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环和张正寻了地坐下,王环悄悄问道:“张兄,这侠女都是这般厉害的吗?”。
张正笑道:“江湖多是些百无禁忌之人,不过这般厉害的怕是也少见”,之前那侠女问完他后的鄙夷之色就写在脸上了,不过张正不以为意,只是觉得那小姑娘的确是还没长大。
“幸好幸好”,王环也笑了,然后说道:”不过那程姑娘当真是绝色,今日才知洛神之赋乃非虚妄之语。”,说着连连惊叹。
“那怎么不报上你家名号?”,张正打趣。
“此曲只应天上有”,王环感慨到,“若是近了,反而会有些不痛快”。
张正听得不由得有些诧异,莫名的感觉他说的东西有几分熟悉,不过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估计又是那梦中的东西。
“至理名言”,张正倒是佩服他,那些书中所说的色而不者,就是王环这种人吧。
“那是那是”,王环一脸自傲,“刚才那事只是一时口快,倒是拉起了张兄来帮我,今晚到常州了我可得请你吃顿好得”。
而待他们准备出发时,百剑门的那些人早已离去,王环还觉得有点可惜,没问到他们要去哪里。
晚上,张正坐在旅店房内,进城不久被王环拉着去一处华丽酒楼吃了顿,然后张正婉拒了王环邀请他去他叔父家暂住的想法,找了个旅店,待明日王环会让护卫带他去王家在此的商行,那里常年收购野兽皮毛,有不少熟络的好猎户,而他自己估计去了叔父家几天脱不开身,便不能亲自带他过去,还让张正完事后务必再来寻他,张正也应承下来。
接着他拿出了怯人间,用着老头子的法门慢慢感应怯人间,这几日晚上他都这样做一会功,不过或许是怯人间还未完整,或许是那个法门本身艰难,他现在只是勉强能产生一些微弱联系,远远不如本身的生苦之力来感应怯人间来的舒服,不过这种水滴功夫急不得。
第二日清晨,张正吃早饭时却看见了百剑门一行人也从上面下来,他没主动上前,百剑门的人也当作没看见他一样的选了个远着的地方吃饭。又过一会,王环的一个护卫便过来了,张正也便跟着离去。
“不知公子要寻哪种猛兽?”,王家商行的一个管事笑眯眯的问道。
“熊,虎,都可”,张正刚想说熊的时候却悟通了一个关键,改口说道。
“啧啧,公子好本事”,管事佩服说着,然后介绍,“常州往南百多里,有一处唤作白头岭的地方,肯定可以找到,不过那里更危险,不给够大价钱那些老猎户不会带公子进去寻找,而另外有几处则是时有出没,不敢保住一定有所获”。
“不知那白头岭的危险是什么?”,张正问道。
“邪异之事”,管事不愿谈太多,“小老儿还是觉得另外几处更好”。
然后张正问明了另外几处地方,接着从管事那得到了几个老猎户的名字和一个信物,便跑去银庄兑换开来银票,便出城向南。
他打定先去白头岭,查探清楚是什么邪异之后再决定是否选取白头岭,如果问题太大只能多花点时间去撞运气。而方才他想通的一件事,是作为怯人间开光的祭品并非一定要老头说的熊,甚至说祭品不完全是猛兽,更多的怕是要他直面猛兽,捉对厮杀后用他自身的情绪,以及猛兽的血肉意志等,才是真正的祭品!怯人间啊,怯人间,他想到这个名字,开始觉得此行怕是要比之前想的要难得多。
而张正朝着白头岭方向的时候,又遇到了百剑门的一行人,不过他们都是纵马呼啸而过,张正看着这炎炎夏日,寻思着这帮人的确有要事的样子。
第二天下午,张正来到管事介绍的老猎户家,老猎人接过信物瞧了瞧,然后细细看了张正一会,开口说道:“后生,我看你或许有些拳脚功夫,但白头岭可不是一般江湖人能进去的”。
“老丈人可否先说下白头岭的邪异之处?”,张正问道。
老猎人看着眼前这年轻人,觉得多半是不知天高地厚,“白头岭离这里要翻过十多个山头,我们这些靠山吃山的人一般靠着前面七八个山头便能过活,除了有些急钱的,才会去白头岭方向,那里一些珍奇宝贝多,猛兽也多,运气好的能活着回来,而且多半也只敢在外面,我活这么多年没听过进了白头岭活着出来的。不过听老辈人说白头岭上以前有个宗门,后来出事了,死绝了,早先还有人能去,往后过去的人常常出事,就有些人说在那里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老猎人沉默着不说话,半晌后开口:“死人”。
张正想了下,问道:“若是在外面不知老丈愿不愿带我过去?”。
“你在山里待过吗?”,老头打量他说道。
张正点头,他确实跟着老头露宿过荒山野岭。
“三十两,我送你过去,教你些东西,直到找到你想要的,然后我回来,你自己决定是否跟着出来”,老头叹气。
