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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演 出

元旦表演的日子逐渐逼近,各班级的舞蹈排练也变得越加火热,连带的原本完成编舞任务就万事大吉的林雁芙,也以指导名义被谢晓兰留了下来。谢晓兰初始看见的赵宁萱上交的参加出演名单,上面的人选与她预想中的相差无几,差别就在于欧阳翩翩的名字没有在名单上面,这让她有些诧异。她后来唤赵宁萱来问过,赵宁萱说是欧阳翩翩自个不愿参加表演的,这就更让她感到奇怪了。欧阳翩翩能歌善舞是总所周知的事了,何况那孩子每次对参加表演的事情都很热心的,怎么这次就不参加了呢?事情有些蹊跷。

其实谢晓兰也有考虑过让欧阳翩翩当文娱委员的,但是那孩子的性格有时候有些不受管教,所以才改为赵宁萱的。她找来周天瑜问清来龙去脉,虽然觉得欧阳翩翩不对在先,但是在她的学生中发生这样的事让她感到很反感的,毕竟现在看来是其他同学在联合排挤欧阳翩翩。所以她直接找欧阳翩翩问,看见欧阳翩翩哭哭啼啼似乎受了很大委屈似的跟她抱怨林雁芙和赵宁萱排挤她,听得她心烦意乱,怎么又关林雁芙事啦,她在周天瑜那边听来的不是这么回事。比起欧阳翩翩充满怨气的话,什么不好的话都没说,也没特意偏向哪一边的周天瑜的说辞更让她相信,直接撇过这事不加理会。让以为谢晓兰有下文的欧阳翩翩更觉委屈……

听说林雁芙是今年班里负责编舞的人一事,更让谢晓兰感到惊讶,因为在她的印象中,那孩子往年就从没有参加过班里的舞蹈表演,记得开始那一、两年她还有挑选过那孩子跳舞,只是那孩子不知道什么缘故坚决不肯跳,致使她以为这孩子像周天瑜一样,都是不喜欢跳舞的女孩。虽然赵宁萱和周天瑜对林雁芙的舞技都赞不绝口,但是她还是决定,自个去看看才能安心。在后来看过林雁芙为她们编舞的情形之后,她有些讶异却也能放下心来,那孩子做得比她想象中要好上许多。

她嫌弃林雁芙原本挑选的歌曲,没有一句歌词,只是单纯的古琴背景乐,不是学校领导喜欢和会给高分的曲子。舞蹈风格也是柔弱型的,这舞也不适合小学生,立刻拍板换曲子,硬塞给林雁芙一首新曲子,让她按照这曲子编舞。那时候,林雁芙听见曲子的时候,脸上分明有些为难的神色的,但是想不到她在一星期后,就开始着手帮班上的同学编舞。而且进度也比往年快上许多,在一个星期的时间之内就把五分多钟的舞编完了。而且舞蹈跳起来让她非常满意。

自从那天五年一班的女生在学校的舞台上表演之后,她们排练的时候,就不时有其他班的女生偷偷摸摸地聚在她们教室窗外看她们的排练,而且还对她们指指点点的。这让林雁芙感到不耐烦,但是与她相反的,周语那帮跳舞的女生却神色因此而越发得意,因为以前看不起她们的人现在都不敢轻视她们了,在她们沉醉在自己的快乐中的时候,却不知道危机悄悄降临到她们身上……

终于到了元旦表演的那一天,那一天天气有些寒冷,赵宁萱她们一起早早地在吃过中午饭后,就聚在谢晓兰的家里,林雁芙和周天瑜也被谢晓兰唤来帮忙。那里是忙乱成一团,“周语,你好了没啊?”黄丽绾心急地拍拍门,催促还在浴室里换衣服的周语,心里急得直上火,她自己还没化妆呢!这时候,浴室传来带点调侃的一句话:“等不及的话,就直接在房间换好了,反正外面都是女生。”

黄丽绾呆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身后赵宁萱几个女生就真的开始在脱衣服了,她有些害羞地嚷道:“你们怎么真听周语胡说啊?”赵宁萱很快地套上裙子,一边反手到背后拉拉链,觑一眼黄丽绾,赞同地说:“她说的也没错,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们还有打底的衣服,你还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黄丽绾闻言,特意选了个可以避开别人视线的地方,害羞地站在一角,背对着大伙,偷偷地想要换上裙子。刚套上的时候,就听见吱呀一声,从浴室传来的开门声,她急急忙忙地拉上裙子,神情慌乱的黄丽绾正好对上刚出浴室神情有些愕然的周语,周语反应过来,脑海中不断重复黄丽绾那一副小白兔的样子,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么害羞!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林雁芙唤住笑得无法抑制的周语,和就要被笑得和羞走的黄丽绾,帮两人盘头发。

