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游然,赵钰的表妹。”井灏看着游然介绍道,其实,井灏有时候也会觉得奇怪,因为游然了赵钰真的太像了,她们的性子都非常坚韧,而且还都很喜欢自己研制一些东西,所以井灏觉得,程逸萧见到游然的时候,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吧。
果然,程逸萧在看到游然的时候怔了下,她眸中的淡然的神色和赵钰是那么的相似。
游然走上前去,心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感觉,终于,他们历尽三个月的时间,终是打听到了赵钰的消息,好在他们来的及时,因为昨晚欧阳太子已经打算对程逸萧下手了,好在欧阳太子的人还没到来,所以暂时他们都是安全的,而且井灏已经和北宋皇帝取到了联系,想来想在北宋皇帝应该在全城的追捕欧阳太子的下落吧。
“程公子,多谢一直以来你对姐姐的照顾。”游然真诚地说着,随即对着程逸萧鞠了一躬,发自内心的。
程逸萧目露哀戚,随即道:“我带你们去看她。”
果然如同游然所想的那般,程逸萧把赵钰放在异常完美的冰棺里,听说赵钰三年前就已经离世了,可是程逸萧却是一直都没有离开她,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
游然走过去,看着那眉眼和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赵钰,她的经历和自己的那般像,然而前世她和赵钰的交集并不多,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可是现在听说了赵钰的事情,一种共鸣的感觉让游然好想抚摸着赵钰,抚摸下那个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的女子。
最终,游然在陪伴了赵钰良久之后,说出了自己想要把赵钰安葬的消息。
她知道,这样对程逸萧是很自私的行为,可是她更想让赵钰能够安心,她想,赵钰也应该会同意程逸萧的想法的吧。
而程逸萧却没有回答游然的问题,更没有应允她的要求,只是沉默不语,井灏见状,知道给他时间让他好好地考虑一下。
井灏和游然刚走到外面的时候,便看到了跑了出去的刘艳,景若跟在后面,见到了井灏和游然之后立刻停下下来。
游然示意他去追刘艳,景若却停了下来道:“苏瑶已经出去了,没事。”
随后景若便把自己的事情对井灏和游然说了,自从凤阳知道了,其实毒死了老太君的并不是成王,而是明洪帝之后,就已经在暗中投奔了北宋皇帝。
明洪帝毒死了老太君,并且把这件事情嫁祸在成王的身上,就是想要成王和凤阳反目成仇的,因为凤阳在军队中的威望过大,这让明洪帝产生了一种不安全的感觉,所以他才会这般做,只是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为今天的这一步。
但是凤阳和王魁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景若便想着勾搭王魁的妹妹刘艳,然后让王魁能有些收敛与有所顾忌一些,自然,他之前是没有这个想法的,只是在看到了刘艳之后才衍生出了这个想法的。
游然轻笑,却是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般可笑的人儿,当下看着景若道:“好好地保护着她的安全,如果她不去边塞,那么你就送她回家,然后你赶去边塞,阳哥哥需要你。”
现在看来,之前她做的那个梦境其实有一部分还是挺真实的,只是,现在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意义了。
随后景若和游然和井灏告别之后便离开了,而没过多久,程逸萧已经走了出来,他答应了游然的要求,把赵钰火葬,他们把赵钰葬在了游然最为喜欢的地方,山峦的高端,那种高耸入云的感觉,她想,赵钰一定会喜欢的,更为重要的是,她想让赵钰看到,她一定是会为赵氏的整个家族所报仇的。
那山就在香魂居不远的地方,所以程逸萧不愿意离开,想要一直陪着赵钰,对于程逸萧的忠贞与真心,游然也非常感动,而且,今生赵钰有一个这么爱着她的人,想来九泉之下也是不会感到寂寞了的。
欧阳大败,已经退兵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所以井灏要即可返回东旭了,所以几人便就此别过了。
欧阳的军队撤回了之后,东旭和北宋的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眼看着游羽和凤阳都已经投奔了北宋,盛怒的明洪帝更加忧心,却是不知井灏和游然是否可信了,而欧阳的战役结束后,井灏的名声大有赶超之前的战神凤阳的地步,这更加让明洪帝担心,所以明洪帝思考了良久之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宁可错杀一千,也坚决不放过一个,所以就让人暗杀游然和井灏。
井灏和游然刚回到东旭,就遭到一波又一波的刺客的暗杀,井灏看着那些刺客的腰牌,自然知道这个幕后黑手是谁。
明洪帝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而且总是多疑,所以,这才是导致他最终众叛亲离的原因!
