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丢失了支那土匪的线索,小野也被送回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请明示!”
“你的心思应该完全放在八路军身上,土匪已经不足为惧,等跟八路军的较量结束,我会亲自带人去剿灭这股残匪。”
两个战争狂人在一间光线微弱的房间里盘算着这一切直到天蒙蒙亮,突然一阵激烈的枪炮声远远地传来。
“发生了什么事?”山本太郎两眼一瞪,一把抓起面前的武士刀,当即和佐藤一起冲了出去。
驻扎在城外的八路军连夜赶到了赤城外围,然后趁着夜色发起了第一轮攻击。
山本太郎没想到八路军会如此神速,忙向佐藤寻求迎敌之道。
“用兵之道,切忌打疲倦之战,八路军远远地赶来,不过是一支疲倦之师,不足为惧。”佐藤轻蔑地冷笑道,“我们正好趁机出击,在他们立足未稳之时就彻底打垮他们。”
山本太郎想了想,道:“拉出你的精锐之师,不能让支那军队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隆隆的炮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把躲藏在密云山山洞里的宋子明和所有兄弟都惊醒了,大伙儿一股脑儿地爬起来,看见赤城方向火光冲天,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崔宝山脸上露出了笑容。
“兄弟,告诉你吧,八路军开始攻城了。”崔宝山紧紧地捏着拳头,沉声叹息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宋子明顿时也欣喜若狂,对兄弟们喊道:“大家听好了,八路军到了,我们的救兵也到了,等天一亮,我们马上赶过去跟八路军会合,然后狠狠地打鬼子,打得鬼子叫娘。”
大伙儿也高兴地欢呼了起来,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八路军是干什么的,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一点:八路军是打鬼子的,是自己人。
“爹、娘,给你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强子在心底默默地念叨起来。
被这么一闹腾,所有人都没了睡意,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枪炮声渐渐沉了下去,双方好像停火了。
“是时候出发了吗?”宋子明征求崔宝山的意见,崔宝山在弄不清楚八路军跟日军这场战役胜负的情况下,不敢轻易点头,为了保险起见,决定先行去跟八路军接头,然后再作决定。
“这样也好,等事情定下来再说,免得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宋子明点头道,“那你马上出发吧,兄弟们可都等不及了。”
崔宝山告别弟兄们独自下山去了,他装作逃难的百姓,一路上倒也安全过关,守城的日军要应付八路军的攻击,所以没怎么放心思在这些普通百姓身上。
经历了昨晚的炮火,赤城更显得破败,老百姓纷纷往城外逃窜,崔宝山也隐藏在人流中,很快便穿过日军的防线出了城,然后准备通过另外一条小道往八路军指挥部去,却遇到了巡逻的日本兵,他不得不又折了回去。
看来要出城跟大部队接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崔宝山在城里转悠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他走走停停,跟踪他的人也一样走走停停,他开始以为是日军的便衣,但很快就消除了这种想法。
“团长?怎么会是你?”崔宝山躲在暗处,待跟踪者上来时突然回身,跟对方撞在了一起,他很快就认出了跟踪者,此人叫田世元,八路军第125师独立团团长。
“你小子,出来这么久都没消息,我还以为你……”田世元惊喜至极,原来,经过昨晚一场攻击,效果不大,他于是乔装打扮后亲自进城想查看一下城内情况,没想到偶然发现了崔宝山,于是就跟了上去。
崔宝山考虑了一下,改变了原来的计划,把田世元带到了山洞,一路上把出来后发生的事一一道来,田世元感慨不已,更为杜文达的牺牲感到悲痛万分。
“团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路上跟你提起的宋大哥,宋子明。”崔宝山简单地作了介绍。
