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一样?”冷顿时心里一惊,瞪着眼睛看向了捕头。
原来,林向天这个人一直比较随和老实。在衙门里面也是出了名的老实,完全就是一个没脾气的人。
可是,自从林向天和几个兄弟押送黄天霸进京之后,他整个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言谈举止,行为,甚至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刚开始大家也没在意,林向天也说自己嗓子不好,渐渐的就连声音也变了。
可是,捕头跟林向天的关系是很要好的。突然发现林向天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肯定会觉得很奇怪,会有怀疑。
然而,他再怎么怀疑也没用。那林向天回来之后便离开了衙门,这么多年两个人也是少有接触。
捕头拿起杯子喝了杯酒,接着说:“对了。当年的那个犯人林天霸就跟林向天长的很像。咱们大宋对犯人都是会刺青的,可那林向天回来的时候,额头上却多了块疤。”
冷满脸诧异,顿时想起,那林向天的右边额头上面确实有一块伤疤。他不禁问道:“莫非,你怀疑林向天就是黄天霸?而真正的林向天已经死了?”
捕头说:“这只是我的怀疑,我没有证据,也无法确定。”
冷顿时沉思了起来,四个人一同押解黄天霸回京,却只有林向天一个人活着,其他人却都死了,这显然有些蹊跷。
他决定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查清楚,追问道:“当年出事的地方,林向天有没有说是在哪里?”
捕头沉思了片刻:“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他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冷不禁问道:“那遇难的衙差尸体,衙门难道就不管吗?有没有掩埋?”
捕头说:“林向天说那是万丈深渊,根本就没法找回尸体。当时我和几个衙役去了,那深不见底,根本下不去。”
冷点了点头,觉得这其中疑团重重太过蹊跷,其中必定有些曲折离奇的事情发生。更何况,捕快也是怀疑的,再一个黄天霸又跟林向天长得很像,万一他来个移花接木呢?
次日深夜,冷便一身夜行衣打扮潜入进了军营寻找林向天。他要问个明白,他到底是黄天霸还是林向天。
军营里面太大,冷压根就不知道林向天住哪里。他逮住一个小兵质问:“林向天林都统住在哪里?说,不说就扭断你的脖子。”
那小兵伸手指了一下:“在西营中间的帐篷就是。”
冷当即打晕了小兵,朝那西营跑了过去。帐篷外面站立了两个执勤的小兵,一旁还架着篝火。他四下看看没有人过来,当即一个闪身上前点了小兵的穴道,让他们动弹不得,随即走进了营房。
里面很黑,压根就看不清楚前面的床榻上睡的人是谁,只能隐约看见有人躺在上面睡觉,还能听见打呼声。
冷快步走了上前,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亮。这一点火就不秒了,还没看清楚床榻上睡的人,外面正好有巡逻的士兵经过,看见里面冒着火烛光以为着火了,当即喊了起来。
冷大吃一惊,忙把火折子熄灭,纵身跳到了床榻的内侧趴下躲藏。士兵们冲进来惊醒了睡觉的人,随即点亮了灯,帐篷里面一片明亮。
“怎么回事?”
“回都统。我们刚刚看见里面有火光,以为着火了。”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跑了进来:“都统,外面的士兵被人点了穴道,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
林向天满脸诧异,当即起身朝外面走了出去,检查了一下两个士兵,果然被人点了穴道。
他伸手解开了他们的穴道,质问:“怎么回事?”
士兵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我们就动不了了。”
“岂有此理。”林向天有些恼火,当即命令士兵搜查军营。
士兵们立即警戒了起来,开始搜查可疑的人。林向天转身走进了帐篷,刚在床榻上坐下,一把冰冷的剑出现在脖子上,吓的他打了个哆嗦:“你......你是谁?”
冷试探道:“黄天霸,想不到你潜伏在军营。还当了都统。”
林向天大惊失色,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你......你究竟是谁?”
冷心里一惊,心想:捕头怀疑的果然没错,你真是黄天霸。随即问道:“你借用别人的身份,我管不着。但是,我有一个问题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我立即杀了你。”
“好汉请问。”
黄天霸胆战心惊,十来年了,从未有人发现他冒充林向天的身份。如今被人认出来,他内心是非常紧张的。一但事情败露,那是必死无疑。
冷问道:“淳祐六年七月的一天,你和严仓抢了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卖给梧桐山庄,那孩子父母姓甚名谁?”
