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徒子在拐弯那一刻紧握住佩剑的手就松了,他抿着嘴看向初竹,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抱住她,声音哽咽着道:“我还以为......以为师父...不管我了...”
初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又向在一旁抱着手臂浑身泛着酸味的叶衍歉疚地笑笑。
她平静道:“以后有这闲心功夫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怎样才不输得太难看。”
“我......”童徒子一时噎住了,也不敢反驳初竹,他费了大力气才进来这,可不想被赶出去。
叶衍蹙眉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在这?怎么进来的?”
童徒子松开初竹,平静地盯着叶衍,说道:“我见到了明恬,是她告诉我的。”
叶衍看他毫发无伤,精神挺立地站在他们面前,便半信半疑地问:“鬼火?”
童徒子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道:“我一路过来没见到什么鬼火,也没什么大问题。”
初竹睁大眼睛看着童徒子说着他一路的经历,竟然只是毫无障碍,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他们。
她道:“那我们就先出去吧。”
“我先前还在洞口那看到了禁制,”童徒子苦丧着脸向初竹抱怨着他的不容易,“我还差点进不来了。”
叶衍背着手,很配合地问了他一句:“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童徒子转过头笑道:“多亏了我在洞口遇到的那人,虽然很不好说话,但他还是帮了我。”
“何人?”
“等出去后师父自会知晓。”
按照平常,这样一段路程童徒子应该会叽叽喳喳不管什么话都会讲一路才是,而现在却静得出奇,如果不是叶衍时不时说几句话搞不好真会静一路。
童徒子应该是累了,翻翻覆覆找了他们一晚上,不累才是怪了。
初竹忽然想起昨日还有段之盛的比试,可她第一场便离开了,连他人都没见到。
她心虚地问道:“昨日你师兄比得如何?”
“师兄?”童徒子微抬头想着,摇着头说道,“我比完就离开了,之后便待在房间里了。”
他们走到方才的断崖处,若不是看到那墙壁画初竹都觉得是走错了,哪有什么鬼火和残石,就是洞穴里简简单单的一间密室。
初竹无法把那时差点在这殒命的情况联想在这里,她甚至轻笑出声,目光直盯着地面,道:“有鬼。”
叶衍被她这两个字也无故发笑,在初竹嘴里说出来的任何话都能让他好笑,他挑眉道:“挑事。”
“我还没问师父怎么会在这不见光的地方?”童徒子避开从上方掉下来的灰尘和碎石,又为初竹挡住了本该掉到她头上的灰尘。
初竹下意识摸摸头顶,而后放心地说道:“不小心闯入罢了。”
“师父,我听别人说今日明掌门的徒弟明莫没有到场,他的那场比试就算输了。”童徒子眉头紧蹙,他今日听到这消息还挺吃惊的,明子宕那老怪物现在就算明莫揪出来抽二十鞭都不能解气。别人是靠实力在修真界出名,而他却是以好面子众所周知,谁不知道他就爱面子,把面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初竹低垂着眼帘,只是细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却让童徒子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乖乖地闭嘴了。
叶衍见状便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一缕初竹散在背后柔顺的头发,轻轻地揉搓着,像在把玩一件珍贵的宝物。
又走了一段平坦的路,看着隐隐约约出现的洞口正泛着外面凄冷的光。
在一阵冷寂之中,初竹问道:“你有没有见到一群人?”
童徒子等着她接着说,久久没有听见,他无奈地说道:“师父,你也要说具体点吧。”
“我们只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应该是有十几个人的,大概在比试场那方。”叶衍看着被自己给搓成结了乱糟糟的那缕头发心虚地说,他小心地放下当做无事发生,这要是让初竹知道多半也只是默默地解开,什么也不说。
但他就是喜欢这种小调皮,没有理由的喜欢。
“我不是从比试场那边过来的,但外面那个人是,他应该看见了。”童徒子侧身让初竹先踩着石头上去。
在初竹踩上石头时,她看见了那缕被打结的青丝,她无奈瞥了叶衍一眼。伴着清晨冷凄的光,一脚轻盈地踏了上去。
清晨后山上都是潮湿的泥土,不免会滑倒。
浓雾之中,初竹没注意到脚下,刚好就踩到了那湿土,脚下重心不稳便往后倒去。幸好有一只手慌忙拉住了她,待她稳住身形后道:“多......”
