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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老大

豆包很苦恼。

它本来想跟麻团好好交流一下的,可它马上就很郁闷的发现,这家伙也傻乎乎的。

接它回来那天进了家门之后,豆包和麻团被分别安置在了卧室和客厅,这主要是江土怕麻团把细小传染给豆包。豆包那天惊喜的发现,自己也有大笼子了,红色的大笼子。虽然狗是色盲,但它的眼里可不是简单的黑白两色。只是它眼睛的基因构造与人不同,看见的不是人类那样丰富的色彩,但它也能把黑白色分成很多很多的层次。狗狗的世界里,“色彩”也是很丰富滴。

当天晚上,豆包就见识了麻团的折腾,而它更没有想到,那只是麻团折腾的开始。

从被关进笼子那一刻开始,麻团就不停的嗷嗷叫,撒了欢的叫,来回蹦着叫,反正就是不要在笼子里面呆着哪怕一秒钟。

江土和米粒儿没办法,只好先放它出来。江土守在放豆包的卧室门口,如临大敌,生怕麻团蹿进去和豆包来个亲密接触。哪想到麻团根本就对家里新出现了一只狗完全无感,只顾着自己撒开了四肢拼命的来回跑,跟疯了一样。

想想也是,在医院呆了快一个礼拜,麻团见得最多的就是每天都有新狗狗进来。在它的概念里,也许这个家依然是另一座医院,而豆包也不过是新进来的狗狗中的一员而已,用不着它老人家多关注一下。

想通了这一点,江土松了口气,回到了客厅。可是紧接着,麻团的破坏力就让他瞠目结舌!

麻团先是撒丫子满客厅来回冲刺跑了几趟,紧接着就开始对满屋的柜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它一路贴着墙根闻过去,只要是碰上柜子,就一定要仔细的闻一闻,然后再挠两下。随着它一路的走,便传来一路的茨咔声。

江土还没来得及呵斥它,麻团已经转战到了餐桌旁边的储物柜那里。这个储物柜是开敞式的,实际上只是个置物架,里面摆满了日常用品,大多是水杯奶粉以及盒装的豆子之类的东西。麻团快速地晃动着头闻了一圈,只听到它鼻翼快速扇动发出的簌簌声。紧接着,它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头扎进柜子里!

江土以为它要钻进去吃东西,赶紧抢上了一步想把它抓出来。脚步刚动,麻团已经调头冲了回来!然后就听见一路丁零当啷的声响。感情刚才那么短的时间内,它已经把头钻进了小浩水杯的带子里,把那个水杯拖了出来,背在它身后跑向了客厅!是的,就是“背”在身上,一路跑着一路撞得丁零当啷的……

米粒儿赶紧大喊着冲上去,一把按住它的脖子,把儿子的杯子抢了下来。才刚训斥了它一句,麻团已经挣脱了米粒儿的手,冲进了鞋架,把下面两排的鞋全都顶了出来,甩满了门口。紧接着它又叼了一只鞋,跑到笼子背后的角落,开始直撕横扯,拼命啃咬。

江土嘴里发出不能置信的声音:“不会吧!这货这么能破坏……”话说了一半就憋住了,他这才发现,茶几的背后,一包抽纸不知什么时候被麻团拽到了地上,沙发的角落里散了一地的纸巾……

“这……这T么是二哈吗?我们弄回来一只金色的二哈吗?”江土简直要暴走了。

米粒儿已经崩溃了,她直接冲向笼子背后,想抓住这个搞破坏的小家伙。没想到麻团没等她走近,就从笼子和空调柜机的窄缝中间钻了出去,满屋继续疯跑。

“我去!它没骨头吗?那么窄它也能钻过去!”米粒儿一声惊叹。

江土赶紧把小浩抱到了沙发上!孩子刚才一直在兴奋的大叫,江土真怕麻团慌不择路把小浩给撞到了。

小浩被江土抱起来的时候,兴奋得手蹬脚刨,非要下来玩儿。麻团一见小浩的样子,藏在它骨子里的人来疯特质瞬间暴发,嗷嗷叫着朝江土冲过来!它直接扑到江土腿上,人立起来,用它已经变长了不少的大鼻子去碰小浩的脚丫。

“麻团!”米粒儿的母爱本能瞬间暴发,一声怒吼震得窗户都嗡嗡响,她的人也同时冲了过来。麻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就跑,直接冲进厨房里去了!

米粒儿赶紧检查小浩的脚丫,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哎呀大叫一声“我的厨房!”,急忙跑进厨房里,马上又传来一声怒吼:“麻团!”

