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西山路上,已经人满归途,一个穿着短袖服的少年,却是一路疯跑,逆行着向西山道场跑去,惹得那些壮娃大汉佯嗔佯作怒,谩骂喊娘道:
“小心点,狗娃子!”
“你差点撞到我了,一身的猪味,讨厌!”
“小鬼,你幸好没撞我,不然你可就头破血流了,哈哈”
“这孩子,趁别人练完,才跑去练,怕是现世宝呢!”
“看他奔跑的样子,倒像个练武的身板!”
那少年天呼呼不应,地喊喊不灵,于人群之中腾挪闪转,穿梭如电,焦急而快乐地跑着
“快要迟到了!”脱离了人群后,少年忽然喊到
待来到西山道场,已是人影寥落,大树鬼魅,光石径直去了道场办公室楼,却发现人去楼空,连师父也不知去了哪里,道场寂静的诡异,光石站于一排枫树之下,东张西望,忽见地上落叶隐隐颤动,既而盘旋飞起,快速地掠过头顶,聚成一个纺锤,尔后又贴着地面,飞转到另一处隐地去了,光石一脸惊讶,信步跟上。待来到一处绿树掩映的修道场内,果见一个披着短发的大叔,正独坐大松树下,双手大开大合,缓慢盘运,那盘飞转的落叶已然成一个筒状,绕他旋转!此时吕武全身突然闪现了一丝丝紫气,似乎有股内发的气力牵引着叶筒,又想向外扩延,光石慢地放下了背囊,静静观听。
忽然那叶筒似乎也开始加速起来,却有显得有些不稳,因为正不断有落叶从中搅乱飞出,又飞出,跟着整个叶筒上部在不断摇晃着。
“啊!——”伴随着吕武展臂怒喝,落叶随即如爆炸的棉花般向四方弹射开来,光石双眼如割,连忙用手遮挡,那衣袖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在萧萧而下的叶落之后,光石发现师父已经面身向他,一脸容光如满月,端的是气质清明,神采奕奕,光石惊讶地叫了一句:“师父!”吕武缓慢睁开眼帘,却是面色严厉道:“光石,你怎么现在才到!”
光石面色沮丧,从容走上前去,单膝跪语。
不久之后,忽然看到吕武细细笑出了声来,又摁着鼻子道:“原来是你家活儿太多!难怪我说哪儿有一股旮旯味!”光石尴尬一笑。
“好了,你且去道场更衣室换一身衣服再来吧!”说罢又从腰间解下了块道场令牌给他
光石换了一身干净的竹叶刺绣练功服回来后,吕武仍在闭眼养神,光石喜讯一声,吕师父睁眼看他,半晌方道:“虽然事出有因,但师门也有规定。”又道:
“现在罚你把你平生所学全部向我施展过来”
光石面色一惊,道:“弟子怎能向师父动手?”
“怎么,你以为我腿脚不便就不能过招吗?”
光石忙道:“绝非如此,怕冲撞了师父。”
“好了,师父让你动手你就动手!”
言既至此,光石只好双手抱拳道:“好,那弟子得罪了!”似乎亦想体验师父实力之深湛,身形展动之下,光石已经立了一个门户,趁着刚才奔跑时体内元气犹是鼓荡,一个猛踩,使出一招实拳,直向吕武胸口凶猛攻去,吕武身形未动,就在他欺身而近时,忽然一个侧转,右手早已逮住其肩,左手翻了光石一个侧身,在其身体奇经八脉上游走,光石见状,立即右手翻身又打,又被吕武双指截住,哈哈笑道:“气势颇有,就是动作不够利落,掌握呼吸,再来。”右手轻撩,已把其甩了出去,光石接连在空中打了几个滚,终于中和了师父推来的气势,擦着落地,光石暗道:“果然是好强的气势”
吕武突然从胸口拿出了一块佩巾,远远招道“今日若能取到我佩巾,便即开教三招,若不能你就先陪老夫练会儿基本功吧”
“弟子知道了”光石应声道,只是刚才老师叫我掌握呼吸却是让光石有些琢磨起来
“体格还不是很强壮,但根骨颇佳,体内元气业已旺盛异于一般少年,可惜只学了点三脚猫功夫,一旦竞技起来,气冲八散,所以就算使劲全力,亦是硬而不刚,不过相对于如此年纪,也是尚有可原吧,哎,倒是我有些多虑了。”思及至此,吕武有些暗许,似乎对于光石的状态并不失望
光石见师父已经点头示意,调整身心,撇了撇鼻子,道:“我要进攻了!”,一个“流星步”,如猎豹般纵奔了过去。
就在光石和吕武放对之时,在道场一处安静的打坐角落,有一只灰背腹白的松鼠正躺在斜石板上,跷着二郎腿,数着星星道:“一颗,俩颗,三颗,…”,细短的小手里的犹自举着根狼尾巴草
“是二十九颗,按照刚才约定的“单回,双不回”的话!”乔宾突然仰起了身,道“那就是要回去了!”俄而,脸上又出现了一阵难为情,纠结之际,又仰看那星空
“如果我回去,岂不是等于向那老头认错了?”