叶衍一上来见到初竹被一人拽着手腕,他发狠地扯过初竹,戾气横溢地看着面前那人缓缓收回像是被僵住的手。
怎么偏偏就是他,明轩然。
初竹还是微微鞠躬说完先前的话:“多谢。”不知他是不是在这站了一夜,额前的几缕头发都湿透了。
明轩然眯着眼睛看着叶衍身后的初竹,眼神不经意还飘到她那打结的发上,好笑地说道:“太久没见刚还没认出来,原来是夜雪长老。”
他特意在夜雪长老这几个字上加重,像是在嘲讽她这个身份般可笑。同在苍穹山,说出去连着几年都没见过面,又有谁会相信。对于明轩然,初竹敢说无愧于心,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
叶衍强扯出一丝笑,说道:“我刚也没认出来你谁,现在也没想起来。”
“我倒认出你了,”明轩然侧过身瞧他,低低地笑道,“号称对外巡游实则革除苍穹派弟子身份的,叶衍不是?”
初竹背过身扶着童徒子,提醒他别踩着湿土了。童徒子看见明轩然便说道:“师父,就是这家伙解开的禁制,那是风云山独有的,只有他能解开。”
叶衍咬着唇,犹豫之下他说道:“多谢。”他的脸色更差了,转身拉着初竹就走,也不管童徒子会不会跟上来。他知道初竹可能会说他幼稚,可他就是不能忍受那人在自己面前随时准备邀功的样子。
初竹一只手艰难地把那被叶衍打着结的头发解开,直到摸着柔顺才肯罢休。等她转头一看,那两人早已在浓雾中消失身影了,她居然还是会担心童徒子会不会突然就动上手了。
“走这边。”初竹见叶衍只顾着往前走,却在两道分岔路口踌铸不前,她便指着左边那条路与他说道。
叶衍站在原地迟迟未动,初竹也撇着嘴不再说了,不久他忽然看着初竹,眼神就像一块冰,却又是赌气地说道:“我知道。”
初竹跟在他后面淡淡地笑着,怎么二十二岁的人性格还会这样捉摸不定,但幸好她也不反感,居然还会有点喜欢这样阴晴不定的他。
怎么老是有这种感觉,忽然之间...好喜欢。
她比叶衍快一步站到他面前,缓缓伸出手抱住他的腰,笑道:“我也知道。”
“我不舒服,”叶衍轻柔地摸着初竹的头顶,下巴搁在她头顶上,闷声道,“吃醋了,很酸。”
初竹心道他这算吃的哪门子的陈年老醋。
她感到叶衍又在缠着自己的长发,迷雾越发的浓,可能连剑术交流会都会推迟吧,但今日看来阳光会很暖和。
就算叶衍方才不出现,她的反应也不会变,道谢然后走掉,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对于明轩然这样背后道人是非的人,她也就没任何的情绪面对了。
“你这醋......可是白吃了。”
“真的......”叶衍手不得停,又把初竹的长发给弄乱了,眼里阴霾一散而去,宠溺地看着初竹,“好喜欢师父。”
喜欢到想把她占为己有,看到的听到的碰到的,目所能及皆是她。
好像太自私了,但也不过分吧。
初竹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的,一句话也没说,手却老实地紧紧抱住叶衍,直到叶衍都无奈地笑道:“师父,童徒子他们应该就快来了,我倒是不介意......”
初竹闻道还是松了手,低头抿着一丝笑,但叶衍下一番话让她恨不得一巴掌给他扇去。
叶衍笑吟吟地凑到她耳边,故意哑着嗓子道:“晚上更方便。”
“一天到晚怎么能想这等事!”初竹还是只吼了吼他,无措之中转身寻着下山的路。
“难道不是吗?”叶衍站在原地看着初竹慌张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雾里,他低喃着跟上去,“晚上没人随你想抱多久......”
