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楼?我没听错吧,天陈门将醴红旗给了长安楼?”
“你没听错也没看错,天陈门那师姐陈念月确实是真真切切将醴红旗交给了南离风。”
“这……他们到底想干嘛?世门的名声不要了?”
“谁知道,或许天陈门想巴结长安楼也说不一定,毕竟现在实力最强的就属长安楼,天陈门外强中干,再不为自己担心怕真的是从此要淡出五大世门了。”
“嗯,有道理。诶诶诶……怎么其他几门的人都往长安楼方向去了?”
底下议论间,其余四大世门见天陈门起了个头,纷纷派人将醴红旗送往中意的世门中。
唱票人紧紧盯着世门中派人投旗的弟子,高声唱道,“长安楼,两旗。”
“长安楼,三旗。”每一声唱票都伴有悬锣示意,震得在场的众人心里十分忐忑。
卫影门秦安之子秦愠双手泛白紧紧握住檀椅把手,眼中风云再起。
“咚——”“长安楼,四旗。”
锣声一起一落,众人总算炸开了锅,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还未投旗的卫影门。
“长安楼已然四旗,局势定咯。”
秦愠望向长安楼所在,喉头翻滚,半响,一句“卫影门弃旗。”
底下一片沉默。唱票人已然愣了一下,随即敲悬锣,“卫影门弃旗,长安楼四旗得胜。”
然而此言一出,底下却无半点拍掌叫好声,皆是作难以置信状。
离旌默默地瞧着,脸上泛出一丝笑心里却是一点温度没有。
程景对这样的场面着实震撼,回头看了一眼爷爷程里正,发现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面对长安楼得胜,程景站起身,先是没有多大感情的道了一句恭喜,紧接着就开始了第二场——武场。
“诸位。”程景开口,“文场上大家心思缜密各择其家,程某也不大多干涉。只是接下来这武场比炼,讲的就是各门的真本事了,还望各门比炼之人好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到时候胜负明了,可没有那些个暗箱操作了!”
程景话一出,明眼人都能听出来程景对长安楼四旗的质疑。
程里正听罢一皱眉,低声呵斥,“说什么你!赶快给我坐下,丢人!”
程景心中一股怨气升起,但碍于爷爷的发话,只能愤慨的遵从。
“武场——因五大世门各自擅长不同,因此将两两比炼,世门相近者相比炼。真气试炼者,天陈门与临肖门。身手试炼者,长安楼与卫影门。内力比炼者,黄道门与八卦门。三轮比炼过后,临门中优胜一方进入最后一场比炼。”
“现在,武场开始,首先是黄道门与八卦门。”
话音一落,八卦门萧寒与黄道门黄祁同时起身,相互作拱手礼,走到了比炼圆台之上。
“黄祁公子,请多指教。”萧寒微微一点头面立黄祁说道。
“萧寒公子说笑,互相请教罢了。”
“内力组定则:一,两人只能使用内力不得使用暗器等伤人;二,一炷香时间为限,最后站在圆台上之人进入最后一轮比炼。”
“请吧。”萧寒一抬手,示意黄祁。
黄祁一扬下摆,“得罪了。”随即脚下一抬,朝萧寒奔去。
萧寒侧身,抬手凝力,反手一推,灌注内力的手猛的拍在黄祁的侧臂上,将黄祁震了一丈远。
黄祁猛然受力脚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抬眼一望萧寒,“萧寒公子如此,黄祁便不客气了。”说着凝聚了内力朝萧寒冲去。
及近,萧寒起身一跃,从黄祁头上飞了过去,落在了黄祁身后,霎时间转身,一掌打在黄祁背上,当场黄祁便趔趄了几步。
“哎哟,这黄祁怎地如此的弱,才上场几时啊便被萧寒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说得是啊,虽说黄道门和八卦门都不以武功立门,但未来掌主也不至于弱成这幅模样吧。”
底下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大到已经让台上的黄祁有所耳闻。黄祁一听,心中一沉,眼睛扫过众人,面沉着脸,丹田一阵发烫,大吼了一声,朝萧寒冲去。
萧寒心中一动,料想黄祁是被这蜚语激怒了,当下便躲开不与黄祁正面对抗。
“萧寒你躲什么?难不成看不起我真让着我?”
