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走了,闵忆歌仍旧乖巧的每日向皇后请安。
她乖巧守规矩,皇后对她也很是慈爱。
闵忆歌很小得时候也见过皇后。
在深夜里来,长长得护甲刮在韩国夫人的脸上,脸色怨毒的让闵忆歌几日都睡不好觉。
后来再见,是在佛寺里。
虔诚的跪在菩萨面前,闵忆歌悄悄去问慧虚,皇后来此为何,慧虚这个不近人情的,只说,施主家事不肯宣扬。
后来皇后去寻了趟一灯方丈,出来时气势汹汹。
看到她狠狠奚落了一番,说她小小年纪长的妖媚,是个以色示人的狐媚子。
自然,皇后的用词不会如此粗鄙,咬文嚼字拐弯抹角的说这么个意思。
气的慧觉背地里不知骂了皇后多少遍,她也气的直哭。
慧虚一边捏着帕子擦她的金豆豆,一边冷声道皇后来的目的是求子。
又很认真的补了一句,她去寻师傅,求了个下下签。
闵忆歌当时就笑的前仰后合:“想生儿子不去求自个儿丈夫,求佛祖有个什么用。”
然后就被慧虚虎着脸一通教育。
罚她在佛祖面前念经,最后还把教给她:生孩子要一男一女一起。
这样懵懂而隐晦知识的那位太守小儿子永久禁止出入法华寺了。
两个小朋友,一个五岁,一个七岁,刚刚摆脱流口水的年纪,就这么被斩断了做朋友的缘分。
当初一灯的解签准的不能再准,可怜的皇后娘娘直到现在都没能生个儿子。
佛祖不帮她。
丈夫跟自己的真爱打的火热。
那时候,大皇子早已养在她膝下好几年。
或许是知道自己再没有可能拥有自己亲生的儿子。
皇后突然间不遗余力的扶持大皇子,明眼人都知道,她是紧紧瞄着最上面那个位置。
她不光要做皇后,还要做太后!
她没有夫君的宠爱,但她立志要做笑到最后的人。
女人狠起来确实可怕。
宫里怀了孕的妃子接连出事,看上去好像淑妃贵妃皇后都有插脚。
结果就是皇帝的子嗣一天比一天单薄,单薄到放眼望去,似乎这个位子不传给大皇子就没人可传了似的。
虽然这么做皇帝有些恼怒,偏偏这还是个事实。
她唯一没算到的变数是容氏抬回了闵忆歌。
这个年仅十岁的女孩,独得皇上宠爱,助容妙真将重华宫打造成一块铁板,后又说动皇帝送容氏去了行宫。
她就想不通了,当初在佛寺。
自己不过嘲讽韩国夫人一句,就敢跟她顶嘴的丫头,这会儿怎么就甘心为容妙真驱使。
“前几日,父皇训诫了一番皇兄,皇兄可伤心?柔嘉这几日赶着学礼仪,也没时间探望皇兄,母后可要多多宽慰,莫要让大皇兄与父皇生了嫌隙。”
提起前几日,皇后至今尤觉心悸。生怕皇上一动怒,像当初的三皇子一般舍了大皇子。
今日传闻三皇子要重回东宫的消息愈演愈烈,大皇子那边,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柔嘉有心了,大皇子哪里会与皇上有什么嫌隙?只是自己愧疚,不能及时为圣上分忧呢。”
闵忆歌话说的谦虚,认认真真的说着等见了皇上,要为大皇子转述他这一番忠君爱国的心意。
等到闵忆歌见到皇上已经是第二日正午。
皇上召她一同用膳,吃完午膳喝了一盏茶,又携了闵忆歌游御花园。
路上遇着了一个婕妤,大冬天穿着一身累珠叠纱粉霞茜裙,皇上活了这么大把子年纪,这样“偶遇”求宠的见了多。
闵忆歌上前福了个礼:“婕妤也是来游园的?这一身儿倒是漂亮呢,真是衬的婕妤楚楚动人。”
那婕妤赶忙扶起她,上前向皇帝请安,仪态优美的闵忆歌忍不住赞叹。
心道这就是自己学习礼仪的标杆啊标杆啊。
那婕妤白皙的小脸几乎没有血色,低下下头时咬了咬同样惨白的唇,再抬起头时,那晶莹的红唇就显的格外好看。
“长春宫的?”
