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回来后,滚得一身青紫的江南被关禁闭,潇湘雪昏迷之后醒来,倒是乖乖地在闺房里养伤,只有李钰负着伤,不知天高地厚地在镜湖山庄乱闯,没人带着,倒是玩得更兴奋。变得鸡飞狗跳的镜湖山庄也不敢对他如何,只是李钰每次回来都不小心挂彩,又不得不劳烦身边的小丫环包扎、敷药。自从红绸知道他受伤流血的样子就会立即告知江夫人,李钰就再也没有敢让红绸知道他受过伤了!
而此时此刻,“啊呀!轻点啊,小姑奶奶!”李钰龇牙咧嘴痛呼,满脸委屈的看着罪魁祸首诗画。诗画也丝毫不畏惧地瞪向李钰,气势还不是一般的嚣张,“什么表情啊这是!有本事别受着伤回来,偷偷摸摸的让我包扎换药啊!”
李钰憋屈着小脸,“诗画,有话好好说嘛!”
“别!你可别对我施展你的小美男计,我可不吃你这样的小嫩草!”诗画正好这时为李钰包扎好手臂上的伤,接着说道,“你从去了莲香园受伤回来后,这已经是第七天了,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你小脑袋究竟想着什么?”
李钰笑而不语,摇头晃脑地道:“天机不可泄漏!嘻嘻!”
“就你?还天机!好了,我就先走了,今晚哪里也不许去,就好好在怡心苑养伤,不然,小心我也学红绸,告诉夫人!”
李钰打着哈欠,模糊着声音,“知道了,今日就听你的!”然后就转身趴在了床上,睡着了!
阿青从暗处出来,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显示着阴笑,对着诗画说:“阿画,你这次倒是失算了,这小子本就没打算今晚出去!你这药算是浪费,白下了!”
诗画冷哼一声,“阿青,现在还晓得出来?当初李钰负伤时,你又跑去哪儿了?”
阿青尴尬地挠着头,“阿画,你就不必记得这么清楚吧?这小祖宗整天就没让人省心,阿烟现在不在,我一个人总不能连茅厕都不能上吧?嘿嘿”
诗画脸一黑,语气也冷了下来:“阿青,别忘了夫人的吩咐!”
阿青的脸也瞬间变得冰寒,“夫人夫人夫人!你的眼里除了夫人就不能有些其他的吗?”
诗画没有再说话,为李钰掩好被子,越过阿青,离开了房间。阿青怒气无处发,青筋暴起,冷哼着隐身于暗处之中。
诗画下的药虽然不多,但也让李钰睡到了第二天的寅时,夜与日的交替之际黎明。李钰整理好衣衫,从正门走了出去。本来是漫无目的乱走,但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莲花池,让李钰情不自禁地走进了莲香园。这时天还未放亮,但也可看见周围的情景。无意中,李钰望见满池碧叶繁花间悠然而立的莲蓬。周围的花丝还没落去,只剩下一片花瓣在风中摇曳,而池中的花瓣则若小船般,载满了雨珠,在水中飘荡。为池水添了一份别有的风韵。之后,就连残留的花瓣也落去,飘飘洒洒的落在荷叶上,却清雅依旧,高贵依旧。只留失去保护的莲蓬迎着风成长。李钰心里生出一种怜惜,踏着更快的步伐向莲池而去。
“你来了!”少年站在莲池边,凝望着袭步而来的李钰,言语之中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悲伤,也感染了李钰的心情。
就在那一刻,李钰生出一种恍惚,仿佛看见的是一个红衣少女,带着蒙面的红纱,站在莲花池的玉石上,深情地凝望着莲花池中央,悲伤欲泣。李钰的心突生一种疼痛之感,嘴唇微张,“如画……”
少年不解,走到李钰面前,“你说什么?”
李钰缓过来,迎头就看见了这十三四的少年。少年脸色红润,没有看出受过伤的痕迹,显然伤势已经大好。李钰苦笑道:“什么什么啊?”
少年见李钰不肯说,也不再追问。俩人就静静地站在莲池旁,望着这黎明中,随风摇曳的荷花。天空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少年望向李钰,眼光闪烁,带着一种不舍。李钰也望向少年,小脸挂着淡淡的笑容,“你若是这样望着一个姑娘,我会以为你喜欢上了她;可是你这样望着我这个铁铮铮的男儿,会让我毛骨悚然啊!”
少年一听,心中的愁云不禁一散,哈哈大笑!“初见你时,你年纪虽小,风姿却是不凡,让我久不能忘啊!你若是女子,就是见你的那一刻,就抢了你做妻子了!”
李钰脸色不变,双眼依旧是含着淡淡地笑意看着少年,“可惜了,李钰是男儿身,倒辜负了莫兄你的一番希望!”
还不等少年开口,李钰接着道:“初见莫兄时,觉得莫兄一身君子之风,今后如此之类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小弟实在是不喜!”
“哈哈!你还是查到了我的名字啊!不过,和你说话实是有趣!以后恐怕是难以再见你了,李钰!”
李钰轻轻摇头,“我不过是知道了你的姓氏罢了!”
少年凝眉看着李钰,见他说得不似有假,倒也是暗中佩服李钰小小年纪能在他命令严防封口下,还能追查到他的姓氏,已然是不错的了!
少年见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在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天就要亮了。他看向李钰,说道:“我该走了!”
李钰见少年走进小亭中,拿起石桌上的利剑,凝神许久,转头对莲池旁的李钰说:“我是莫子然,希望以后还能再见,保重!”少年说完,运起轻功,转眼闪现在几百米之外,慢慢消失了他的踪影。而这时的李钰,见太阳已经露出半边脸,就细细地观察着莲香园,莲夫人已经不在,人去楼空,空留这一番好景了!
李钰走到莲池小亭,见石桌上摆放着一枚玉佩,玉佩呈半月状,反面刻着‘南陌花闲’四字,正面雕有黻纹缀麟图,而此玉晶莹剔透,内有虹光萦绕,映得李钰脸上满是莹光,是一块上佳的“虹光璃玉”,此玉可抵邪魔,能避瘴气。能拥有这样的一块玉佩,这莫子然恐怕不是简单的人物!
李钰嘴角微微上扬,神秘莫测地一笑,“莫子然,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