原本井灏和游然打算直接去北宋的,可是在东旭,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没有处理,而且在京城还有着游然的人和财力,所以,游然自然是无法离开的。
且说欧阳太子在受了重伤回到了欧阳的宫中的时候,便一直昏迷不醒,这期间,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
欧阳。未央宫。
黄昏四幕,西天一抹残霞高挂,黑暗犹如蝙蝠出穴啮咬剩余的光,被牙齿断颈的天空喷出黑血的颜色,枯干的夜里,总有一股莫名的腥。
冷宫一隅,鬼魅尚觉凄凉之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以一种双脚外翻的姿势蜷缩着,不明生死。
一股冷风涌入,细碎的脚步声在这寂冥的夜,亦几不可闻,那角落的女子却身体微动,手中的沙砾因太过用力而没入了掌心,却浑不自知。
暗影越来越近,每走一步却都似脚底凝铅,带着无力承担之重,感觉那呼吸近在咫尺,女子雷电般迅速出手,将那打磨的锐利的沙砾狠狠刺向来人。
阴风阵阵,女子眼前的一缕枯发被吹起,借着残溶月色,待看到眼前黑衣人面容时,女子眸光咻然一亮,用了全力挥出的气势已无法收回,眼看着那砾石刺入男子胳膊,那男子却没有丝毫的闪躲,霎时一片血珠盈动。
女子又惊又急,立刻点了男子胳膊上的郗门穴,声音沙哑如火舌滚过:“你怎的会来?”
男子清幽的目光落到女子血迹斑斓,不辨色泽的素衣上,似陨石落谭,后泛着咽咽涟漪,再见那明显被人折断了的玉足,眸底凝了欲呼啸而出的灼怒,眉峰紧蹙:“皇后伤的?”
却似丝毫觉察不到胳膊上的伤痛般。
女子看着男子眸底滚滚的殇霾,碎玉的目光轻颤,她又如何不知男子对她的心思,只是,这却是自己的催命符,当下叹道:“你不该来的。”
“不!”男子突然握住了女子纤细的双肩,眸光坚定如磐:“华宁,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不让任何人再伤你分毫!”
蓦地,泼墨的夜一片清亮,沉重的脚步声有条不紊,须臾间,手握火把、佩剑挂腰的一众禁军冷肃着面鱼贯涌入。
华宁面上一冷,心道不好,正想着如何让冯黄突围出去时,已经反应过来,自知中了圈套冯黄身子前移,把南宫芸整个人都护在了身后。
一袭明黄色金龙八团倭锻排穗褂的万俟耀走了进来,步步生寒,那栩栩如生的蛟龙随着他的动作似有随时破衫腾飞之势。
龙章凤姿,俊逸清桀,本就深邃的眸子在看到冯黄将华宁护在身后时,更生凌冽,似能凝水为冰:“黄将军,你深夜无召入宫,私见皇后,不知所谓何意?”
冯黄坚毅的身子一凛,单膝跪地:“末将叩见皇上,不知芸妃娘娘所犯何罪,以至被贬冷宫,受尽羞辱。”
欧阳耀冷峻地扫了一眼南宫芸,微抿的薄唇忽而轻扬,幽然开口:“爱妃,是在怪朕?”
华宁微阖了眼睑:“臣妾不敢,雷霆雨露,皆是皇恩。”
沙哑的声音似撕裂的锦帛,燥人耳膜,火光下,半张如蚯蚓盘亘般凸凹不平、殷红胜血的丑脸展露无遗,更让欧阳耀眸底凝了说不出的厌寒。
“既是如此,那爱妃为何夜半与将军厮磨?是在怪朕没有雨露均沾,不堪衾寒枕冷吗?”那冷峻面色的狠戾狼一般的噬人。
华宁心中苦笑,这里徒壁四空,哪来的衾与枕?
冯黄骤然抬眸,对上那绝情的目光,字字含坚:“皇上,您不能如此诋毁娘娘的清誉。”
“清誉?”欧阳耀冷笑,猛地上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冯黄心口处:“你的一举一动又可曾把她当成是朕的妃子!”
冯黄的身子似断翅的蝶,狠狠砸向冷壁时再度重重落下,当场吐了好几口血,冷妖生蕊。
华宁心悸中伸出的手又骤然缩回,此时若她越护着冯黄,皇上定会伤他更狠。华宁自是不认为欧阳耀这是醋意蔓延,饶是欧阳耀恨之入骨的东西,也只能他亲手毁去,断不会施舍与人,这种偏执到扭曲的霸道似与生俱来般,这么多年来让她如蛇缠喉,丝毫不得喘息。
冯黄挣扎着起身,保持叩拜之姿,腰板因太过挺直而略显僵硬:“皇上,末将与娘娘清清白白,正是因为末将把芸妃当成娘娘,才不想有人从中作梗,污蔑娘娘,挑唆皇上和娘娘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