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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江湖儿女

不一会王环便过来,叫来小二加了些菜和酒,便坐了下来,张正看了看和他同来的几个护卫模样的人,不过这些人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先前倒是王某唐突了,待会酒来了王某得先自罚一杯”,王环先是笑到,然后问张正:“不知张兄是何方人士?”。

“山野之人罢了,四处奔波,倒是之前在白芦待过一阵”,张正说着半真半假的话。

“倒不知白芦还有张兄这样的风采人物,果然行万里路才是正事”,王环也没多深究,然后问道:“张兄说四处奔波,那当是颇有一番故事吧?”。

“苟活世间吧,哪有多少故事”,张正摇头。

“张兄可莫欺我见识少,现在敢独自负剑行走的人都是有本事的”,王环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然后说道:“张兄能不能给我讲些江湖之事?”,说着之前的大家公子样变了,眼中颇多热切。

张正愕然,这个颇为另类的世家子,能折节结交商人,又跑到茶棚中高谈阔论,现在一副自来熟的找上自己,自己原以为是个古时孟尝君一般的人物,现在看来却是个投了好胎的李长命,想来不觉有些头疼。

见张正一脸古怪的神色,王环有些不好意思:“王某以往,都在读书,偶尔听得些江湖侠客义士,颇有向往,所以....“,张正却是懂了,这家伙是好不容易放出来,接着他悄悄打量那些护卫,发现确实多像军中之人的习气,不过这样的人倒是打交道更舒心。

“王公子家世显贵,何必在意这些小事?”,张正也没接着话直说,江湖之事又哪有多美好,多是武夫斗狠,大派相争,寻常市井流传的一些侠义之事,不过是这乱世之中的江湖里的凤毛麟角。

“张兄你却是不痛快,唤我什么王公子”,此时酒已端来,王环起身给自己和张正倒了一杯:“当罚,正好你我同饮”,说着端起了酒杯,张正见了也笑了,举杯喝下。

“舒服!”,王环一口喝尽,仿佛挣脱了枷锁似的,不过脸上却开始有些红了,“现在哪里还什么大事小事,大魏说没就没,那曹家也不是说灭就灭,要我看,舒坦就好。你可莫再绕圈子了,不然得再罚酒,三杯!”,说着脸上故作不满。

张正见了只得重操旧业,寻些故事给这位出格的世家子讲。

“可恨,若是那赵家纨绔子在湘阴,我非得教训他不可”,却是张正给他说起之前跟老头入川之后听得的一件事,大致也是寻常的纨绔子弟喜爱调戏良家妇女,后被一个游侠儿作弄的事。王环听得怒发冲冠,然后问道:“不知那义士又是何门何派,有何名号?”。

“这却是不知”,张正倒说的实话,那游侠许是来川中游历试剑,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派,因为此人后来被纨绔子家中寻到杀了,不过却未说给王环听。

“倒是真义士,不求名利”,王环拍手赞叹,接着发起感慨,“若是大魏还在,当不至于如此目无法纪”,此时旁边的护卫咳嗽了下,王环见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打了个哈哈继续摆出洗耳恭听之势。

接着张正又是给他说了些故事给他说,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说出些看法,直到店家见了小心翼翼过来说夜深了,才察觉确实已晚,“今日倒是多谢张兄了”,说着又问道:“不知张兄将往何处?”。

“将往常州”,常州在白芦之东江夏之南,此地多山,他打算去这里寻熊。

王环听了脸上一乐,“倒是巧了,我也是去常州,我这里就厚颜邀张兄同行了”。

张正听了犹豫了一下,不过这是他故作姿态,王环见了也大约懂了,问道:“不知张兄往常州所谓何事?”。

张正就等着这了,说道:“欲寻猛兽磨炼技艺”,熊这东西可不是随便钻个山林便能遇到,一般猎户也不会去打熊的主意,如若能借这世家公子省去些寻找时日,于他也是多有方便,当然,他也不是厚脸皮之人,后面该花的银子还是会花的。

“此事易尔”,王环不以为意,“张兄且随我去常州,保住让你如意”,说着不由啧啧称奇,夸赞起了张正,不过张正也是自家事自家知,自己也就会些寻常脚手功夫,而生苦现在正面对上这种猛兽作用有限,想要如意后面少不得一番谋划。

“那麻烦王兄了”,张正谢礼,后面王环还想拉着张正同榻夜谈,被张正毫不犹豫拒绝后也便作罢,便各自睡去。

第二天张正被王环拉入马车中继续谈天说地,临近中午时,同行的佟老头将往江夏方向,告别之后便带着一行人马离去,而他们则向常州方向继续。

张正后面得知,王环去往常州是被家中派去他叔父那做个佐吏,他叔父如今是常州郡的主官之一,这个之一便有些说道在里面。楚王能在天下分崩离析之后不久就从江陵君聚势成楚王,多奈楚地世家大族的鼎力相助,而投桃报李,楚地城池也是楚王与世家共治,所以明面上州郡长官是州牧,但是这一般是楚王的人,而剩下一些官职则会分给那些世家,除了在一些大事上,很多时候都是双方商议之后决定如何行事。

