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二人又转了一会,买了些凌禾爱吃的蜜饯,以及这安阳盛名远扬的玉露茶,待日后回去给阿爹喝。
凌禾拿出一颗蜜饯放进嘴里随即摇了摇头。
“要说啊这安阳的茶好,可这蜜饯却是不如我们热平。”。
凌禾自小喜欢吃甜的东西,蜜饯更是每次回热平都要装上一些带回风和山的。
在二人路过一个拐弯岔道时,一个小少年突然跑出来撞在了凌晨身上,凌禾手中的蜜饯瞬间散落在地,这少年慌慌张张的绕过凌晨就打算跑开。
撞了她还想跑,凌禾一把抓住小少年的耳朵就给揪了回来。
“哎!你放开我!”
好痛!小少年挣扎着偏偏又不敢用力,眼神看向后方闪过慌张。
“小兔崽子,竟敢偷我钱袋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道怒斥传来,后面追上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家仆,小少年越发的着急,见挣脱不开眼睛一转,抓住凌禾的手就咬了上去。
“嘶!”
凌禾没想到这小家伙会下口,连忙收回手,发现手背出现了一道红红的牙印,凌禾咧嘴,这娃子下口真狠!
小少年趁机连忙逃跑,这条街道的人络绎不绝,只一眨眼的功夫人儿就不见了踪影,留下中年男子在原地骂骂咧咧。
凌晨摇头一笑,看这样子被抓到了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哼,小小年纪偷人家钱财。”凌禾不甘心看着手背上的牙印,下次见了这巴娃子,一定给他两只耳朵揪下来。
正待二人要走的时候,那男子的声音传来。
“哎你们两个等等,你们跟那小兔崽子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男子看着凌晨二人眼睛里充满了惊艳,这两个小美人儿站在一起真是养眼的很。
“我看你这人年龄也不算大,怎么眼神这般差劲啊?”凌禾笑嘻嘻说道。
“哎,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两个把他放走的,那小兔崽子可是偷了我不少钱。”
“不必跟他废话,我们走。”凌晨转身就走。
“偷了我的钱还想跑?给我抓住那两个娘皮子。”男子眼神一闪对后面的家仆挥挥手。
凌晨冷笑背对着男子身形不动,两指夹针,一道银光闪过,身后传来了男子的惨叫声。
待男子刚想拔掉腿上的银针凌晨的声音传来。
“你若是不想要这条腿了,就尽管拔掉。”
旁边的家仆犹豫不决,其中个子矮矮的一个家仆弱弱的问道。
“公,公子还追吗?”
“追个屁啊!赶紧送我去医馆!”男子一巴掌拍在了家仆头上,几个家仆连忙合伙架起男子向着医馆赶去。
“哎哟喂,快些走,疼死我了…”
“你轻点!废物!”
“……”
哀嚎声越来越远,凌禾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腿短时间内是站不起来喽。
韶华镇其中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十几个流浪的孩童站在一起,个个衣着褴褛,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比他们稍大的少年正他们分着热腾腾的肉包子,赫然是刚刚偷钱袋子的小少年。
“吃了肉包子,就要听我的话知道吗?只要你们听话,以后还会有肉包子吃!”
小少年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小孩子们就纷纷回应。
“我一定听老大的话!”
“哥哥我还要吃肉包子!”
“好好吃”
“…”
“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小少年说道。
“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明天了!”其中一个小女孩声音嘹亮的回答。
“好,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早上还有肉包子吃。”
小少年说完这群小孩子便纷纷的散开了。
等人都走了,少年才呲牙摸了摸红彤彤的左耳,那女人下手可中重!随即又洋洋得意起来,他那一口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这小少年也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双腿定住不能移动半分。
身后传来脚步音,少年扭头就看到两个少女走了过来。
“痛痛痛痛!放手!”少年五官缩到一起。
“可算是抓到你了!”凌禾走近一把抓着少年的耳朵得意的道。
也不知是不是与这小少年有缘,二人还没到客栈就看到这少年站在包子铺前买着包子,好家伙,看来刚刚被偷那人钱袋子钱财不少,这少年抱了整整一怀的包子。
正好闲来无事,二人就打算悄悄跟着看这少年。
“我刚刚不就是撞了一下你们,至于这么捉着不放,小气。”少年嘴里挑衅道。
“你这个娃子,不仅是个贼,还当上老大了?丐帮帮主?”凌禾也不生气调侃道。
“你们懂什么?”没想到小少年头一扭还倔上脾气了。
“放开他吧,还给这些贫苦孩子买包子,心倒也不坏,是吧?小姑娘。”凌晨在一旁挑眉道。
凌禾眼神带着怀疑看着小少年,迟疑了一会,还是放开了手,打了个响指解开了少女的定身。
她怎么没看出来这是个女孩儿?