“好,多谢老丈”,张正行了过礼。
接着便是老头指点他准备狩猎的一些东西,当然,也花去了一些银两,然后快入夜时便要带张正进山,这让张正有些愕然,老头却说让他先适应下,说不得后面会救他一命。
而按照老头的估计,从进去到找到他想要的猛兽,运气好八九天,运气不好半个月,因为老头会先在外面搜寻,那里时不时也会有些踪迹,这个时间换到张正这估计要更久,所以食物没多带,尽量带了些小物件。
看着趁着一点月光下黑黢黢的山林,张正不由得叹息,本来以为跟着个猎户,多给些钱,下些陷阱圈套,轻松完事的万全之策,已经变成了要去和那些猛兽正面搏斗的莽夫行为。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开始默默用起了'知世',用来帮他在黑夜中赶路。
两人一路沉默,而看着歪歪扭扭走在前面的老猎人,张正很怀疑这老头眼睛是不是炼过什么,在这样的夜里避开所有的坑洼,老猎人则觉得身后的后手的确有几分本事,能在夜晚跟上他的脚步,便开口,“歇会吧,”。
他们在一道小泉水处,喝着泠冽的山泉,张正一下子觉得世界感觉更清晰了,估摸了下力量的消耗,一个晚上这样强度的赶路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老了,以前我年轻时赶夜路,还能跟人说话,现在不行了,精神劲跟不上”,老猎人感慨,然后说:“今晚就翻过这个山头吧,往前面有个小屋子,我们在那睡一晚”。
第二天早上,张正睡好之时老猎人已用小屋的粮食做好了一顿简单的早食,见他醒来便喊过来,接着开始给张正讲些山里的事。
接着的赶路便不再是单纯的赶路了,而是一边赶路一边教张正一些东西,往往还有例子的那种,现在还在最外围,所以老头没开始寻找。张正听得认真,以前倒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也是受益匪浅。
三日后,老猎人发现了一头熊的痕迹,不过到后面断了线索,后面几天这样的情况屡屡发生。
八日后,他们开始进入靠近白头岭的山头,进入后不久,便发现了一头大虫,然后老猎人带着张正远远的跟着,传授张正一些如何制作陷阱,如何针对大虫的弱点,如此两天过去,老头便准备离去。
“后生,你要是能回去就告诉老汉你叫啥吧”,老头临走时说道,张正之前也是疑惑老头为啥从不问他叫什么,而他想起了刚见面时老汉打断了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不过,终于找到你了!张正看着远处悠闲散步样的大虫。
而此时,山下小村,村里人看着八九个带着剑的年轻人在村子边停都没停就要进山,于是有人喊道:“后生,你们要去哪里?”。
这却是百剑门一行,董胜回到:“进山”,说着指向白头岭方向。
村人见了都变色,说道:“你们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有山吧”,却是凌小剑开口,不过董胜示意她少插嘴,他这时看出了异常,于是便请教了村民,中间少不得讨价还价的过程,不过大致还是从中得到了白头岭的一些信息。
百剑门一行人沉默,董胜开口:“诸位师弟师妹,你们也听到了,这次不比以往,这白头岭凶险异常,如果有不愿的现在可以回去,我董承保住以后不会有人追究你们责任”。
“切”,凌小剑满不在乎,“我看就是一帮刁民在这里吓唬你,还真从你这讹走了不少银子,大师兄,你那老实人的性子得改改“。
众人听了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开始看向大师兄,董胜刚想反驳,却听到一向沉默的程韵开口了,“是真的,他们没有说谎”。
这下凌小剑也收起了轻佻的态度,董胜看向众人:“你们都听着,这次我一个人进去,你们都流在外面,如果七日后我未归来,你们就回去把消息告诉师傅”,说完便独自向山中走去。
留下的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凌小剑笑了,“那个老实人还想一个人去找百灵剑,他这么笨到时候见了百灵剑都不认识,不就是些厉鬼死人吗?我就不信我手中剑斩不了”,便向山中走去,旁边的人见了,也跟着过去。最后留着的程韵平静的面容,看着进去的同门,皱眉叹了口气也跟着进去了,可惜这犹如褒姒一笑,西子捧心的一幕却无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