“黄兄切莫多想,在下只是想点到为止。”
黄祁一听更加怒火中烧,直截了当的说,“你比我好得到哪里去,点到为止?莫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末了也不给萧寒再说话的机会,凝集了内力直接冲上前去想要一举降服萧寒。
萧寒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见黄祁已然无可奈何,便出掌果断接上黄祁的攻势。半刻,两人在内力相撞的那一刻纷纷被反弹倒退了几步。
萧寒尚可,黄祁情况不容乐观。之前被萧寒从背部伤了一掌加上本身急火攻心,很快黄祁便吐了一口血,半跪在地上。此时,香柱最后一截香灰倒塌,一炷香时间已到,留在比炼场上萧寒无疑。
唱票人一看,赶紧敲响悬锣,“武场第一场,八卦门萧寒,胜。”
哗啦啦一阵叫好,尤其八卦门掌主萧燚眉眼间尽是骄傲之情。
有人笑得开怀自然有人笑不出来,黄道门掌主黄总典扭着眉头,耳边是众人的嗤笑声,心里恨不得自己上前将那萧寒打个落花流水。
程景见情况有些严重,立马站起身道,“点到为止点到为止!萧公子和黄公子刚结束比炼,费神得紧,赶紧歇息养神,时局已定,不必再谈。”
萧寒一拱手,“多谢程公子。”
这边黄总典赶紧派人将黄祁扶了回来,话也不说。黄祁知道自己败了北,望了一眼父亲的脸色,也不敢说话,阴沉的气氛就笼罩在黄道门上空。
“第二轮身手组定则:一,两人不得使用除拳脚以外任何武器暗器包括内力真气等,二,一炷香时间之内,最后立与圆台上之人进入最终比炼。”“请长安楼派人应对卫影门秦愠。”
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长安楼所坐之人。
离旌面具下睡眼惺忪,像是睡了一觉。刚听到有人提及长安楼,示意旁边的藜蒿。
藜蒿俯下身轻声提醒道,“该我们派人去应对卫影门的秦愠了。”
“哦。”离旌打了个哈欠,随便往身后指了一个人,看也不看,“就他吧。”
藜蒿一惊,忙拦住,“离旌姐,旗门大会非同小可,关系到长安楼未来的生存大计,你可不能就此随便啊。”
离旌幽幽抬起眼,“何意?你拦着他,你是想自己去咯?”
“……藜蒿不敢,藜蒿自认为没有这个实力。”藜蒿辩解道,“但你也不能随便指一个人就代表我们长安楼啊,要是败了岂不是丢长安楼的脸面。”
离旌听罢一笑,“想不到你一个小小少年,面子看得倒挺重的。”
藜蒿皱眉,“你还是换个人吧,换个实力好一点的。”
“你怎知他实力不好?我今天还就要他出场。”离旌翘起二郎腿,一指,“你,去,不把那人打趴下待会儿自己回去废武功。”
那人一拱手,黑面罩底下的脸带着笑意,声音却严肃,“是。”
说罢黑面罩男子流星踏步走向圆台。底下众人一瞧又是止不住笑,“长安楼是没人了不是?随便叫了个面都不敢露的竖子来。”
“请吧。”黑面男子一派从容,要不是穿着平常弟子的衣服,还以为就是哪家的公子。
秦愠见来人,心底里皆是不屑,甚至都没活动,直接一扬下摆,做出了进攻姿势。
黑面男子站立原地等待,知道秦愠是个急性子,也不着急出招,就那样等着。
“哟,这刚上去就被吓傻了,动都不动弹,身下已经尿襟了吧,哈哈哈哈……”众人一片笑意,秦愠也是一抹弧笑,眼底尽是轻视。
“伤了残了我卫影门有的是药,届时自行来取便是,不出招算怎么回事?”秦愠说着,手上已经准备好发力了。
黑面男子束了束手腕,低眉间,秦愠已然冲了过来,他的招数不在于硬,而在于柔,柔到能把人活活折磨死而不一击致命。
