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李钰来到镜湖山庄已有两月余了。家江待他还真是不错,好吃好住,还给他同江南一样的待遇。
“可那又如何,这些都不过是虚幻假象!镜湖山庄再美再好,也没有亲人在身边好!”李钰坐在自己房间的屋顶上,望着漫天的繁星喃喃自语,神情之中显露出浓重的伤感。
阿青从李钰不远处的树上运着轻功,凌空踏来,“小祖宗,是个爷们就放开些!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是不能再见!”
李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这厚颜无耻、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自己旁边插话的阿青,真是感觉头大!
阿青见李钰没有回答他的话,呶着他的大嘴,指着屋檐下的木梯,说道:“你就是用那个上来的?夫人武功盖世,就没教你武功?”
“阿青,你……!”
阿青‘嘿嘿’地笑,“小祖宗有话直说!”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送我到望月阁,你就找诗画谈情说爱去吧!望月阁很安全,不必跟着我!”
“你……怎么知道?”阿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钰,明明这份喜欢隐藏得十分隐秘,李钰怎么会知道?
这时候的李钰,心情的阴霾冲淡了不少,脸上恢复了平日淡淡的笑容,眉梢一挑,“秘密!哈哈!”
镜湖山庄书房禁地,望月阁。
望月阁共分三层,层层书架铺满,书架间只容一人通过,而各式各类的书籍应有尽有,正是李钰来望月阁理由之一。听闻江家老太爷在世时,望月阁还未成禁地。当时的江老太爷喜爱收藏百家之书,并藏于此处。每晚熟读至深夜方觉肚子空空,一抬头就望见了窗外的夜空中高挂的月亮,此后,便称之望月阁。
阿青把李钰送到望月阁顶层,在望月阁四处观察着,忍不住说道:“此处林荫环绕,又是镜湖禁地,即便在这彻夜点灯也不担心有人发现,真是个好去处!不过,怎么是层层叠叠的书库,太浪费了!”
李钰见阿青这般说,也忍不住大笑,“哈哈!你就是想着和诗画幽会,找个好去处吧?”
阿青撇了李钰一眼,“小小年纪什么都知道,这真是让我们的秘密无处隐藏啊!”
李钰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南锡志异》,背靠墙壁,盘腿坐在地上,借着微弱的烛光,细细地研读,自动屏蔽了阿青的话。
阿青见李钰这般痴迷看书,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看见,“这小祖宗啊!真是性格真是像极了李大人!唉!小祖宗,阿青寅时再来接你回怡心苑。”抱拳行了一礼,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夜半。李钰看书正是入神,左眼皮突然地跳动,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中衍生。眼前的蜡烛不见有风吹过,却见烛光摇曳不定。李钰立刻把蜡烛吹灭,把书放回原位,调整好呼吸,藏身于群书之间。
不一会儿,从楼梯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踩在木梯上,‘咿呀咿呀’地响,在深夜安静时刻,听着觉得格外的惊悚。那个脚步声正逐步向李钰所在之地靠近,李钰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间变得异常寒冷,紧接着李钰手心冒出丝丝冷汗,心里暗道:“杀气,浓烈的杀气!”
李钰发现望月阁,并来到望月阁看书时,倒是没看见窗外的月亮或者繁星明亮一丁点。而此时此刻,窗外的繁星格外的明亮。现在他看着地上自己那被拉长而模糊的影子,多想让那些星星从哪来回哪去!
这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李钰的心思转了千百回,倒也没想出逃出望月阁的办法。且不说望月阁的大门是紧锁的,若用最笨的方法跳楼,就算好运气地被树木阻挡了冲击力,那是不死也重伤,更何况还有正向李钰靠近的那位泛着浓重杀气的人!
“永生,这里!”一个声音从二楼转角处传来,这声音嘶哑暗沉,显然不想让他人知道是谁。
李钰灵眸一转,那个杀气极重的人,原来叫永生。永生停下脚步,周围恢复寂静无声的状态。此刻,李钰顾不得那么多了,把身旁的书架推到,书籍纷纷落在永生身上。趁此机会,李钰蜷缩着身子,几个翻滚到了窗边,正在考虑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永生已从书推里出来,挥舞着大刀向李钰袭来。“想逃!没门!”
大刀划过李钰的后背,李钰‘嗯哼’一声,深吸了一口气,从窗口跌落下去。望月四周林荫环绕倒是暂时救了李钰一条小命。李钰在空中旋转着,抓住最近的树干,双脚一蹬,背后鲜血淋漓,勉强坐在了树上面。李钰借着树枝掩盖自己的身形,瞪大着双眼想要把伤他的人模样记住,报仇也有个希望,可那人早已不在窗边。李钰暗道不好,他不会到了小树林这里,待斩草除根吧?
一阵凉风吹过,李钰心中一寒,“糟糕!血腥味!”李钰想再移动,那背后的伤口就剧烈的疼痛。感觉杀气再次散发在周围,李钰豆大的汗珠从发尖滴下。只见刀光一闪,永生的大刀直逼李钰而来!李钰瞪大着双眼,将手中的树枝丢向永生,可惜空有余力,而内力不足,伤不了永生分毫。眼见刀剑只在咫尺,李钰眼珠转动,看向永生身后惊呼:“阿青,快救我!”
永生身形一顿,猛地转身挥刀,见是一片漆黑,哪有丝毫人影,暗骂一声:“狡猾!看我让你不得好死!”等永生转身回来,李钰已经从树上跳下来,艰难地在地上奔跑着,而他身后的路,被鲜血浇灌了一路。
李钰剧烈地喘息着,觉得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少许,不停地流着血液,让李钰头脑发昏,可是他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连活下来的机会也没有了!李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只见那个叫永生的壮年已到李钰的面前,大刀闪着星星的光辉,李钰的脑子懵了,身子发冷,心蹦到了嗓子眼,“就这样死了吗?真不甘心啊!”
忽地,李钰看见永生的背后有人影闪过,正是一身黑衣行装的阿青。见到阿青,李钰的心落回了实处,笑看着永生,厉声地说道:“伤我者,死!”
永生冷冷一笑,“那你就死吧!”大刀快速地往李钰脖颈间砍去!要说快,阿青的匕首更快,一刀划断了永生的脖子,头颅滚进了草丛里,只见那没了头颅的站立着的身子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李钰一身。李钰快意地一笑,对阿青道了一声谢。头脑一阵眩晕,小小的身子一软,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李钰听见了诗画的声音:“望月阁里的那人见状不妙,早就逃了!……你怎么照顾李钰的,他要是有个好歹,让我如何向夫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