“林雁芙,你扎头发好厉害啊!”赵宁萱在一旁看着林雁芙动作很是熟练,三两下就盘好一个在她们看来很复杂的发型,有些惊叹地说道。林雁芙简直哭笑不得,谢晓兰让她来帮忙就是做这些的?一点难度都没有的,只是单纯地把她们的头发扎成一股,然后盘上固定在头顶,让她们显得精神些。在她看来这样的盘发简直比之以前的丫鬟梳双鬓还不如,这样的发型都值得别人称赞,这岂不是要让她无地自容吗?但是对着赵宁萱真挚的眼神,她又有些不好说出口。只好自个在心里郁闷……

下午一点多钟,操场上开始有班级入场,场面纷乱繁杂,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学生占满舞台前的早已被划分好的空地。舞台已经被布置一番,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红丹丹的绒布料高高的挂在舞台上,上面写着“庆祝元旦”四个大大的用金纸镶嵌的字,一种热烈的庆祝气氛油然而生。舞台边上和舞台对着的正中央都分布着高高的灯光架台,架子上是五颜六色的灯光,在胡乱地打射在舞台,使舞台显得有些耀眼璀璨。

表演在主持人的高声宣布下正式拉开了帷幕,各个班级是按照之前抽签的顺序轮番上场的,五年一班运势有些不济,全校十八个班级,她们排在十六。谢晓兰带着已经做好准备要参加表演的学生坐在班级的最后,耐心观看着台上其他班级的表演。她突然忆起一事,回头对赵宁萱说:“等会,表演前你把歌碟交给那个音响旁边的那位老师知道么?”她指着舞台一侧带着眼镜的一名男子说道,却没想到赵宁萱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说:“老师,我昨天把歌碟放在你桌子上了啊!”

谢晓兰一听,心里立刻着急起来,她根本就没在她桌上看见什么歌碟啊,她声音有些着急地问说:“你真的放在我桌上了,我没看见啊!”赵宁萱也慌了,没有歌碟,到时候她们要怎么跳舞啊?!

谢晓兰急冲冲地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赵宁萱一脸哭像地紧跟在她身后,坐在赵宁萱身边的周语见事态有些不妥,赶紧拉着天瑜和雁芙,脚步冲忙地跟了上去,看个究竟。谢晓兰在自己办公室四处翻找,最终在门口边底下发现了那张歌碟,可是歌碟的封面已经被踩得残破不堪了,上面还依稀可见一些脚印,她急忙打开胶壳,悲哀地发现连碟里面装着的歌碟也不能幸免,一样裂开了。

她又急又怒,拿着那张破烂不堪的歌碟,连一向镇定的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这碟子是她当时特意出城里给买回来的,现在在二十分钟之内上哪去给她变出一个新的来啊?!跟在谢晓兰身后的赵宁萱等人当然也将一切纳入眼中,她们都很清楚没有歌碟的后果会是什么,都不由地跟着着急起来。

赵宁萱心里有些愧疚、伤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碟子她明明好好地放在桌子上,怎么会突然这样了呢?她想到这个月每天晚上的努力练习的同学,害怕自己连累到她们不能上台表演,不禁情绪有些失控地低声哭泣起来。雁芙吓了一跳,赶紧安抚她。

天瑜开口打破寂静的空气,“老师,没有另外一张碟了吗?用练习的时候用的那个录音带不可以吗?”谢晓兰摇摇头,学校表演的时候因为要用音响的原因,所以是不能用录音带的。录音机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若是在台上用录音机的话,在远一些的同学看来,舞台上的人就像是在演默剧般的可笑,舞蹈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谢晓兰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我们也只能选择用录音机放歌的这种方法了!”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懊恼和叹息。一直沉默的周语却突然强烈地反对说:“老师,不是的,我们还有其他方法,我们让雁芙弹琴和伴唱,就可以了!我们不要这样白白地失去拿第一的机会!”

她没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就急急地扯住雁芙的衣袖,语气带着哀求地说道:“雁雁,你会帮我们的是不是?虽然你师父不让你轻易出来表演,但是就这么一次,好不好?帮帮我们!”谢晓兰沉默地思考着这方案的可行性,她迟疑地看向林雁芙,无言的用眼神询问。雁芙轻轻地拍拍周语的手,不急不忙地说:“我能帮的上的我一定会帮的,但是这歌的曲调对我来说太高昂了,我不适合!”