只见秦愠一出拳便直击黑面男子鼻梁中心出拳。他知道那个地方最容易让人还不了手,因此也最懂得以柔克刚。
黑面男子像是提早知道了秦愠的招式,不慌不忙的躲过。
秦愠着了空,迅速转身,紧接着又是一个箭步向黑面男子冲去。
黑面男子眼睛一眯,快速出手挡住了秦愠的进攻。秦愠一时被拦住,手腕被卡着使不上力,于是换上另一手砍向黑面男子脖颈。
黑面男子左手一挡,顺势将秦愠的手捉住,双手一用力,秦愠便已被甩了出去。
“咦嘘——”底下众人一片唏嘘,弄得卫影门掌主秦安很是下不来台。
秦愠恼怒,迅速从地上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黑面男子冲来,过程中,秦愠动了些小心思,将袖中一把匕首藏在手腕内侧。及近黑面男子之时,秦愠眼眶发红,右手用力向男子砍去以示假动作。黑面男子挡住秦愠的一只手,心里有些疑惑为何他要出同一招,而当秦愠另一只手砍过来时,黑面男子一眼识破秦愠的诡计。
末了黑面男子面罩下轻声一笑,直接抓住秦愠砍过来藏有匕首的手,三两下,不仅缴了秦愠的匕首,还将他比上一次扔得更用力更远。
众人一瞧男子手上握有一把出鞘匕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怎么回事,顿时对卫影门的风评不好了。
“这还世家大门,做这等恶心人之事,真是败坏名声!”
“比不过就使阴招,卫影门还当真是表率啊。”
“你还不了解卫影门么?当初怎么挤进五大世门的,还不是人家长安楼不要了捡着吃,风评能好得到哪里去。”
众人一个接一句,一句比一句恶毒。秦安脸色已经气成酱色,却说不得一个字出来。
秦愠半趴在圆台之上,眼中欲滴血,死死盯着黑面男子。“你到底是谁?!”他不相信长安楼仅仅派出一个平常弟子就能打败他,此人来历绝对不简单!
黑面男子走到秦愠面前,蹲下,仔细将匕首放于秦愠面前,“长安楼死忠下属罢了,秦愠公子高抬贵手,在下多谢。”
黑面男子此举,当场赢得了众人不少好感。本来众人就是见利就趋之若鹜,如今看长安楼如日中天,不得赶紧巴结着。
秦安见自己的儿子还在比炼场上趴着,顿时一张老脸瞬觉无光,当下便站起来,拱手对程里正说道,“小儿此番犯下大错,卫影门甘愿受责骂与惩罚,还请老阁主原谅小儿。”
程里正直视前方,正眼也不瞧秦安,“跟谁赔礼呢?正主在那边,跟老夫说有何用。”言下之意是必须要让秦安去向长安楼道歉。
秦安一顿,心中沉下去,望向圆台之人,极不愿意开口,僵持着。
离旌一瞧,心中嗤笑,“这世门就是世门,宁为天下责骂也要面子上过得去。”
心中虽这样想,离旌表面还是大度,“好了。秦掌主不必如此,长安楼弟子莽撞了些不懂规矩,还望秦掌主海涵。”
离旌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真敢说啊。这不就明摆着说卫影门没实力只靠暗度陈仓嘛。
秦安面色入土,本想愠怒但碍于有错在先,不好发作,只好顺着离旌的话接下去,“南楼主深明大义,秦某在此多谢南楼主宽宏大量。”
程景见状,赶紧出来圆场说,“卫影门违反规矩,免除比炼资格。武场第二场,长安楼得胜。”
黑面男子听到悬锣声,转身朝程里正方向深深一拱手,尊敬无加。程里正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骂,“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