少女被放开倒也没跑,看着凌晨脸色有些不自然,问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虽与男子一般束发,声音也没有问题,但是你的身体特征是骗不了人的。”凌晨一笑淡淡道。
凌禾这才仔细看了看,正因为这孩子的五官清秀无比,不像寻常女孩儿那般柔和,再加上脸部有刻意的弄黄一点,所以扮起少年来毫无违和感。
少女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随即弯下腰。
“刚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还有你!也对不起喽!”
此时发出的声音赫然就是一个少女的声音,这少女在面对凌禾的时候敷衍无比,看来对凌禾抓她耳朵的事情还是记恨在心的。
“阿姐刚刚说身体特征?我怎么没看出来这身体特征哪里像女孩子,这明明就是一个纤瘦的小少年嘛!”凌禾看着少女的某个地方啧啧啧的摇了摇头。
少女瞬间炸毛随即冷笑,“你才是呢!一个女子,整日背着一把那么丑的剑!”
“我这剑啊,可是大有用处的,要是有人追我,我能用这剑把他大卸八块,可不像你一样,只能灰溜溜的逃跑。”凌禾轻飘飘的反击。
“你!”少女咬牙切齿。
“你看,这是什么?”凌禾嘿嘿一笑又拿出一个玉佩在少女面前晃悠。
少女看到这玉佩迅速的摸了摸怀中,脸色瞬间大变,伸手就要从凌禾手中抢东西。
“不给,不给。”凌禾躲着少女的手,凌晨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哭笑不得。
“停停停,我不与你抢了,你这肩膀怎么了?”凌禾把东西抛给少女,少女紧张的接过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
少女肩膀衣服处开始变得乌黑,凌禾一眼就看出那是渗透的血迹。
就在凌禾触碰少女肩膀的时候少女猛地后退一步。
“喂,你不至于吧!一个玉佩而已!而且,这玉佩还是我们帮你捡的呢!”凌禾奇怪的道,这玉佩普普通通,她也没看出有何神奇之处啊。
“罢了,东西已经物归原主,这少女也道过歉了,阿禾我们走。”凌晨淡然道。
就在二人要走出巷子里的时候,少女的声音传来。
“谢谢你们…”
很明显,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的要真诚许多。
凌禾没有回头摆了摆手与凌晨向客栈行去。
少女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紧紧抿着嘴,手轻轻的抚上放玉佩的地方眼神变得黯然,站立许久转身离开。
“阿姐,那少女看起来伤势不轻呢。”凌禾说完向空中丢了颗蜜饯吃起来。
“嗯。”凌晨目视前方眼神没有一点波动。
“没意思,还是我们热平好玩。”凌禾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觉得这安阳虽然人多也繁华,但是却也没什么意思。
“世人夸那琼家之子琼景中手持惊鸿,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我倒想去见识一番呢…”凌禾手摸了摸背后的剑柄,眼睛里带着一丝战意。
凌晨笑,阿禾自小就展露出了对剑的天赋,剑法一点即通,用阿爹的话来说,这就是天生拿剑的手。
师父也说过,同辈用剑之人应当无敌手,而这琼景中持剑惊鸿,惊艳各大世家,也难怪阿禾想要与之切磋。
咦?
凌禾在一个小摊前站住,拿起其中一个手链。
这手链麻绳编织而成,小拇指指甲的宽度,颜色白蓝相间中间绣了一朵小巧的雏菊,做工精致又细腻,凌禾一眼就看到了这条手链。
“阿姐,你看这手链,好不好看?”凌禾举起手链。
“好看。”凌晨笑。
“多少钱?这个我要了!”得到回答凌禾扭过头说道。
凌晨习惯性的掏出钱袋子却被凌禾阻止,凌晨疑惑的看向凌禾。
“阿姐伸出手来。”待凌禾付了钱面向凌晨露出一个笑容。
“给我买的?”凌晨反应过来,伸出了手。
“这手链,被阿姐一戴更好看了。”凌禾满意的看着凌晨的手腕。
“你喜欢哪条?阿姐送你。”凌晨道。
“阿姐喜欢的我都喜欢。”凌禾嘻嘻一笑。
凌晨在这些手饰中环视了一圈后,挑了一条棕色细绳,带着几颗彩色小石头雕塑的手链。
—
客栈内。
“算了不想那少年了,听说这安阳向来繁荣昌盛,我们时间又充裕不如我们去多转转。”凌禾有些期待举手提议。
“也好,听说这安阳的茶香如兰桂,味如甘霖,回去的时候也可以给阿爹带些”凌晨道。
说完二人付了银子踏出客栈。
