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闹归闹,可他俩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这可咋整?我问张老道:“你让我跟他比什么?还不如直接绑了送给他多好。”
张老道一脸鄙弃地看着我,说道:“你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抄家伙跟他干呀!你跟我抢矿泉水瓶子的劲头哪里去了?”
“快别跟我扯蛋了!这是一回事吗?你让我拿什么跟他打?用这个东西吗?”我握着不到20公分的青铜匕首跟他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张老道悠哉游哉地说道。
再看看手中的匕首,无刃无锋,说它是捣蒜用的杵子可能更形象些。用它敲个核桃还可以,用来打架就算了,估计梅丘子一钩子就能在我脑袋上刨个窟窿。我命由我不由天,看来靠谁也不如靠自己。我冲着梅丘子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个响头,说道:“德高望重、菩萨心肠的梅道长在上,刚才老弟无意冒犯,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咱俩不用比,我认输了。”
“卧槽,还有这等操作?”梅丘子拎着大铁钩子狂笑起来,“紫阳真人,想你一世英名,怎么收个这样的徒弟!这真的是你徒弟吗?哈哈……”
张老道再也淡定不了了,蹦起来就踹了我一脚,破口大骂道:“兔崽子,你可真给我露脸呀,我说让你跟他拼家伙了吗?你去跟他斗法啊,老子最擅长的就是法术,咱还能输了不成?”
我揉着屁股哭丧着脸:“斗个屁呀,哪有什么法术,都是蒙人心智的玩意,再说我啥也不会,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梅丘子笑道:“斗法?好好好,我就跟他斗斗法,事先说好了,仅限于我俩之间。紫阳真人,我要你以三清祖师之名发誓,别多管闲事乱插手。”道家最讲究天道因果,谁敢随便赌咒发誓,尤其是以最为忌讳的三清祖师之名。想不到这个梅丘子看似智障,实则也是心思缜密歹毒之人。
张老道点头应允,然后对梅丘子说道:“你与逍遥散人修行多年,已有一定根基,可贫道这个劣徒跟我不到三日,你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能否让我临时教他一阵法?以免你落得个欺侮平头百姓的名声,跌了身份。”
“可以。”梅丘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这个人脑子不太好使,闻听张老道要临时抱佛脚教我阵法,不由得嘬起了牙花子。可是有总比没有强,于是苦着脸凑上前去,问他:“师傅呀,您老有什么绝招,别藏着掖着了,最好简单实用那种,太复杂了我学不会。”
张老道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为师教你的阵法当然管用,就算傻子也听得懂。”
我大喜过望,赶忙问道:“是什么?快点告诉我,我去干死那个煤球子。”
“就一个字——托!”张老道说道。
我一听就怒了:“啥?老犊子你这是在耍我玩吗?刚才没看够?还他娘的脱!”
张老道随手给了我一个脑崩:“兔崽子,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说的是拖延的托,不是脱衣服的脱。如果我没看错,墨斗能困住梼杌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你无需什么阵法,只需要拖延时间,待梼杌出来,梅丘子必然承受不住梼杌反噬之力,你会不战而胜。”
“你不是说可以用术法困住它三天吗?怎么会越来越短?另外,那个东西出来了,第一件事还不是整死我?你这算什么主意。”我不解地问道。
张老道:“这还不是你自己作的?让我们随山镇门之宝接连受污秽之物感染,致使它灵气殆尽,哪里还有什么法力可言。至于梼杌,你不必担心,我以性命担保你死不了。”
我:“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狠!”
张老道不耐烦了:“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你自己掂量着办。”
梅丘子见我俩嘀嘀咕咕半天也失了耐心,嚷道:“还比不比了,你俩研究什么呢,快点!”
事到如此,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我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上了。我又悄悄地问张老道:“需要拖多久?”
张老道:“少则一炷香,多则半日!”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头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可是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见了梅丘子我就没有好气,要不是因为他,哪能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不由得骂道:“催你奶奶个孙子,老子这就来,一会儿打得让你跪着喊我爸爸!不过我得先准备一下,你他娘的不会失了大家风范,连准备的时间都不给我吧?”
梅丘子暴戾之气又开始发作,阴狠地咬着牙:“牙尖嘴利之徒,贫道就给你半柱香时间,待取胜之后,非将你拔牙切舌不可。”都说道家无量天尊,以善渡人,更何况是茅山大派,怎会如此残暴!正面刚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只好按照张老道说的,能拖一时是一时。
阵法是个什么东西呢?以我的理解,就是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按照某种图形,有规律地摆在一起,然后再念几句“天灵灵、地灵灵”之类的咒语,从而形成一种似有或无的力量,大概就是这样。我开始假模假样地忙碌起来,先去附近找了好多大小不一石头。然后,围着大树周围将石头一块一块地垒了起来,每隔两三米一堆,一共垒了五堆。为了增强仪式感,我还在每堆石块上面压了几张黄符。等我忙活完这些之后,半柱香的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了。
整个过程,除了张老道,梅丘子也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表演”,时不时夹杂着几声冷哼。待我一切准备就绪,梅丘子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这是给自己垒了五座坟。请问紫阳真人,这是什么阵法?”
张老道看着我垒的石堆,愣了半天,缓缓说道:“此乃五雷召唤术,暗含五行八卦之法,待阵法一开,天地变色,神鬼齐哭,道友小心为上。”
张老道这么一说,梅丘子面色略显凝重:“我听说过五龙召唤术、五鬼搬运术、雷电术,还真没听说还有个五雷召唤术。敢问道兄,你说的这五雷召唤术,是哪五雷?”
我还挺佩服张老道的,胡乱摆的东西也能被他编个一二,正好要拖延时间,想着就让张老道跟他胡咧咧吧,等着梼杌出来了,一切就都解决了。可谁知,张老道听到梅丘子的追问,直接把皮球踢给了我,说道:“问他吧,刚才我都教给他了。”
梅丘子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其实,我也挺为难的,说真话丢人,说假话他不信。索性我就来个鱼目混珠:“我这五雷召唤术可了不得。不要问那么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好,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梅丘子说道。我心说开始个屁呀,旁的不说,就那三股邪风都够我喝一壶的了。
此时,突然想起张老道的破棉袄,油腻光亮,有几处都破得露出了棉花,不过虽然卖相不好,毕竟能克制那个外门邪道的玩意。地上的破棉袄已经被张老道捡了起来,披在身上。我走过去要,结果他还不想给我。我也没客气,上去就抢,结果只听“刺啦”一声,半个袖子就被我扯了下来。然后问他:“你给不给,不给的话,把你那个袖子也扯下来。”张老道一脸痛心地看着我说:“孽徒啊,仁礼义孝,你是一件都不占!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我现在只关心自己的生死,哪里还有工夫听他墨迹:“快点放手,别跟我俩唧唧歪歪的,大不了回头我再给你捡一件,缎子面的,比这个好一万倍。”张老道一听,将信将疑地松了手,我顺势把整间棉袄夺了过来。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还是熏得我脑袋直迷糊。
我将破棉袄穿在身上,然后对梅丘子说道:“来吧,小宝贝,大爷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