黄天霸也不傻:“是你。你就是那个龙吟。不,其实你是朝廷钦犯夺命。”
冷皱了下眉:“那又怎样?”
黄天霸咧嘴一笑:“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吧?”
冷心里一惊,想不到黄天霸竟然猜到了他的身份。也不否认:“没错,我就是那个孩子。黄天霸,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父母是谁。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顷刻间便取你性命。”
黄天霸淡淡一笑,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冷:“我怎么相信你不会杀我?”仔细瞧了瞧冷现在的容貌,不禁赞道:“你的易容术不错。我要是会这种技术,也不至于被你发现。”
冷说:“恩恩怨怨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世。只要你坦白告诉我,以前的恩怨我可以不追究。”
黄天霸冷笑了一下,反问:“严仓是你杀的?是他告诉你我在这的?”
冷说:“严仓是我杀的。但却不是他告诉我你在这里,而是我查到的。至于你的身份,也是刚刚试探出来的。”
黄天霸点了点头:“你很聪明。但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在黄河渡口我要是不帮你,你觉得你能来到这吗?”
冷说:“正因为你帮过我,所以我不打算杀你。而且我也知道,其实当时在龙门客栈,你就认出我是朝廷钦犯了。”
黄天霸耸了下肩膀:“没错。第一眼看到你确实没认出来,我是后来认出你来的。既然大家都不干净,又何必为难对方?”
冷说:“所以你就顺势帮我一把,给自己留了后路。你其实已经知道我就是来找你的,准确的说你也有愧疚对不对?”
黄天霸皱了下眉:“我有什么好愧疚的?”
冷说:“你要是不愧疚,当时在龙门客栈就不会说出那句生平最痛恨拐卖人口的人了。”
黄天霸苦笑了一下:“你想知道什么?”
冷凝视着他:“我想知道我父母是谁,家住哪里。”
黄天霸说:“你亲生爹娘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张寡妇生的孩子,我只知道你是别人寄养在他们家的。你想知道你父母是谁,你还得去许州的张家村打探。”
冷皱了下眉:“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寄养的?”
黄天霸说:“张寡妇没有孩子,突然养了一个儿子,这事张家村所有人都知道的。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冷沉默了一下,再次问道:“当天你们把我卖给了梧桐山庄,后来严仓又抱了个女孩去卖,你可知道那女孩是谁家的孩子?”
黄天霸皱了下眉。沉思了许久:“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娃是严仓在半路上捡到的。至于是谁家的孩子,我们也不清楚。”
冷凝视着黄天霸:“此话当真?”
忽然,黄天霸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佩:“这玉佩是那女娃的,因为它很精致,我一直留在身边。”
冷接过了玉佩,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双鱼玉佩,那玉佩上面居然还刻着字一面是“冷”字,另一面刻着“惜”。
骤然间,冷心里一惊,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惜的名字?”
黄天霸说:“这玉佩当时戴在那女娃的脖子上,是我摘下来的。后来严仓把她抱去了梧桐山庄。至于她是谁家的孩子,我真不知道。但从那女娃的打扮以及这玉佩来看,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冷收起剑,拱手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告辞。”
黄天霸目送着冷离去,此时此刻他心里很乱,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的孩子竟然会成为了名震江湖的杀手。
“等等。”忽然,黄天霸喊住了冷。
“还有事吗?”冷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黄天霸。
黄天霸拿出了一块腰牌:“这是通行中原的令牌,没有这块令牌,你是无法度过黄河的。”
冷皱了下眉:“你为什么要帮我?”
黄天霸脸上流露出惭愧的神色:“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多谢。”冷并不多说什么,接过了令牌。他心里很清楚,没有这块令牌,还真的难以回到中原。
......
次日一早,冷以本来面貌离开了漠北镇来到了黄河渡口,有令牌在手,那镇守的士兵对他直接放行,避免了不少麻烦。
再次来到龙门客栈,冷停下脚步歇脚选择了住宿一晚再走,毕竟天色已晚,不适合赶路。
可是,很不巧,凌鹰、飞鹰也来到了龙门客栈。他们在侯爷的帮助下找遍了整个塞北镇也没有夺命的踪迹,只得折返。
阴差阳错,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龙门客栈遇见了夺命。
此刻,三个人六目相对,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各自的右手已经握向了腰间别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