不愧是商贾们无不向往的安阳,八街九陌,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小商贩吆喝,还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以高大的茶坊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凌晨二人转了几遭买了些凌禾最爱吃的蜜饯以及这安阳盛名的玉露茶,凌禾拿出一颗蜜饯放进嘴里随即摇了摇头。
“要说啊这安阳的茶好,可这蜜饯却是不如我们热平。”
凌晨听了一笑,凌禾自小喜欢吃蜜饯,身上何时都会带着蜜饯,所以对蜜饯是有所挑剔的。
—
出了安阳二人骑马缓缓行在这林间小路向着热平行去。
凌禾有些惋惜,早就听闻那安阳琼家家主之子剑术极好,一把惊鸿只身斩杀无数妖兽,可惜也没有机会与他比试一番。
—
三日后凌晨二人看着熟悉的小镇心中都有着许些喜意,距离上次回碧云天小住也有些日子了。
不同于安阳的繁华,热平更像是如水般的女子,淡淡的疏离的薄烟笼罩在小镇的上空,那白墙黑瓦的简朴楼房立在河畔。淡墨色的天空与一座座的参差的石拱小桥晕染在一起,泛着丝丝涟漪的略有浑浊的河水轻轻荡漾着,一只只乌篷船漂在河面。
一个个村民或于船上或于岸边随意的吆喝着他们的东西,青涩的少年少女立于桥上说着悄悄话,老人们则聚在一起讨伦着家常。
走进小巷子里,许多家里种着花草,就放在门口,花儿则悬挂与屋檐边,一片片瓦片上滴着水,地面是湿的,一眼望去泛着白色的光,应当是刚刚才下过雨,热平常有雨。
要凌禾说啊,这雨中的热平是最迷人的,戴一顶草帽,与阿姐江中游着船,那一刻的宁静,才叫舒服。
一叶轻舟一双浆
一拂江风拨发间
戴笠立于烟雨中
舟中之人不知何为烦
缕缕笑意浮心间
—
“是师姐,是两位师姐回来啦!”刚回到碧云天一些年纪比她们小些的师弟师妹跑来,这些都是凌家的亲眷子弟,从小与二姐妹一同长大,对于可以长时间在外的凌晨凌禾他们是感到无比羡慕的。
二人与这些子弟的关系很好,小时经常一同摘果子,游乌篷采莲捕鱼。虽然跟着两位师父走之后隔一段时间才能见到一次面,但是关系却没有生疏。
“于良呢?今日怎么不见人影。”凌禾奇怪问道,要是往常他这弟弟定是第一个冲到面前的。
“于良师兄被宗主罚站了。”
“二师姐,你上次教我的剑法我学会了!”
其中一个眉目俊朗的少年有些兴奋道。
凌禾一笑“不错嘛,来,怀清,师姐考量你一番”说罢勾了勾手,其他子弟见状往后退开留出一片空地。
名怀清的子弟先施了个礼随即拔出剑,带着一丝古怪的剑法直直击来,凌晨侧了身体躲剑,却突然向后仰去弯下去腰转了个身手指从侧面夹住了怀清的剑身,其他子弟纷纷惊叹。
“二师姐好厉害!”
“怀清师兄也不错,刚刚要是我我肯定躲避不开。”
凌禾松开剑忍不住赞赏的点头,怀清确实天赋不错,刚刚剑看似直直刺过来却又瞬间转了个弯,只要应对之人略微粗心便会被这把剑刺中,看似简单但是需要无数练习去判断,而且自己的反应能力要过关。
“哎哟不错嘛”凌禾笑眯眯的赞扬,怀清眯眼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阿晨阿禾”一道声音传来,其余子弟立马停止嬉笑,面向来者拱手“拜见家主。”
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面色肃然挥了挥手,那些弟子便一个个溜了开来。
“阿爹!”两个人同声叫道。
凌禾笑嘻嘻拿出腰上悬挂的东西。
“我与阿姐今日路过安阳,听闻安阳这玉露茶远近闻名,便专门给阿爹带了些。”
凌霄的表情稍微柔和,自己两个姑娘心里还是有他这个阿爹的,本来心里还有些小小的不平衡,回来第一时间竟然跟这些臭小子比试什么剑法。
算了,跟那些小孩子置什么气,接过茶的凌霄心情大好。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凌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既然以后不用再回那风和山,你们二人休息几日后便跟着其他弟子一同去听先生教书。”因为之前二人往家里寄过书信,凌霄是知道二人情况的,凌霄说完便转过身,手里提着茶哼着小曲便离开了。
凌禾瞬间哀怨道,
“为何还要听书!”
凌晨在一旁轻笑,从小阿爹便说阿禾平日里如一只猴子般,浑身用不完的精力,在这碧云天就没有一刻闲下来,带着师弟师妹上山,比爬树,谁捕的鱼多。
稍微大了些阿爹送去老先生那里听书,生性好动的凌禾哪里能那么长时间端坐听书,时不时的逗其他学生惹得课堂常常絮乱无比。
再然后就随着两位师父去了风和山,偶尔回一次碧云天也只是小住几天便又走了,那老先生真是松了一口气,这凌禾一走瞧这课堂气氛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