“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怎么又跪下了。你也学王爷,做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刘姑姑依旧跪在地上,语气恳切道:“奴才今日托个大,妄自猜测,王爷除了生自己的气,还生娘娘您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