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抬着头,仔细研究着笼子顶上那个方孔。对于昨天的被卡事件,它一直耿耿于怀。自诩为智商排名前四的金毛,怎么能犯下这么弱智的错误!最关键的是,还被那个二货男主人抓个正着!一想起他哈哈大笑的德行,豆包就气得直哼哼。
经过仔细观察,它发现了关键所在:那根铁刺的断茬。昨天就是这里把自己给扎得嗷嗷叫。
发现了问题就有办法解决,我大金毛啥时候怕过困难,哼!
豆包前爪往笼子上一搭,人立而起,看准铁刺断茬,开始啃。
我大金毛的牙可是很厉害的!别看金毛现在被当做宠物犬,它们以前可是正宗的猎犬呢。别忘了它们的别名——黄金猎犬。
咔啦,咔啦,豆包的牙齿不停的在断茬上撕咬,再配合上它那灵活又厚实的舌头不断舔舐,断茬慢慢的没那么尖锐了。
难得男主人开了窍,昨晚和今早都给它喂了一把狗粮,它现在吃饱喝足,有足够的力气来干这个体力活。一个小时过去了,断茬已经出现了圆润的迹象。
棒极了!豆包兴奋的哼哼了一声,忍耐不住地把脑袋再次钻进那个方孔,这次果然没有那么明显的被刺感觉了!
它高高兴兴地继续往孔里钻,或者说是往笼子外面钻,一直钻到钻不动为止。
怎么还是出不去?难道本汪估计错误了?豆包充满疑惑的想?它尝试着转了转脑袋,比昨天轻松多了,但还是钻不出去。
好吧,先缩回来,一会儿再试一次。豆包决定先休息一下。
嗯?怎么回事?竟然又卡住了!豆包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扭脖子摆头,都缩不回来,它的头又“搁”在了笼子上面。比昨天好一点的是,脖子后面没那么刺痛了,可是就算是被一根小圆棍顶着脖子也很难受啊!豆包忍不住再次嗷嗷叫起来。
房间里回荡着一声声的狗叫,还有一部分叫声从窗户飘出去,飘到了小区上空不断盘旋:嗷!嗷!嗷!
豆包快疯了,它已经卡在这里快半个小时了,叫得有气没力的。凭借着排名前四的智商,它总算没有把自己吊死在笼子上,而是凭着强壮的后腿一直保持着人立姿势——可它真的就要坚持不住了!
不管了!本汪怎能这样稀里糊涂的吊死在这里!怎能死的这样默默无闻窝窝囊囊,不行!本汪还要拯救这些二货人类呢!本汪要活下去!
强烈的求生欲让豆包迸发出强大的爆发力,它竟然提前学会了抖脊椎!虽然只是有些类似的动作吧,但这却给它提供了比以前大得多的力量,昨天被男主人掰开又恢复原状的那条铁栅栏居然又被它顶弯了!
方孔变大了,豆包的后脑勺顺利的脱出来,它总算能正常站立了!
事实上它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它直接趴在了笼子里,张大嘴巴不停地喘气,两条后腿突突的直哆嗦。
它的前爪已经在笼子侧壁格栅上支撑了快半个小时,爪子上的肉垫都已经肿了,豆包只好不停地舔着爪子。
门开了,米粒儿趁中午下班的时间赶回家来给它喂食了。两个月大的小狗每天需要喂四次,少食多餐是基本原则。否则小狗的肠胃弱,吃多了容易拉肚子。当然像江土那样一顿给八粒儿的就属于另一个极端了……
江土的单位离家很远,根本来不及赶回来,这个重任就只能落在米粒儿肩上了。
米粒儿进屋就发现豆包不对劲,她扫了一眼笼子就全明白了——能不明白么?那一撮狗毛还在笼顶那个方孔边上挂着呢!
“你这小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整天想着越狱!又被卡住了吧?活该!”米粒儿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豆包本来都抬起爪子向米粒儿诉苦了,尤其听到她说“又被卡住了”几个字时,激动的直摇尾巴,就差不停点头了。结果一听米粒儿接下来的“活该”两个字,直接又没精打采的趴下了。那委屈的小眼神,逗得米粒儿不由得笑起来。
豆包决定,绝不让米粒儿看到自己爪子肿了这件事,否则她肯定会笑话自己。这还不算,她肯定还会告诉给那个二货男主人,一想起那张可恶的笑脸,豆包就牙痒痒!