闵忆歌的角度正能看见那婕妤惊喜的模样。
她不禁想要皱眉,第一眼时,闵忆歌就知道这个女人有意模仿贵妃。
蛾眉淡扫却自成风华,唇间不点而红,只将眉尾拉的狭长,一眼看去如出水芙蓉,再仔细打量,那芙蓉该是如何的娇艳欲滴。
“是,臣妾正是长春宫的。”
“真是难为爱妃了,穿成这个样子从长春宫跑来御花园,冷吧。”皇帝轻声嗤笑。
嘲讽的意味人人都能听的出来,偏偏他一副关切的样子。
婕妤更是心里一沉,她已经太久没有面见圣上,不知到自己哪个动作哪句话会惹恼这个高高在上的王。
没有宠爱的妃子实在太惨,她还年轻,有了这样的机会,总是想要搏一搏的。
“臣…臣妾不冷,臣妾…臣妾……”
“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妾还有胆子学容容!”
皇帝几乎要将婕妤的下巴捏碎,婕妤被叱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较之前更白了。
皇帝用足尖挑起婕妤的裙摆,更加不满:“多大把子年纪了,好意思穿这等粉嫩的衣物,堂堂婕妤,一宫主位,不知廉耻毫不端庄!”
闵忆歌对这个学皇贵妃的女人也呕的慌。
忍不住再添把火,一边走上去搀住皇帝,一边道:“父皇息怒,兴许婕妤不知圣驾,所以穿着随意了些。”
“不知?”皇帝冷哼。
一旁站着的那位苏公公已经跪下掷地有声道:“皇上,奴才半个时辰前便吩咐清路了,婕妤娘娘是如何进来的,奴才实在不知。”
苏公公的师傅打小就跟着皇帝。
数十年来从未出错,做事情没有人比他更稳妥的了。当然不可能连这点儿事的办不好。
“很好!再加上一条擅自探听圣驾,将这个东西降为更衣,即刻搬出长春宫。”
说完便甩袖走了,闵忆歌扶起已经吓摊了的婕妤。
替她拍了拍裙角,笑的十分调皮:“婕妤娘娘,若是有钱财啊便赶紧拿来收买一下本宫,母妃脾性不好,有人妄图学她来邀宠,啧啧,就算是个失败的赝品,也叫人呕得慌不是?”
这时候饶是这位婕妤千万般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喃喃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学皇贵妃,我……”
“嘘,就算你将这话告诉本宫,本宫也没法儿让你变回婕妤娘娘不是?那可是父皇的旨意呢。”
婕妤得了闵忆歌的指点,眼睛一亮猛地就扑向皇帝离去的地方。
留下来善后的苏公公眉毛紧蹙。
还没开口就见荣昭柔嘉公主已经向他点了点头说道:“苏公公抱歉了,柔嘉也是见不得这女人借着皇贵妃的东风,是以做了个筏子没成想牵连了公公。”
容姨姨说,不能小看阉人,就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角色,往往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柔嘉公主哪的话,公主也是一片拳拳孝子之心,此番叫无关人等闯入坏了皇上的兴致,该是奴才领罚呢!”
闵忆歌笑了笑。
苏景泰这人,皇贵妃收买了几年都没啃下来。
她并不欲多加讨好,只叫这人不再背后给皇帝上她的眼药就行。
“苏公公最是周全的人了,想来是婕…哦,更衣太过思念父皇了,不过我看更衣似乎有些激动,苏公公还是随我跟上去,免得不小心惊扰父皇。”
两人赶紧去寻皇帝,只见更衣趴伏在地,一众侍卫用利刃指着。
皇上正怒火中烧,直骂皇后该死,将宫里搅的乌烟瘴气云云。
就着满腔的怒火,一众人又浩浩荡荡的往皇后所居的翊坤宫而去。
一路上闵忆歌少不了说着皇后娘娘定是最近太过担心大皇子云云,顺势要将大皇子扯进来。
可怜人在家中的大皇子还不知道。
会是那个他看不上眼,心里鄙夷过无数遍的黄毛丫头,亲手开启了围剿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