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张正醒来时觉得今天有点不一样,外面没有平常该有的热闹,收拾了下便去到了店门前。
店里稀疏的几个客人,小声的说着话,李长命则做着一些杂活,见到了张正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
“哥,来,先喝口茶”,说着给李长命倒了碗。
“今天怎么了?”,李长命看了看四周,又问“你爹也不在这?”,此时老板娘在忙着老板的活。
李长命偷偷看了眼四周,然后小声说道:“哥,我们去后院,你等会,我给你弄碗粉过去”。
“进了水贼,全城大索?”,张正听了有些错愕。
“说是这样说”,李长命不以为然,“城门口的告示是这样说,不过,我爹打听到的消息是,昨晚曹家老太爷被人害了,曹家人发话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我爹胆子小,现在要去买些粮食放着,万一真是水贼,弄不好后面就是兵灾,不过,咱们白芦离江夏也不远,哪里会有这个事。”。
城门被封,张正今天也回不去了。不过昨天曹家那小姐被迎了回去,接着老太爷就死了,也是有意思。这时他又想起昨晚魔的话语,弄不太清最后的提点命格是什么意思。这世间很多苦都还比较常见,比如死苦,随便找些尸体都能收集,爱别离也不难,不过一般寻些富贵人家才子佳人,但求不得,可谓可遇不可求,而魔更是难见,这次也算小有收获。
“哥,昨晚的,给我说说?”,昨天回来后,李长命就觉得累的不行,也没多大心思去问就直接睡了,今天就迫不及待的问了。
“和那些跳大神的没多少区别,只是能把我们都带进去”,张正没有解释太多,然后又叮嘱了下:“别和你爹娘说这些,免得他们担心,要是一个人遇到古怪,有多远跑多远”,
李长命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是点头,“我当然是晓得”,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哥,你会法术不?像你说的那个中原的和尚那样,丢片树叶就渡江那样?”。
“不会”,张正摇头,“我要是有这本事,不早就成了王侯座上宾,哪里还去看义庄,你先去忙,等中午了我再继续给你讲些江湖故事”。
“好的哥”,说完就开心的跑走了。
接着张正轻抚小剑,闭目凝神,加强与小剑的莫名感应。
下午时分,两人在小院子里下起了棋,这时一个人突然来访。
“却是有事请教小法师”,来的是曹荣,过来毕恭毕敬的给张正行了礼。
张正连说不敢当不敢当,然后问道为何事而来。
“法师且听小人说来。昨日大少爷接回三小姐后,说要风光大葬。谁知半夜时分,伺候老太爷的下人发现老太爷去了,其中死状蹊跷。老爷们大为震怒,所以全城大索,誓要抓到贼人。不过”,说着他犹豫了下。
“长命,你先去店里吧”,张正看了看李长命。李长命虽然不大乐意,但还是离开了,
曹容压低了声音:“下人间有传言,说看到了三小姐,也就是前几天在义庄的那位”,说完还看了看周围,,然后问了下张正,“法师,前些天可有异常?”。
张正摇头,又听得曹荣问道:“法师可知三小姐的事?”,“略有耳闻,不过市井传闻不太可信”,曹荣看了看张正,然后说:“其中缘由主人家的事我这贱仆也不便多说,来此也非是主家之命,不过有些事宁信其有吧,不知法师可有何教我?”。
张正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下曹荣,平常人的样子没一丝出彩,脸上总有些谦卑讨好之色,如今世道艰难,魑魅魍魉破家灭门之事也常常有之,于是便道:“如果尸首未变,当是阴鬼,其中关窍我亦不甚知之,不过阴鬼大多泯灭人性,残忍好杀,不问缘由”。他的确不懂太多,阴鬼只是在老头的只言片语中听过,总的来说,不管生前如何,成了阴鬼后的存在是一种像前身但更多是不类人,“不知道和阴凰命格有何联系”,他心中想到。
“多谢法师告知,过几日必定有所报”,此时曹容已打定主义寻个由头暂时躲开那个是非之地,便起身告辞。
城内,一处破败的院前,两个衙役打扮的人,后面跟着几个年轻人。
“去搜搜吧,也不知贺家老娘又在哪里”,其中年长衙役说道,然后又吩咐道:“手干净点”。下面人应命推门进去,接着传来一声大叫,众人闻声赶去,却见跟来的一个年轻人瘫坐在地上,一股骚味升起。大堂中央,一具腐烂的尸骨穿着红袍,坐在桌边,手却端着酒杯,举向众人,可诡异的是一点尸臭都没有。不远处一个老妇人脸上涂抹着白粉胭脂之类的东西倒在地上,还笑容满面。