厨房的垃圾桶被小家伙弄翻了,垃圾洒了一地。垃圾内容丰富,品类齐全,荤素搭配,营养丰富,关键是,还有汤汁!麻团正把两只前爪踩在汤汁里,低头拼命舔着这份营养丰富的大餐……

豆包被关在卧室里,它看不见这一出闹剧,只能靠耳朵听。但同样是金毛,而且是同龄同性别的公仔,它猜也能猜出来麻团干了些什么。

嘿嘿,你们不是都夸金毛是大暖男么?现在你们知道为啥要夸我们是“大”暖男了吧?因为我们小的时候,拆家不输二哈!豆包得意洋洋的想着,然后不出意外的听到了一连串的“嘭嘭”声——那是麻团的屁股被米粒儿痛揍的声音——才四斤多重的小麻团正被米粒儿单手拎到半空中,狠狠地揍它的屁股!

豆包认为麻团傻乎乎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货不怕挨揍。

被打了顿屁股之后,麻团依旧我行我素。刚被放下就又转身冲进厨房去舔地上的菜汁。米粒儿没办法,只好按住它,喊江土来帮忙。江土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拎起麻团,丢到笼子里去了。

夫妻二人看着满屋的狼藉,闻着新鲜的垃圾味儿,听着麻团不满失去自由而强烈抗议的嗷嗷声,只觉得有如做了一场噩梦。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小浩不但不恼火,还乐得在沙发上边蹦边拍巴掌的时候,他俩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爆发了。

豆包听到客厅传来了啪啪的声音。与此同时,麻团的叫声戛然而止。它摇了摇头——江土的巴掌它可是领教过的,比米粒儿的重得多!它相信这回麻团一定会老实不少。

和它猜想的一样,屁股上挨了江土几巴掌后,麻团一下子就老实了。它闭上了嘴,紧靠着侧壁趴在笼子里,头也伏在地上,抬眼瞟着江土,整个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江土一下子就心软了,他停下了惩罚,转而伸手抚摸着麻团的头颈,麻团舒服地眯缝起眼睛。

“真会演戏。”豆包不屑地撇了撇嘴。它光用耳朵听就能知道麻团现在是什么德行——狗狗不都是这样吗?一挨揍就扮可怜,反正主人也不舍得真个揍自己。豆包打了个哈欠,趴下了——洗了澡,它很累。

米粒儿一边数落着麻团,一边收拾着房间。江土笨手笨脚地跟在她后面收拾,也加入了被她数落的行列。

“你说你,能干个啥?连收拾个东西都弄不好!”米粒儿将手里拿着的书放回柜子里——那是刚被麻团扯到地上的,扭头瞪着江土,“那瓶钙片是往那儿放的吗?搁餐桌里去!”看着江土真的把瓶子放到餐桌上,米粒儿又生气的喊起来:“谁让你放那儿了!搁餐桌旁边的柜子里!连话都听不明白!”

江土挠着头看着柜子,犹豫着到底要放到哪层才对,米粒儿的声音又响起来:“想什么那?还往原来的位置放啊?等着麻团再给你翻出来啊?搁顶上那层啊!”

“哦哦,好好!”江土连声答应着。

豆包睁开眼,想了想,确定了一件事——女主人比男主人厉害,这个家里的老大,是女主人。嗯,本汪是不会站错队的!豆包耳朵垂下来,挡住耳孔,继续睡觉。

麻团也在笼子里静静地看着他俩,在心里判断着谁更厉害些。

狗有和狼一样的群居属性。它会判断自身所在的群里,谁才是真的老大,然后会对老大表示出服从。这就是为什么新领回来的狗狗挨打时也不会咬主人的原因——它认为你厉害,你是老大,要听你的。

如果它判断不出群里谁是老大的时候,它就会把自己当成老大。这一点的逻辑比较搞笑,但狗狗就是这样认为的。就比如麻团刚回来的时候,没有挨揍过,就以为这是自己的地盘儿,可以撒了欢的胡闹,那就是因为它觉得自己是老大。现在挨揍了,马上就把老大的位子“拱手让人”了。

至于狗狗真的认主了,与主人之间建立起了超越群居属性的感情与信任之后,那时它对主人的服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比如忠犬八公,主人在它心里就是主人,无可替代。如果它仅仅是将主人当做老大的话,那在主人离开后,它应该做的就是寻找新的老大或自己当老大,而不是一如既往的每天等候在车站,直到死去。

现在,呆在笼子里的麻团也确定了一件事:女主人是老大!以后千万不要惹她!男主人打屁股很疼,很厉害,可是他也怕女主人,所以女主人更厉害!——这是麻团简单的逻辑,实用而有效。

忙碌的江土和米粒儿不知道,他们俩在狗狗眼中的地位,已经被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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