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the night is cloudy,there is still a light that shines on me.
--<<LET IL BE>>
在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年,澳门回归,中国建国五十周年大阅兵,神舟一号飞船发射,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邬桥镇的温久和李长许私奔了。共赴远方却无关风月,私定终生却不惹情爱。在1999年的A023585列车有抽烟的女人,有隆胸的男人,有卖小玩意儿的商贩,有两个八岁的小孩。
李长许和温久一路倒是惬意,看窗外的风景,看云游的杂技,这还未到北边便被一节车厢的乐趣吸引了去,好不快活。不过惊奇的永远是温久小朋友,咱们长许经常被父亲母亲姑姑婶婶领着四处游玩,那可是见过世面的主儿,可不会像温久那般大呼小叫。只不过他们这是惬意舒坦了,可急坏了李家上下。这过个生日怎么咱就离家出走了呢?
这一边长许忙着给温久介绍一路风土人情,那一边李家看着自家孩子的字迹面面相觑,开始“天罗地网”的搜寻。虽知道自家孩子沉稳有度,连离家出走都要修书一封,但毕竟还是孩子。整个邬桥镇被李家来来回回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李长许,连小祠堂都没有。李家阿娘似乎想到什么,抬脚向温老鬼去。与温久阿婆话语几番,原来两个小孩一同走了。然后,李长许和温久离家出走的消息在镇上传开了,有人菩萨心担忧两个孩子安危,更有人传言是两人是私奔去了。小地方最不缺的便是闲言碎语,只不过这闲言碎语有时会毁人一生。但有谁在意呢?反正所有人都觉得说出话又不能变成荆条抡在人身上。
而正在路上的温久和李长许却毫不知情,还在计算还有几日到北边。越往北就越热闹,窗外的景色也越陌生,这让温久有些不安:“李长许,我有点害怕。”
李长许觉得有些好笑,他还没见过温久这样呢:“怕什么?”
温久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就是怕。”
远走他乡不论谁都会心不安,何况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李长许听着无奈伸手拍拍少女的背以示安抚。
都说世道险恶人心难测,不过他俩似乎有好运气。一路上无惊无险,尽管乘客来来往往,对他们二人却都欢喜的很。温久嘴甜,会哄人开心,常常哄得那些叔叔阿姨哈哈大笑,到收了不少吃食;李长许呢,虽然话少,但一副万事了然于心的样子实在迷人,加上他少时饱读诗文,张嘴就来的雅诗骚句令人赞叹不已。不过两人终究是孩子,出门在外没了父母的庇护总有些马虎。温久倒是无事,吃惯了看苦,只不过李长许细皮嫩肉,自小被家中长辈照看的极好,当然是难受旅途奔波的。
在李长许打出第三个喷嚏时终于感冒了。火车上没有医生长许也没有带药,那就只好忍着了。有同行人笑他是个“小唐僧”弱不禁风的,被李长许白了一眼,温久大义凛然的反驳“长许不是唐僧,是小夫子!”又李长许依旧白眼,惹得车上的人笑的仿佛要把车顶掀了一般。
怎么这群人是没笑过是吗?
李长许病了,那买饭泡面的活自然落在温久身上。两人吃不惯小推车的饭菜,都是吃的泡面。温久第一次泡面就出了事,有个精神恍惚的中年妇女非要拉着温久不让她走,还要拉着温久下车,还是李长许看她这么久都没回来,跑去找就看见这样的场面。中年妇女不放手,小温久挣脱不开,李长许上前拉住温久的手说了句放手,中年妇女不理。
“滚!”李长许扯着沙哑的喉咙吼道。
自那一幕李长许再不敢让温久去打热水,两人只吃乘务阿姨叫卖的盒饭。离终点站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李长许病还不见好,还是每天晕晕沉沉的倚着温久闭目养神。温久很担心,李长许也感受到她这份担忧,只安慰她是太累了。
晚饭后李长许似乎更难受了,盒饭就吃了两口就靠着温久睡了。
“长许,李长许,你醒醒。”睡梦中他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他。
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红了眼的温久,正想问她怎么了温久倒先开口:“我怕你就睡去。”
“你瞎说什么呢?你才睡去呢!”少年话虽凶但还是捏捏温久的手。李长许不睡了,就看着列车往前走,他看见满天霞光,看见被晚霞染红的江面,那是成年的他最难忘的风景。纵使后来他无数次往返同样的路线也再见不到那天的落日熔金。
次日清晨,他们离目的地就剩一站了,可是一路追寻的李家父母到了。李长许见到他们一声不吭,只是带着温久跟着他们平静的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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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陆离意:
展信安好。
邬桥镇你不必再去了,切勿扰乱了邬桥镇人安宁或是又拨动的哪位邬桥姑娘的心弦。我近来安好,你自是不必再四处打听我的消息。我远在天涯海角关于你一概不知,我也无心管辖,只希望我们彼此珍重。
————温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