“王头?”年轻一点的衙役握紧着刀,问道。
王头脸色铁青,半晌后才开口:“都先退出去,孝武,你去衙里报告此事,我先带着他们在外面守着”,说着示意旁边的人扶起最先进来的,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曹家。
昨日的哀乐已然停了,一处房间内,端坐着几人。
“大郎,说说现在该如何吧,封城也不能封太久”,一个中年人说道。
“放心,天黑之前必然能抓到人”,昨日在义庄的年轻公子开口道,也就是曹家大少爷,接着他继续说,“二叔不必担忧,祖父去了正好和三妹的事一起,可以办的更风光”。
“你这逆子”,其中一个更年长的中年人开口,脸上显出怒容:“说的什么混账话”。
曹家大少爷却没有半分在乎,反而笑了,“老爷子走了你不也更舒坦了?外面藏的人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进来,偷偷摸摸的晚出早归想必也是不舒坦”。
“你....“,年长中年人一下子拍桌而起,却没说更多狠话,最终也无奈坐下,只得无奈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混账东西”,此人是曹家大爷,也是大少爷亲爹,另一个中年人则是二爷。
“您老就消消气,多留点力气在我那姨娘身上”,年轻人笑容不改,然后看向二爷,“二叔,人挑的怎样了?”。
曹家二爷之前脸色不改,此时却露出了一些犹豫之色,“大郎,我们曹家虽然自中原来,但有些事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好了好了,直说是哪家的吧,可不能让三妹这样孤伶伶的下去,顺便也给老爷子找几个水灵的姑娘吧。”
“胡家有子,可为良配。”二爷见了也只得同意,然后便再问道:“宁乐那?”,曹家三小姐,却是叫曹宁乐。
“那不是三妹”,年轻人摇头,“我会找人处理的,你们就不用管了”,接着看向大爷,说道:“胡家那边你去问问,我相信他们会同意的,让那小子开心点,我这三妹许给他是他的福气”,说完便起身离去。
看着儿子离去,大爷恼怒的说了句:“这个逆子,要是放以前,我非打死他不可”,二爷笑了,起身,拱手道:“大哥可不要说这等胡话,毕竟我曹家麒麟子,弟告退”,走在门前时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听到个消息,宝安堂的余大夫前些日子被贵人接走后便没回来,不知道大哥有没有个准信?我家信儿近来颇有不适,想来要找个好大夫看看”,说完也没等下文就直接出去了。
最后坐着的大爷听了默然,半晌后长叹了一口气,口中呢喃:“孽障啊,孽障啊”。
而在曹府另一个小院里,曹荣正和一个老头请示,说是需要处理下大公子在义庄的事,老头是个管事,现在正忙这种事本来是不太肯答应,不过跟大公子相关的事还是有始有终比较好,也就放行了,不过只准曹荣带一人。
曹荣得到应允之后去了后厨,找到了一个小厮,拉着去了自己的小房间。
“等会跟着我去选棺材,明早去城外义庄给曹松送走”,曹荣说道。
那小厮疑惑,问道:“不是说封城了吗?”,“明天是个好日子,肯定可以走”曹荣没解释什么,不过临走时突然说了句,“多带些银两,明天有空还能给你妹子整些东西过去。”。说完便离开。而小厮想了想,也就懂了,悄悄的返回住所收拾了所有钱财,然后去找曹荣。
而贺家门外,留在此处的王头等来了县衙来人,由捕头大人领着一个身穿道袍的老道士,老道士身边还跟着两个小道士,先是王头细细禀告了其中内情,然后老道士便带着两个小道士进去了,并让他们一干人等留在外面。
“沈头,那几位是?”,有个衙役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沈头也就是捕头,而王头是他的副手,只见他也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那老道士听说号“恒阳子”,是县尉大人请来的,还两个小道士应该是他徒弟,等会记得多说点好听的“,众人听了皆是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