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切记不可一味地追求别人的道,别人所修之道不一定适用自己”
“修道闭关时要静心,不得浮躁,不得急于一时…”
安静的堂厅里老先生的声音缓缓道出,其桌上放着一壶香炉,焚着淡淡的清香,有着静心凝神的功效。
只见那烟在空中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凌禾看着只觉得一会是一片云朵的形状,一会又直直的升上去,飘的再高些便散开溶于空中。
凌禾这几天听书发现这老先生的古板之气是比那七年前更甚。
她已经悄悄注意了许久,这么长时间那老先生的表情竟没有一丝变化,而且一讲能讲好长时间不带停顿的!凌禾望天,这听教简直比那闭关还要枯燥。
在这宁和的气氛里,弟子们个个端坐听着说书,而凌禾单手抚着下巴用毛笔在纸上画着什么,不知何时老先生声音停了下来,拿着书卷的那只手背后,走到凌禾不远处,伸出了另一只手,那张纸便漂到了老先生手中。
“哎哎哎我的画”凌禾小声叫道。
老先生瞪大眼睛“听书时间不允许乱涂乱画!”
“先生,我这可不是乱画,我画的是那妖兽卯。”
“胡说,这卯乃古时一大凶兽,你怎能见到过!”
“书上不是有所描述,卯,可食人魂魄,外形如豹如虎身形巨大,通体乌黑,背部生刺,三眼四足,力大无穷,尾可拍山碎石,全身剧毒不得触碰,弱点于心脏。我这不想着画出来多加熟悉,以后如果遇见也好识别,早有应对之法嘛”
有的弟子笑出声,更有些胆子大的偷偷附和。
“荒谬,此凶兽早在古时候已经被先人斩杀,又怎会让你遇到!”
“非也,这谁又能保证这世上不会出现第二只呢!”
老先生听闻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他就知道,这凌禾一回来就把这厅堂弄的一团糟!老先生叹了口气,甩袖子扭头便走,不再与凌禾争辩。
凌禾看着偷笑的凌晨眨了眨眼睛,她已经安分许多了…只是自己画个画而已…
待散了堂,众人纷纷走出书塾,到院口分别打声招呼便分开了。
“真的是佩服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天天坐在这里的,这听书简直是比我练功一日还要累!”凌禾伸手一只手臂搭在凌晨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就是坐不住。”凌晨一想起那老先生的样子就有些忍俊不禁。
“那老先生说话简直是有催眠的效果,竟直让人犯困!”
凌晨笑着摇了摇头,“那书有很多是我们跟着师父学不到的,多听听没有坏处,你昨日不是想吃菱角吗,下午无事,我们吃完饭便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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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论这热平小桥流水人家的生活,最常见的就是游于河面上的一艘艘乌篷船,乌篷船是一种船身窄、船篷低,船体轻盈的小船。
篷是半圆形的,用竹片编成,中央竹箬,上涂黑油……除了船篷,乌篷船还有船窗,再挂上白色的帘布,黑白相映,古朴雅致。
你若是累了,在陈设古雅的梭飞上备好酒馔茶水,在船上或诗酒相和,或猜拳行令,间或赏玩船外的风景,听水流潺潺,看碧波悠悠,好不畅快闲适。
热平空气潮湿,经常落雨,若是空中在下个无边的丝雨,那可真是人在舟中坐,舟在画中行。
这乌篷船,有着小画舫大小摇橹的三明瓦,“三明瓦”的两扇定扇间有一个半圆的遮阳篷,后舱有一道明瓦,明瓦既能遮光,也可挡雨。
而相比“三明瓦”,“梭飞”更加玲珑小巧,所以村民一般使用最多的是那小型的梭飞,由于船体比较狭小,所以行的快,正所谓“扁舟一叶,轻盈飘逸”。
凌晨凌禾坐在船篷内,桌子上放着鲜菱,这菱角皮色为绿色,果壳易剥,一口吃下去那真是肉脆嫩,白净,味甜,清香多汁。
凌禾拿起一个向上一抛仰头,菱角肉准确无误的进了嘴里,眯着眼道“还是这新鲜的生菱好吃,对了,还有那莲藕,一会我们再去孙婆婆家摘些莲藕罢!”
凌晨在一旁笑着剥这菱角,那菱角大多都是放了凌禾那边,“菱角还不够你吃的!”
“我们热平的东西,我是怎么都吃不够的”凌禾看着船下的水嬉笑道,忽然听到旁边的船上人与岸上的人交谈声。
“那杏成园今晚的庙戏,你去不去呀!”
“去,正好闲来无事,我把家里海娃子带上一同去。”
“那我给海娃子带点桂花糕,可一边吃一边瞧。”
凌禾坐直身子,“庙戏,阿姐我们可是真的好久都没有看过庙戏了”
凌晨思索一会“最近碧云天也无事,今晚倒可以去凑凑热闹”
庙戏,是村庄里举行一种表演杂戏的活动,通常哪个庄里有庙戏,一些临着的村庄也会纷纷而至,特别是小孩子会偏多,那杏林园距离热平只有很短的距离。
记得她们小时候去看过一次庙会,不过那个庙会距离碧云天略远,二人又贪玩,晚上太晚索性在船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才回去,被阿爹狠狠的罚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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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凌晨二人坐在梭飞内,那两侧房屋灯火通明,檐上挂着一只只精致小巧的灯笼,给这入夜的小镇带来一丝调皮,却又显安详,隐约间还可在水中见到那房屋小桥的倒影。
此时旁边过了一只中型的梭飞,里面的大人们喝着酒,传出猜拳行令的声音,船尾还有着两三个孩子嬉笑玩水,见过路船只也会童言童语的打着招呼。
凌禾瞧着只觉得心情都舒畅无比,这就是她们的热平。
再往前就出了碧云天,一眼望去两侧隐隐约约有着连绵起伏的山背,像是距离很近其实遥远无比,凌禾坐在船上看着天空中繁多的星星,嗅着水里海草的气味,时不时的吃上两个菱角。
“阿姐,你以后想去哪里呀”凌禾看向凌晨。
凌晨立于船尾,控制着船的方向,看着船缓缓行去留下的水纹,想了一会道。
“我想与师父一般,这天下肯定还有许多苦命的孩子,我若是能早一点遇到初原的妹妹,这初原也不至于在这世上只剩孤单一人。”凌晨的声音飘散在这四周。
“那我与阿姐一同!阿姐在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救人,我斩恶人”凌禾的眼睛在黑夜中灼灼生辉,凌晨瞧着只觉得这天上的许些星星都比不上阿禾的眼睛明亮。
“好啊,那我与阿禾就把那天下走个遍!”凌晨笑,这吹来的微风似乎也更温柔了些。
这一刻,两姐妹的心都是柔软的,对未来都充满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