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听到下方的呼喊,向下看去,远处两点正是沐阳公主和王爷。士兵一人去报给小将军,其他人赶忙沿着一条湿滑的小路下到瀑布下面。
虽然阿鹿施法压制住了东方羿体内的妖毒,但东方羿凡人之躯,总是受了不小的损伤,一下子还醒不过来,不过阿鹿掐指一算,也该醒了。
士兵们见了昏迷不醒的王爷,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将军听到消息,风也似的从高崖处去到瀑布下面,见到东方羿虚弱不堪的模样,少年堪比金贵的眼泪簌簌地流下,他扑在东方羿身上一抽一抽地哭着,却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还没死呢!”
东方羿悠悠转醒,感觉身上被重物压着,呼吸困难,他睁开眼看到是蒙鸿羽,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感动。蒙鸿羽看到表哥醒来,欣喜不已,又是哭又是笑的。
月朗星绝见到东方羿,“噗通”跪在地上,低头道:“属下护卫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还有那名被东方羿拿命救上去的暗卫也跪到了地上,他目光坚毅地看着东方羿,道:“属下草席烂命,却承舍命王爷相救,这条命是王爷给的,属下定誓死效忠王爷。”
东方羿依旧有些虚弱,气息虚浮道:“我救你性命不是让你再去送死的,生命可贵,要好好珍惜才是。”
东方羿手下的暗卫如林,能够成为东方羿心腹的,如今只有九个,没有高绝的武艺,十足的信任,东方羿不会放在身边,交托重大机要之事。不过在禁地之时,他见这暗卫临危不乱阵脚,大难关头面不改色,虽武艺还不够高绝,但却是个可栽培的,他便问道:“你可愿做本王的近身暗卫?”
月朗星绝有些诧异,王爷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再提拔近身侍卫了。周围众人对那暗卫投去艳羡的目光,那暗卫欣喜不已,但依然语气稳重道:“属下愿意!”
东方羿对他的表现甚是满意,随即道:“本王赐你名‘雾隐’,排行第十。”
雾隐又对着东方羿拜了拜,这才面露欣喜之色。
东方羿感觉身体里的妖毒渐渐被压退下去,体力又恢复了,这才注意到憔悴的沐阳,甚是心疼。随即看到沐阳身边多了一名浩气清英,仙材卓荦的女子,便问道:“这位是?”
沐阳刚刚已经想好了说辞,便从容道:“这是我的婢女,是出来寻我的。因她打小长在深山,所以对这里极为熟悉,是以比你的侍卫们先找到我。”
话说得太满,反而欲盖弥彰,东方羿看了看阿鹿那目无下尘的样子,便知这就是救他们出来的人,是沐阳带给他的惊喜。
待到气力恢复到可以起身行走了,便命众人返回琉云王宫去。
当日琉云国大败,东方羿一早安排好和亲队伍里有声望、有魄力的老臣姚崇仁,持自己的令牌主持乱局,那姚崇仁已是三朝元老,也是中天国太祖皇帝的开国大臣,凭着治国安疏,辅佐太祖定国安邦,现下很多治国良策依然借鉴自治国安疏。不过,因着现在的中天国皇帝过度宠信高肇之流,才叫姚崇仁这老臣退居闲职。不过,也正是如此,才叫东方羿放心。
东方羿回到琉云王宫后,姚崇仁果然不负重托,以雷霆手段整顿了乱局。雪魔王族都被押入了天牢,顽固不降的也都严厉发落了,那些望风而变的墙头草也被收服了,而当初立下大功的流民们得了重赏,按照东方羿的安排,收编到了军中。
不过有太后高家在,东方羿自知事情不会这般顺遂。果然,不出他所料,麻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此次,太后坐镇帝都,高肇亲自带了自己的人马日夜兼程地赶来原琉云国。
高肇一到琉云国王宫,便问罪东方羿:“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王爷此番撕毁两个和亲合约,发起战争,不仅目无皇上,目无法度,还陷我中天国于不义。今我奉太后之命,拿王爷回去问话,王爷你可有什么可说的吗?”
东方羿不屑地冷哼一声:“琉云国假意和亲,实则是为了休养生息,待到兵强马壮之时,再度侵犯我国。本王是奉皇兄之命,率兵讨伐,何谈目无皇上,目无法度?丞相扣下的这顶大帽子,本王可戴不起。”
“王爷莫要信口雌黄!皇上久卧病榻,如何传令给你?现下太后垂帘听政,太后懿旨如同圣旨,太后有命,王爷要是要抗旨不遵吗?”
东方羿目光如炬,神态威严,凌厉道:“我若抗旨不遵,太后是不是还要株连我东方一族?”
“你?”高肇语结,挺着肚子吹胡子瞪眼。
东方羿从袖中掏出一份中天国皇帝东方晟亲笔写的密令,上面还加盖着传国玉玺印章。众人看过后皆点头称是,东方羿接着道:“只是不知该听皇上的圣旨还是太后的懿旨?”
高肇看到那份密令,当下咒骂怨怼东方晟留了一手,却依然不依不饶地说密令是东方羿伪造的,不过东方羿还未反驳,姚崇仁却不给好脸道:“皇上的亲笔书写,在座大臣谁人不识?更何况还加盖了玉玺,如此真得不能再真的密令,丞相却还能翻脸不认,谁是司马昭,昭然若揭!”
其他人眼见此事有猫腻,既然王上能躲过太后和丞相的眼线,与王爷通密信,对王爷委以重任,说明皇上已经开始提防高氏一族,这朝堂上怕是要有一场血雨腥风了,于是纷纷附和姚崇仁的话。
高肇手里的懿旨成了笑话,不过既然处置不了东方羿,也不能让琉云国这块儿肥肉落入东方羿手中,高肇留了下来,一同善后,顺便收拢人心,安插人手。
经过了这两日的磨难,沐阳可心疼死自己了,一回来便找了一家重新开张的酒楼大吃一顿,顺便犒劳阿鹿。阿鹿吃得斯文有礼,沐阳则乱塞一通,吃得满嘴满身都是,进来送菜的小二哥都不敢直视她。
阿鹿惯会泼冷水,冷场子,沐阳正抱着一根猪蹄儿啃得欢快,阿鹿来了一句:“你那情郎都要死了,你还有心情吃饭?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他体内的妖毒,怕是每到月圆之时,妖毒便要发作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死了!”
沐阳抬头看向天空,今日十五,月亮最圆。她果然再也吃不下了,抹干了嘴便往王宫跑去,只留下阿鹿气得发抖。因着刚来人间,阿鹿身上未带银两,是以被扣下作人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