湘阴是楚南大郡,湘阴的世家势力也遍布楚南,王环叔父便是常州郡治所在的常州令。而送王环此去,也是想让王环早日熟悉政务,毕竟他有两个嫡亲哥哥在上面,接任王家家主的希望不大。不过因为王环还未及冠,所以只是去做个小吏长长见识,如今可不是几百年前的大虞,那时一般有势的世家子都是成年之后直接去做一地主官,无论能力高低。

如此第三日中午时分,常州城已然不远,一行人在一个小镇上寻了个地方吃饭。

刚进去,王环眼睛一亮,却是看见里面坐着几个江湖人门派打扮的年轻男女,尤其有一女在一群人中犹如鹤立鸡群,张正看去,确实是见过中长的最好看的那种,比那晚见的曹家三小姐还好看,不过也许是多了一分人的生气,加上气质恬淡静雅,所以更显动人。不过要说让他如何去形容,那也只能用讲故事时用来形容一些有名号的美人那样,花容月貌,成鱼落雁,更多他也说不上来,毕竟好看是一种感觉。

而王环则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便故作从容的走了过去。许是那女子的同门见多了这事,还未待他开口,便站起了几个青年男子将他拦住,然后有人说道:“兄台,这里已经有人了”,语气颇有不善。

王环也不恼,笑道:“我知我知,不过见诸位非同一般,有心结交,但有打扰莫怪莫怪。”,随后说着:“在下王环,见过诸位少侠...和...嗯....侠女“,听得此言还坐着的一个他口中侠女扑哧一笑,偷偷的和几个姐妹小声道:“倒是个有意思的傻子”,引得后面一阵偷笑。

张正看了也是觉得这家伙另类的过分了,不过倒是不笨,没有直接开口报家门,不过看那恬静女子面上表情不变,觉得王环多半没戏,便自顾自的寻了个地方去了。

而那几个少侠见面前的人这样也是一愣,然后看这家伙一副书生打扮,身后跟着的几个护卫模样的人,便有个看着像大师兄的好声说道:“见过王公子,不过我等师兄妹有要事在身,不便和外人多谈”,语气软了,但还是拒绝王环。

这样的借口王环浑然没有放在心上,装作没听懂的说道:“没事没事,我不会问你们的事的,认识认识就好”。

不是说读书人脸皮薄得很的吗?大师兄心中暗骂,自己那师妹当真不应该带着过来的,一路上被烦的不行,不过眼前这家伙倒确实没那么讨厌,反正自己对那师妹没有多少想法,要不要放过去呢?他心中有些犹豫,这时,响起了个女声,“师兄,就和这王兄认识一下吧”,声音柔柔弱弱,但是店里每个人都听到了。不少偷看的食客不由得有些懊恼,要是自己脸皮厚一点是不是也有这机会了?不过再转念,觉得自己想多了。

王环听了一喜,不过并没有直接过去问佳人,还是看着那个大师兄样的人,大师兄听到自己师妹发话了,心中也是舒坦了,便道:“在下董胜,浔阳百剑门”,便让开了路,听得大师兄发话,旁边几个师弟也各自报名号,接着却是先前调笑王环的女子先介绍自己,“我叫凌小剑,可不是什么侠女侠女,听着丑死了”,王环听了连声告罪,而那极美女子却是最后一个说话,轻轻说了个,“程韵”,然后便不再说话。

王环听了,立马开口,“好名,好名,有道是”,说着却发现找不到名字典故来历或是有哪首诗词契合,不由得暗恨自己夸得太快,脸上浮现出了尴尬之色,这样众人又是偷笑,凌小剑更是出言嘲讽:“书生,你再多读几年书吧,这样骗不到人的”。

王环只得讪笑,然后想到了什么,看向张正,喊道:“张兄,张兄”,接着便对百剑门的人说:“张兄也是我这几日遇到的江湖中人”。

张正无奈,起身过去,说道:“张正,山野之人”。

“你也使剑吗?”,凌小剑看着他背着的一柄长剑,问道。

“不会”,张正摇头。

凌小剑听了不由的鄙夷,这人白长了个好皮囊,却是个草包,背着个剑装模作样,也就骗骗那什么都不懂的书生,对于他们百剑门的人来说,使不使剑,看一下基本都明了,不过天下多有奇人异士,故才多此一问。然后有些可怜那傻子书生,对王环说道:“看你这样该是世家子弟吧,说吧,哪家的,我看看够不够娶我师姐。”,“师妹!”,董胜有些头大,这师妹是其掌门的独女,所以颇有些任性。

王环听了倒是一乐,说道:“我这贫苦人家怕是没钱娶程姑娘,不过我觉得凌姑娘也不错,不知道你看我怎么样?”,他也见这小姑娘不错,那美人虽美,但他也不是什么痴情种子,见一面就被迷得神魂颠倒。

“哼,想娶本姑娘你还不够大”,说完她就被旁边师姐捂住了口,百剑门众人一脸的尴尬之色,王环听了一愣,也被这生猛的丫头有些吓到了,董胜无奈开口:“王兄勿怪,我这师妹,额”,王环连忙接住话,“无妨无妨,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便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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