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专心推演战场的白起,目光一晃,忽然看到沙盘角落一物,薄唇微勾,拿起信纸,忽然问到:“今日宫里可有来信?”
账内除了银白甲胄的将领,那身着黑衣软甲的男子,亦是白起亲随,此刻正忙着整理对比从各处得来的情报,闻言,稍愣了愣神,随后习以为常,淡然答到:“不曾。”
“呼-”深吸了一口气,白起面色微黑,已经十五日了,他派苍鹰向宫里传了整整五封信件,她倒好,一封未回,他还怕她收不到,每封信他放了七只苍鹰,总得有一只飞得回紫禁城吧?为何至今未见回信?
难不成宫中事宜当真如此之多?
思虑至此,白起愤然拍桌,这帮老不死的,上次已然警告过他们,莫要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需上折禀明,这点事都做不好大秦要他们何用!
白起这一拍,把帐中所在之人皆拍得一愣,银白甲胄的年轻将领与黑衣软甲的男子对视一眼,你摇摇头,我摆摆手,都不知晓自家主子突然又发的什么疯,只得作罢,各忙各的,刚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此时,魏军帅帐,魏国一干将领对着桌上一干信件发愣。
这是他们的探子截获的秦军最新情报,具探子言,这些情报皆是由秦国最高传令的苍鹰传报,都没来得及看,直接送往帅帐,但…………
一个魏国将领咽了咽口水,指着桌上一堆已拆开的信件,不可置信问到:“这……这是秦国最新密报?”
另一个魏国将领抿着嘴,艰难答到:“好像……是的……吧……”
闻言,刚才问话的魏国将领捂着额头,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沉声道:“所以,你告诉我,白起那小儿竟用秦国最高传令的苍鹰写情书!?”
魏国一众将领皆面露苦涩,他们也没有想到啊,敌军主帅是有多看不起他们,才会在两军对战白热化之时给他人写情书?还整整有十三封!
据探子来报,截获时并未截获完全,当时他们还单纯问为何不截断,还记得那日探子用一种怪异的脸色答到:“实在是太多了,来不及啊。”
此时方知这多在何处了……
目光扫至探子不久前带回,打下的苍鹰尸体,怕他们不信,之后探子每打回一只便带回来一只,现今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丘了。看得一干魏将是十分心疼,培养传信的鸟类可十分不易,特别是鹰这般桀骜的鸟类,耗时耗力,每培养一只都是巨资,还不一定成功,秦国未免太财大气粗了些。
本来似苍鹰这种秦国传信鸟类他们是不知晓的,只是这一段时间苍鹰的数量也太多了点,苍鹰叫声嘹亮,时不时飞来几只,严重影响了军营中士兵休息,不得已他们才打下几只示警,不曾想……唉,打了这么多年仗,能训苍鹰为信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碰!”
刚才还在揉太阳穴的将领突然拍案起身,双目因为愤怒瞪得老大,气势汹汹道:“白起那小儿!竟这般辱我,简直欺人太甚!”
“传我将令,加快进程,两日内定要完工!我要白起那贼子死无葬身之处!”
众魏将闻言,皆瞬间肃然抱拳道:“得令!”
——京都,皇城,摘星阁——
栩若离换好了一身夜行服,想要趁着夜色——出宫!
至于为什么,她刚刚偷听……咳,听到路过的侍女说今夜似乎是上元节,据说上元时节,夜晚的市集上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
所以……
将脖子上的古朴黑玉吊坠摘下,丢进储物空间,栩若离原本凌厉俊美的脸庞曲线渐渐柔和,身形也与之前相差甚远。
哼哼,她要出宫!
但不能让人知晓“他”出去了,万一被撞见,她堂堂一个皇帝还不得颜面扫地,换回了女儿身,自然不会有人看得出她的真实身份。
“哎呀,我果然聪明!”
兴冲冲的,某人凌空而起,疾步而行,眼看着就要出宫墙,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她面前。
重楼?这家伙怎么在这?我不是派他去边关协助白起了吗?
重楼是栩若离亲信,影卫的头头,栩若离认识他比认识白起早,他两可以说是相依为命长大的,栩若离的女儿身他一早就知道,所以并不惊奇。
但是……
栩若离脸黑黑,看着眼前同样穿着夜行服带着银色面具的家伙,不爽中又带着几分忐忑,心虚的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拉高了些。
我这个样子他应该认不出来吧,倘若他认不出认为我是闯入皇宫的刺客怎么办?我打不过他呀!
倘若重楼认不出,她肯定就要挨打,虽是皇帝,夜闯皇宫是什么罪她还真不知晓,若是被认出来,她就出不了皇宫了啊。
好矛盾……
两人就这样在半空中,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双方没一个动手。
“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夜闯皇城!”
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栩若离一跳,但她瞧得清楚,对面的重楼并未开口,那么就是……
还没来得及看清是哪里传来的呵斥,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极其冷酷的声音:“得罪了。”
一个天旋地转,她被重楼拦腰抱起,直往宫外行去。
皇宫外突然接二连三响起尖锐的金属哨声,余光恍惚一扫,重楼身后一群武装完全的狮鹫羽临禁卫,骑着狮鹫缓缓起飞,突然,栩若离感觉视线瞬间拉长,变得模糊。
她似乎起飞了,还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写的速度飞出皇宫。
最直观的,前一个呼吸她还在皇宫内墙,后一呼吸她就已经出现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