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肇本想着打发东方羿走了,自己便可以乘机在琉云国扩张势力,但却中了东方羿使的激将法,激得他比东方羿还先回帝都去了。
东方羿带了和亲队伍随后回去,他一路上一言未发,沉重地表情叫一众暗卫也不敢招惹,只有没有同行的月朗星绝带了雾隐回来了,似乎是办妥了东方羿交代的事情。
小将军自从知道东方羿有带沐阳远走高飞的想法之后,便不甚喜欢沐阳了,于是他一路上也就在身后跟着东方羿,也不聒噪了,只守着他,不让他动了远走高飞是想法。
在路上颠簸了半月有余,和亲队伍终于到了中天国皇城,到时已经戌时过了,帝都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前来接亲的皇家仪仗队迎了新皇后,直到进入皇宫时,迎亲宫人才用喜笛吹起了喜庆的调子,鞭炮烟花不断,倒是热闹了不少。
沐阳偷偷去看烟花,眉眼里全是高兴,这凡间的烟花倒是美的,以后定要带回仙界去,放给女娲娘娘看。东方羿骑着马路过凤撵,看到沐阳高兴,心情复杂却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沐阳的凤撵停在了中阳殿外,这中阳殿是王宫大臣每日上朝的地方。如今在中阳殿外,大臣们排成两列,凤撵一至,王宫大臣及命妇们纷纷跪在地上,恭迎新皇后。但到底是敷衍的,有些个高氏一派的命妇,低低地交头接耳,耻笑沐阳。
东方羿下了马,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像个木偶一般,到了凤撵前,不自然地躬身道:“臣弟恭迎皇后娘娘!”
一名老嬷嬷上前扶了沐阳下凤撵,东方羿伸手出去,沐阳看了他一眼,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两人沿着汉白玉台阶走向了中阳殿。
隔着衣裳,沐阳能感觉到东方羿冰冷的肌肤,她低低道:“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解了你的毒。”
东方羿微楞,他有些看不透沐阳,也对沐阳的很多做法不理解。当他要掉入噬人骨血的黑水池时,沐阳奋不顾身地跳了下来,愿同他一同去死,他以为沐阳也是爱他的,但沐阳却又愿意嫁给自己的哥哥,他真的猜不透沐阳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像此时,明明他心情沉重地亲手将她送嫁,她却似乎毫不在意出嫁这回事,竟还想着为自己解毒。
她是有什么苦衷的吗?那他愿意替她承受。这一切的一切的好混乱,像一团没有头绪的线团。也总再稳重的人,也都会会有那么一两次的热血冲动,东方羿现在只想牵着沐阳的手,将她带走,可这台阶却在不经意间走完了。
司礼的太监授予沐阳皇后宝册和印章,阶下的王宫大臣及命妇又按照礼数拜了又拜,司礼太监这才带了沐阳离开中阳殿,往后宫去了。
东方羿远远目送沐阳离开,手背上温热犹在,他站在原地,直到小将军来叫他,才收了复杂的目光,回王府去了。
和亲路上,沐阳从嬷嬷和宫女口中已经对后宫之事全然知晓。原本皇后被废,降为了婕妤,被打入了冷宫,可没过几天,太后说皇后诚心悔过,念她多年来服侍皇上有功,便将她抬了贵妃,住回了原来的凤阳宫,连新皇后册封后,都没有挪窝。这显然是为了告诉沐阳:你不过是个 替代品罢了!
高贵妃领着后宫嫔妃前来觐见新皇后,一众嫔妃神色各异的对着沐阳行了礼,隔了些距离,沐阳都要被她们神色浓重的脂粉味熏到恶心,沐阳甚是心疼这皇帝,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众妃拜完后,司礼太监又领着沐阳到了极偏远的一处宫殿,那太监命宫女们给沐阳沐浴更衣。宫人为沐阳换了一身红色长裙,丝滑光亮,沐阳头上的霞帔金钗都被褪了去,墨黑的头发如瀑布般垂下,一年轻的宫女,对沐阳道:“娘娘真是绝色,淡妆浓抹都好看。”一年长的嬷嬷恶狠狠地瞪了那宫女一眼,那宫女便垂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收拾妥帖后,司礼太监便着人抬了沐阳送去皇帝所在的紫宸殿。因着皇帝病重,皇帝和皇后的一应礼数都免去了,直接到了入洞房这一步。
宫人们退了下去,关上了门,世界瞬间清净了。皇帝所在的寝宫一股子药味儿,没有像寻常新房那样布置着大红绸子,贴着喜字,放着喜庆的花生桂圆莲子红枣之类的东西,只有十几根大红蜡烛跳动着,闪着灼热的火光,算是最喜庆的东西了。
沐阳看向躺在榻上的皇帝,只见他面容枯槁,面色黑青,嘴唇苍白毫无血色,不过依稀还能看出,与东方羿还有几分相似。
虽说沐阳不着调,但还是有医者仁心的,见着病人,便想救死扶伤。沐阳坐在床榻边,把脉细细诊断一番,不禁感叹:“这体内的毒已经攻入心肺,阳寿将尽,怕是黑白无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自从太后发觉皇上态度有变时,便加重了毒药的剂量,皇上千防万防,却依然防不住,毕竟他是要吃饭喝水的。皇上的病情不断加重,最后便成了这幅只剩一口气吊着的光景。
沐阳叹了一口气,对着已如死人一般的皇帝道:“就这最后几日光景了,还是让你醒着走完这最后人生路吧。”
沐阳指尖升起一抹光,缓缓落入皇帝的心脏。榻上的东方晟眉头微微跳动,忽得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因许久未动已经僵硬,缓和了一会儿才觉得是自己的身体。
他有些吃力地坐起身来,看向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眉目清秀,鼻梁高挺,殷红的嘴唇微微扬起,正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她的目光清亮,毫无杂尘,与中天国人相似的脸上还有几分异域风情。
“你便是琉云国的公主?”皇帝东方晟问道。他的嗓子低沉沙哑,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是!不过你现在应该叫我中天国的皇后了!”沐阳笑着道,丝毫不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