话说到一半,就看着周语眼神急切地看着她,在无声地哀求。雁芙示意她稍安勿躁,“但是,有一个人比我适合,天瑜的声音很适合这首歌,我伴奏,天瑜唱歌好不好?”天瑜有些愕然地看着雁芙,“我!”她指着自己,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却见到雁芙毫不迟疑地点点头说:“你不是在她们排练的时候经常跟着唱么,我听过几次,很不错!”赵宁萱想起天瑜的鬼哭狼嚎歌声,有些担忧地说:“天瑜真的可以么?”雁芙指着天瑜对其他说:“可能你们没觉得,天瑜的音色其实很好,很有爆发力,平时那些不过是逗我们笑而已,你让她认真唱,她可以唱好的!”天瑜被雁芙夸的有些脸红了,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有雁芙说的那么好。

谢晓兰现在也无计可施了,只好放手让林雁芙做主一次。“好吧!就按照林雁芙说的做吧!”“雁雁,那我们快点去你家帮你把琴搬来吧!快点!要不会来不及的!”周语一听老师都赞成了,拉着雁芙想跑。雁芙拉着心急如焚的周语说:“还是让我和天瑜去就好,要不你的妆会花掉的。别着急,我们会赶回来的!”天瑜向周语点点头,两人就急忙奔向校门……

五年一班参加表演的女生都知道出了事,个个都焦虑不安地一直打量着校门口方向,连舞台上的表演都没心情看了,看着舞台上一个一个节目表演完,心里的焦虑也越来越重,随着时间的流逝,急的一个个如热窝上的蚂蚁一样腾来腾去,坐立不安。随着舞台上主持人的宣布,第十三个节目开始了,她们开始有些绝望,真的赶不上了?随着一声隐藏不住兴奋地惊呼声:“快看!”

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初中男生怀里抱着一架古琴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只见那男子一脸担忧地回头看着门口方向,在大声询问些什么,她们才发现那男子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是雁芙和天瑜两人。赵宁萱等人这时不约而同地大松一口气,终于赶到了!雁芙和天瑜急急忙忙地走到班级位置,跟同学汇合后,二话不说立马直接往舞台后面赶去和老师汇合,谢晓兰已经提前去和舞台人员商量修改方案的事。

张璟瑜小心翼翼地抱着古琴跟在雁芙身后。他昨天听弟弟说今天学校有表演,说是雁芙班里的节目是由雁芙编的,虽然没有雁芙出演,但是他还是想来看看出自雁芙手里的杰作。今天就跟老师撒谎要以请假回家的名义逃出来看表演,谁知道老师一听说他肚子痛,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傻,硬是要给他灌药,他又不好承认自己在撒谎,迫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喝下那黑糊糊的药,谁知道喝了药之后,肚子竟然真的疼了起来。老师见他疼地直冒冷汗,才叮嘱他几句,勉强放他走。

虽说他有过前科,但是这老师也太会玩针对了吧!幸好他身体健壮,连药都能很好的消化。张璟瑜一边怒气冲冲地咒骂着老师,一边悠闲地走向雁芙学校,想不到在路上竟然给他碰上,正费力地抱着琴去学校的雁芙两人,立刻义不容辞的出手帮忙。

手抱着古琴的张璟瑜跟在雁芙一帮女生后面很是惹人注目,人高马大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小学生,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是这个时间?“喂!你看这个不是上一次见到的那个男的吗?怎么又出现在林雁芙身边了!”李思修用手肘捅捅坐在旁边的王剑烨,王剑烨漫不经心地抬头一看,发现跟在雁芙后面亦步亦趋的张璟瑜,看着他对雁芙傻笑个不停的脸,心里鄙视不已。

远远地看见林雁芙不知回头对张璟瑜说了什么,两人都是笑语晏晏的样子,感到很是刺眼。心里一阵烦躁,怒气冲冲地对李思修说:“关我什么事啊!”说完扭头死盯着舞台上的表演看,装作不在意地样子,脑海里却不断地在重复之前看到的画面,头脑一片混乱,他觉得自己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了。