米粒儿一边给豆包抓狗粮一边和它聊天:“我都问过了,像你这么大的小狗,每次吃一把就够了,再多了就会拉肚子。”
她坐在一旁,看着豆包把狗粮吃得一粒都不剩,开心得眼睛笑成了一对小月牙儿。
“对了,还有啊,”她继续跟豆包聊天,“要是喜欢越狱呢,你就尽管钻去,不过我可提醒你哦,卡住了可别乱叫。有越狱的心思,就要有面对死亡的勇气!”
米粒儿下楼的脚步声消失了好久,豆包才反应过来似乎哪里有些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呢?它站在笼子里,作遥望苍天状,想啊想,想啊想……直到想得泪流满面:
女主人也是个二货!她光知道应该给本汪喂一把,可她就没琢磨下应该是多大的一把么?就她那小手,连男主人一把的一半都不到啊……
下午五点多了,豆包又卡在了笼顶的方孔上。
没办法!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吃饱,本汪也一定要从这个笼子里钻出去!等本汪钻出去了,嘿嘿……
它仿佛看到了一大袋狗粮在向自己招手……然后它就看见了江土在笼子外面向自己招手。
“走,带你洗澡去,顺便把麻团接回来!”江土抱着它,风风火火地下楼去了。
麻团锁在诊疗室笼子一角,无聊地看着眼前的地面,听着外面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嗅着诸多它熟悉或不熟悉的气味。唉,真无聊!
它太小了,也才刚刚两个月大。对于江土和米粒儿来说,它来路不明。可在麻团看来,自己可也是有血统的纯种小金毛呢!
它太小了。虽然它挺喜欢江土和米粒儿的那个家,可是因为它在那里呆的时间太短,只有一个晚上,所以在它的概念里,那个家,就和它同样呆过一个晚上的快递货车差不多。反倒是医院这边,它已经呆了有四五天了,每天都接触那几个医生,他们给它喂食,输液,安抚,它现在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
只不过,因为江土和米粒儿每天都来看它,所以它也熟悉了他俩的气味,渐渐的把他俩当成了医院的一员。每次见到他们两个,也会开心的摇摇尾巴。
现在,他们两个又来了,站在笼子前面,和医生聊了好久。最后,医生打开笼子,江土把手伸进笼子喊了声:“麻团,走,我们回家!”
麻团不太能理解江土的话,但知道是在叫它跟他走,倒也无所谓,反正医院里这几个医生都熟悉了,和谁都能出去玩儿。
嗯?还有一只小金毛跟着他俩呢,也是在这里玩的狗狗么?怎么不熟悉它的气味呢?
来不及细想,麻团便顺从地被江土抱在怀里。米粒儿抱着洗干净了变得香喷喷的豆包,一块离开了医院。
米粒儿一边走一边低头默默的核计,好一会儿才抬头说:“住了五天医院,一共花了一千八百五。老公,我是不是不应该养狗啊……”
江土知道她是心疼钱,笑着拿胳膊肘拐了她一下:“想什么呢,这就心疼啦?这才刚开始。等它们长大了,一天吃上一斤半的狗粮,那才叫厉害呢!”
米粒儿白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真是的!”
话虽如此,她却知道自己这个二货老公宽慰人的方式,也跟着笑起来。
江土边走边逗弄着麻团的小黑鼻子,逗了一会儿突然皱着眉头说:“嗯?怎么麻团的鼻子变长了?不如刚来时好看了,咱该不是抱错了吧?”
米粒儿一阵头大,自己这个神经老公啊!
豆包舒舒服服地卧在米粒儿的怀里,随着米粒儿的脚步一上一下的晃动,眯缝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事实上它很想仔细观察一下旁边这个传说中的麻团,可是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刺激了!它头一次真正的接触外面的世界,无数新鲜的气味扑鼻而来,撞击着它的嗅觉细胞,刺激着它的大脑,让它眼花缭乱顾此失彼,根本没空去搭理一旁的麻团。
麻团就更不用提了,豆包再怎么不堪,好歹也是在镐京火车站那呆了两天一夜,算是初步见过世面的主,它可是实打实的头一回接触外面的世界,受到的刺激更强烈。它趴在江土怀里,脑袋跟拨浪鼓似的东看西看,还尝试着想往地上蹦。
江土笑着说:“看!这小家伙想自己走呢!瞧这精神的劲儿,病是彻底好了!”
米粒儿也笑了:“当然啦!你没见刚才医生给它抓了半把狗粮试探它,它吃得可欢实了!”
“是啊,饿了快一个礼拜了,吃东西当然欢实了,咱回去得好好的喂喂它!”
米粒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早就把她前两天才跟江土重申过的不能两只一起养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