“不,我绝不可以向他认错,如果他不针对我,我不会离开它们的?错的是他,我才不回去呢!
“一回去我以后就真要像其他几只一样,被他关在笼子里豢养了”在提到那几只毛鼠时,他脸色似乎又增加了几分恼色,右手猛掐草杆,道:“我可不想再被关着了,而且我一定会比他们更出色的。”。
可是一想到日前看到的那张娟秀的妖鼠画像,他似乎又有些决心难下起来,自语道:“雾猎姐姐,只有你不讨厌,把我当作你亲弟弟看待,可是那天我和长老吵架之时,你却没有不站出来支持我,虽然没支持我,你为何又偏偏来到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或许吧,但我一点也不想见你,真的,你都不知道我在人村过得多好,我碰到了一个反常的人类,他为了想获得我的贤果,给我安排了食宿,虽然不怎么好吃,倒也不怪他,当然很多人也想…,是我让你担心了,我真的也想回去看看你就走!因为你是我唯一喜欢的……”言及至此,乔宾又有些纠结怀疑沮丧伤痛起来,直至埋头入膝。
“一颗,二颗,三颗…”乔宾突然又开始重复着数了起来
正在此时,一排打着灯笼的道场工作人员突然弯弯折折地走了过来,似在巡查,嘴里还有豆有笑。
“听说那南部护官大人又一天一夜没下床了,嘿嘿嘿嘿”
“我就说,难怪我昨夜没有梦到她了呢——”
“屈牙,你俩这么向往,怎么不去给他府上做个家丁呢。”
“家你老母?我就耍子下,看你才真是羡慕嫉妒恨呢,跟谷大人多自由啊!”
“是呢!”
“咦,你你你-们怎-怎-怎么知……”
“我们怎么知道的,是吧,当然是南区的雀雀儿们早就传开了”
“为为为什么不不下床,我睡睡睡到上午上午就醒醒了——-”
“你蠢啊,当然是因为美女在畔了!”
“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猪,你不知道吧”
那个说话有些慢的场工摇头,仍道:“不不不会吧,美女也喜欢睡睡睡睡懒觉”
乔宾犹在自己梦中,忽听见那一路谈笑凑耳过来,兀自惊讶,却发现其中一个憨憨的巡夜人突然莽闯了进来,跟着道“呵呵,你们干嘛推俺!”待一回首时,却忽然看到了乔宾张惶逃窜的身影,憨子大喊道:“快快快快,好大老鼠!”其余人一听,亦转过茅叶堆,现身张望了过来,却是乔宾已爬上树,没入叶丛
“老鼠在哪?”
“它—它—它爬爬爬-上树了!”那个憨憨的场工食指指天,紧张道
其余三人哈哈大笑道:“老鼠不钻洞,改爬树了?哈哈”
“是你脑子撞树上了吧”
“别打击他了,过分。”
“嗳,刚才明明是你先开始调戏他的吧”
“就是”
“走喽,谷场主就在前面,我们巡完就可以交差回家喽”
“难难难道我看错了?”说罢他捡起一块石头朝那树叶丛扔去,又追了过去道:“嗨,你们等等等等等等我啊!”憨子终于也气呼呼的走了,石头飞来,丛叶间顿时闪现一张方形的蓝色气盾,瞬时便被缠住了,被乔宾接在手中,乔宾握着那有如鸭蛋大小的石头,终于松了一口气,叹道:“好险!”说罢嘿嘿冷笑,抄起石头便朝着他们反扔了回去。
石头飞过,果然传来了一声痛叫道:“哎哟,你个死结巴佬!你打老子屁股干嘛?”
“我——没有有有啊!”
“不是你,还有谁,就你一人在我们后面。”
“呵呵,俺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