林雁芙感激地对张璟瑜道谢,“璟瑜哥哥,幸好遇上你,要不是我们就真的赶不及回来了!”张璟瑜脸红了红,嘴里喃喃几句,雁芙听不真切,再问的时候,却看见张璟瑜只是一脸憨厚地对她笑,她看见和张璟瑜身材极不相符的两颗小虎牙也经不住扑哧一笑。想想张璟瑜的力气真大,都抵得过她和天瑜两人了,轻而易举地就把古琴抱在怀里,还有余地兼顾落在后面的她和天瑜。她心里叹口气,看来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力气了。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炎黄子孙,我们都深爱着我们的祖国,深爱着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在今日这辞旧迎新的时刻,我们愿为我们深爱的祖国送上我们的颂歌!下面请欣赏来自五年一班的《亲爱的祖国,我爱你》”。

主持人讲完演说词悄然退下舞台一侧,把手中的麦克风递给周天瑜。灯光熄灭,舞台上一阵寂静,一串悦耳的打击声突然响起,古琴的乐符为她们的表演拉开帷幕。一簇灯光打向舞台左侧的一角,灯光下是一名长发飘飘、身姿卓越的女子身穿着婆娑的碎花棉质长裙静坐着,低头俯首间露出的侧脸和白皙的项脖,似乎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光,从发间滑落的几根头发顽皮地随着微凉的冬风在空中舞动。形如玉葱手指在琴上自如地挥划,琴弦在她的拨弄下发出美妙的声音,眼前这如诗如画的一幕让所有的观众都有些惊呆了,已经被前面十个大同小异的节目轰炸的昏昏欲睡地他们被突然惊醒。在这个小镇上会乐器的人寥寥可数,更何况弹得是对于他们来说很陌生的古琴。

欧阳翩翩坐在班级中却感到前所未有过的震撼,因为她以为自己的琴技在她们这样的年龄已是上层,起码在这个镇上已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了,却想不到她以为早已放弃的林雁芙在她不知不觉中超越了她,而且已经到了自己难以达到的境地。她情绪有些低落,开始无声地哭泣,为什么自己要松懈,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比不上林雁芙……

伴着琴声,一把甜美、响亮却不失坚定的声音响起,“我来到世上我就选择了你,和你一样的人有十几亿,无论是领袖还是人们都是你爱着的孩子,我走到哪里都充满勇气,黄皮肤的脸是面中国旗……”

一簇灯光打向雁芙旁边站着的天瑜。随着歌声的响起,舞者同时出现在舞台上,歌跟着琴声,舞蹈跟着歌曲,十人间配合默契,犹如她们已经这样演练过几百次的样子。全场哗然,他们从没见过这样表演的班级,太出人意料了,古琴声悦耳动人,歌声优美真挚,舞蹈新奇出色,乐器、歌、舞,这简直就是一出梦幻的舞台剧,在他们眼前上演。

他们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个个忍不住伸长着脖子想看地更加清楚些,坐在后面的同学因为被挡住了,看不到舞台上的表演,心急地不顾老师事先的警告,直接就站了起来看,哗啦啦的周边跟着站起了一大堆,引起了一阵骚动连坐在前排原本很挑剔的评委都忍不住点头,赞声不错。

五年二班和三班的女子在一旁看着,不明白一班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了。看着连自个班上的同学都不争气地伸长脖子探头在看,心里不由恼怒起来,看看其他班同样有些失控的同学和混乱的秩序更让她们沮丧,因为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节目的精彩程度。

她们之前的踌躇满志不再复存,暗暗在心里祈祷台上的人出错,那么就会将一班的分数拉低。但是上天似乎没有听见她们的祈祷,一班的表演完美的落下帷幕,全场欢声雷动,叫好声不断,口哨声四处响起。十人结成一对对台下观众鞠躬,相视一笑……

张璟瑜站在舞台一侧大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双手,眼睛里只有那个浅浅一笑的始终坐在舞台一侧的林雁芙。那样的林雁芙似乎让他看到了,那天林荫树下那个让他悄然心动的她,他有些想把这样光华四色的雁芙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她如此美丽的一面,雁芙弹琴的时候是她最为美丽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沉醉在曲子中,别人却沉醉在她的美丽之中。曲终后,他赶紧三两步跨上舞台一侧的台阶,赶紧接过雁芙手中的古琴,两人相视一笑,无限美丽的画面让台下无意中看见的一小部分女生看见惊叫不已……

初次看到林雁芙表演而感到惊艳不已的王剑烨眼睛追着林雁芙的身影一直直到她退到舞台后面,却无意中看见了这一幕,表情立刻灰暗下来,手掌紧握,暗暗在心底下了一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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