田世元扫视着这个山洞,内心涌起了敬佩之情,他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会有这么一支队伍存在,而且搅得鬼子头痛不已,当即握着宋子明的手,激动地说道:“不介意我叫你老宋吧,你跟弟兄们可是非常了不起啊,条件这么艰苦,但却打得小鬼子摸不着头脑,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相信我们团结一心,一定可以把鬼子从赤城赶出去,从中国的土地上赶出去。”
宋子明也像见到了亲人,紧握住田世元的双手,忙点头说道:“田团长,我已经跟宝山商量了,等你们一到,我就把队伍拉出去,咱们一起打得鬼子落花流水。”
“好、好,当然欢迎,非常欢迎啦。”田世元又对崔宝山说道,“你可立了大功啊,等老宋带着这支队伍加入八路军,八路军的力量可又增强不少啊。”
崔宝山接着询问了昨晚的战况,田世元说道:“其实部队已于前日到达城外五公里处驻防,昨天晚上的佯攻只是为了试探日军的火力,没有实质性的进攻,现在清楚了,鬼子驻扎在赤城的兵力不少,看来得花点心思才能夺回控制权啊。”
“驻扎在赤城的司令官叫山本太郎,加上佐藤,这两人手上沾了太多中国人的鲜血,所以要攻破赤城,最主要的是攻破这两个人。”崔宝山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田世元,田世元表示赞同,并希望宋子明马上带领这支队伍去跟八路军会合。
“团长,还有一件事我得事先告诉你。”崔宝山知道这事迟早是要说的,但仍然想了很久才说出来。
田世元听完,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忙说道:“这个人很不简单,我想马上见见他,你可是又做了一件好事啊。”原来,八路军俘虏了很多日本兵,但那些日本兵一个个要死要活,别说合作,根本就是又臭又硬,动不动就要自杀。
“对,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兴许渡边正雄的出现,可以对另外的俘虏起到教育作用。走,我们见他去。”崔宝山带着田世元找到了渡边正雄,渡边正雄很谦逊地站在田世元面前,在他心里,这个人就是中国军队的高官,相当于日军中的大佐、少佐等官衔。
田世元笑了起来,很赞赏地说道:“很高兴你能加入我们,更希望你的到来能帮助更多的日本人了解这场战争的真实意义。”
渡边正雄垂着头站在田世元面前,田世元又笑道:“别这么矜持嘛,我听大家讲了你的故事,非常不错,我也很感动,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你也就别这么客气了。”
“可是……可是你是官,我是下属……”渡边正雄表情严肃地说道,弄得所有人都笑起来。
田世元无奈地说道:“这是你们日本军队的规矩,在我们这里,无论多大的官,也都跟大家一样,有饭同吃,有觉同睡,没有尊卑之分。”
“是啊,张正,你虽然是日本人,但在这里就按照我们的规矩吧,田团长虽然是一团之长,但你看他有官架子吗?没有是吧,哈哈……等我们跟八路军会合后,我们都是八路军了,而你的身份也会发生改变,到时候你也会是一名八路军战士。”宋子明一席话说得渡边正雄也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八路军战士,这个身份曾经可是自己的敌人啊。
“好啦,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崔宝山冲兄弟们挥着手说道。
这时候李三带着两个弟兄远远地走了过来,他忙介绍道:“这位是李三兄弟,我们的二当家。”
李三刚刚带领弟兄打猎去了,但回来时手上空空如也,跟田世元打过招呼后,崔宝山又对田世元说道:“李三兄弟曾被日军俘虏,但我们用鬼子的人换回了他的命。他在狱中见到了文达,也是最后一个送文达走的人……”
田世元再次紧紧地握住了李三粗糙的手,冲他鞠了一躬,说道:“李三兄弟,谢谢你,以后我们在一起打鬼子,为文达,为所有被鬼子杀害的人报仇!”
李三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当即大声说道:“团长,既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和兄弟们都跟着八路军混,只要我李三不死,鬼子就不得安宁!”
“我们这支队伍中,有很多人的家人都死在了鬼子手里,所以大家都希望打鬼子,为家人报仇啊。”
“好,我们八路军就是专门打鬼子的,今天我田世元在这里代表所有八路军战士欢迎大家的加入,以后我们也是兄弟了。准备好了吗?出发!”田世元激情飞扬地迈出了脚步,一条长长的队伍缓缓离开密云山,向着山下开进,在他们前方等待的是希望,还有跟他们一样正在打鬼子的无数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