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帆对爷爷奶奶撒了谎,比预定的开学时间早了一天回学校。那里有她期待的人。她跟林竞明在电话里面说好,都提前回校,好早早见面。
刚过完年,车站还很冷清。锦帆刚一下车,就看到等在那里的林竞明,焦急地张望。看见锦帆下车,赶紧跑过来帮她提东西。锦帆一直笑着看他,看得他莫名其妙:“怎么了,一直傻呵呵地笑?”
“见到你就开心。”锦帆靠近他悄悄说一句。
林竞明脸一红,低声说:“我也是。”
“那你为什么不说?”锦帆质问他。
“反正你会说的。”林竞明看着锦帆作势假装要生气的样子,赶紧补上一句,“我心里想的,你不是不知道。”
锦帆心里喜滋滋的,嘴上还要说:“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他们没有回学校,去了林竞明租住的房子。小小的单间,只有床和书桌、椅子,还有一个小小的柜子拿来放衣服盛东西,倒是很整洁干净。
锦帆是头一次来,好奇地四下打量:“不是说男生住的地方都乱得像猪窝吗?谢雨婷她们去过男生宿舍,说是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何文胜也说过,他们一个宿舍12个人,用两条毛巾,洗脸洗脚都是那两条。你这里跟他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林竞明一边拿着扫把打扫一边说:“一两个星期没住了,看着干净,其实脏了。一个人住跟一群人住肯定不一样,不弄干净一点多不舒服。主要我家里平时都挺爱干净的,我妈到哪里都得收拾一遍才行。本来这次,她要送我过来顺便帮我收拾,我想着你要来,说了半天没让她过来的。”
锦帆坐在床上,背着手晃荡着腿看他忙活,一边煞有介事地点头:“不错,干活挺利索的嘛。好习惯就应该保持下去。以后家务都你做。”
林竞明立起身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啊,以后你嫁给我,家务活我来做。”
锦帆一向在他面前胆子大,又见惯他腼腆,哪里料到他会说出这话,一下子红了脸:“谁说以后要嫁给你?”
林竞明索性放下扫把,在她旁边坐下来,面对着她:“你以后不打算嫁给我?”
他离她如此之近,呼吸和温度都可以感受到,锦帆没由来一阵紧张,身体似乎都绷起来。林竞明看着她,呼吸渐渐加重,然后伸出手把锦帆抱在怀里。
锦帆挣扎了一两下,就不再动了。林竞明的怀抱是无底深渊,是火焰,吸引着她奋不顾身义无反顾投入其中。
后来锦帆一直不太记得那一天的事情,记忆有意识地屏蔽掉一些环节,仿佛是不去面对,就可以当做从未发生。
锦帆昏昏沉沉地睡着,头发汗黏黏地贴在脸上。林竞明一直抱着她,睡着又醒来,反反复复,看见锦帆一直睡得沉稳,而太阳一点点下坠,暮色上升,白昼下沉,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漫漫的一天。
黄昏时候锦帆醒过来,幽暗中看见林竞明的脸,正对着她。看见她醒来,他的眼神划过一闪而逝的痛楚,却只是无言,低下头,轻轻抱住锦帆。
锦帆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她,过了一会说:“我该回去了。”
一说话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她声音都是嘶哑的,喉咙痛得不行。
林竞明要带她去吃饭,锦帆只是摇头:“不想吃,我想回去洗洗澡睡觉。”她拒绝得很坚决,没有丝毫余地,林竞明只好由着她,送她到学校。
一身汗黏黏的,干了以后浑身不舒服。锦帆收拾了东西,去公共浴室洗澡。热水拍打在身上,人似乎漂浮在水汽里,锦帆感觉好像失重一样。
这一整天的经历对于她来说,未免太不像真实的发生,然而身体里仍存在隐隐的痛,提醒她从此人生将是前所未有、截然不同的道路。
锦帆对着镜子打量自己,身体上没有看不出任何明显的印记,但是锦帆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