初竹知道叶衍会跟来的,这不是太过自信,而是充分信任,所以当她下山之时都没有再回头。
她突然觉得视野明亮了,阳光没有阻碍地映照在她身上,洗去了波澜一夜的疲乏,竟有些犯困了。
“我们......”初竹在回头那一刹那满溢的兴致便也消散了,还没扬起的嘴角也僵住了。
明明没有一点雾,但同样也没有一个人。
她轻轻地晃着头,她也才从迷雾中出来,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消失了。能在风云山布下这样的大陷阱,也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动用大半灵力,也就只有明子宕了。
她又原路返回,果然又是迷雾阻挡住了视线。
初竹只后悔没能抓住叶衍的手,不然此刻就不会是她在漫漫无边的迷雾中独自奔跑。
都怪她,都怪她,一切都是她的错。
还有童徒子,还好这雾没毒,以他独断专行的行事作风,应当会慌不择路吧。不过他若是和明轩然一道,她也无须担心过多了。
只要明子宕还念着父子之情不害明轩然便好。
初竹伸出两只手指使出灵力驱散周围一大片迷雾,却还没迈开一步便又似带有杀伤力般聚拢起来,完完全全被挡住视线,她都看不清自己伸出的手。
更为可怕的,她迷失了方向。
她呆站着也不是办法,便向前试探着走了,越走她便越是不安,这种周围凄静眼前茫茫,只能听见自己轻微呼吸声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居然可笑地觉得害怕。
“去哪了...”初竹感觉背后有人走过,很轻盈的脚步,她转头脱口而出,“叶衍!”
可却再没有一点动静。
她便着急地寻声跑去那人走过的地方,一跑近她却是踩到了一滩水。听闻明子宕不识水性,风云山便从未出现过水池,此处又怎会有水?
初竹背脊忽然发麻,她挪开脚,犹豫地蹲下身。她蓦地瞳孔发大,竟是一滩血。
是那个人受伤了,会不会是叶衍。
如此想来她便担心着又循着点点血迹走去,却不料背后却有一行人盯着她很久了。
等着她起身之时便毫不犹豫地趁着迷雾混入一团魔气向她而去,初竹在咫尺之间闪身躲过那惊险的一击,看来迷雾也影响到她的察觉能力了。
若真有人要害她,她在明敌在暗,完全不占优势。可跑也跑不掉,她也只能召来缘落四处观望着,缘落所发出的光辉在迷雾中微不足道。
不过她却能准确无误地感觉到一群人包围在了她周围,似乎还在窃窃私语,她只听见些只言片语,都是些无用的话语。
初竹干脆闭上眼睛,听着那些人的动静。她顺势摘下花瓣往后去,听见有人跳过的声音。
要是她没猜错,这应该就是那批神秘的人了。
他们似乎正在布一个阵,想要把她困住。初竹确定他们分别的所在之处后睁开眼,往前冲,同时也甩去一道缘落化形的利刃。
初竹三两下把那人牵制住,脚踩到他脖子处,她蹲下身看到那人蒙着面罩,便问道:“多少人?”
那人轻微颤栗后便不再动弹了,初竹把脚拿开,在地上擦了擦。这一看就是出身严苛组织,一旦有落网之人,立即服毒自刎。
初竹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在迅速向她靠拢,意图以多胜少。她耸肩无奈地笑了笑,从她自身散发的灵力已经全然对那些人的行动起了阻碍,也就只是感觉脚上绑了十几斤的重物,难以迈开步罢了。
与那个服毒的人怕不是一路人。
她将缘落幻化为一束藤鞭,对着四周迷雾深处随意抽出几鞭,虽不致死,但也能在榻上修养一段时间了。
她还得去找那个受了伤的人,她知道那人不是叶衍,叶衍对付这几个小兵怎么会落的一身伤。
一路循着血迹,初竹听见那人在迷雾中低低的痛喘声,她着急地跑到那人面前倒是在意料之中的人。
明轩然警惕地看着她,他靠着树,背后的树干都被染成了一片深色。
他紧拧着眉,沉声道:“你受伤没?”
初竹看着他明明疼得冷汗直冒,却还在关心自己的情况,也有点不忍心冷着一张脸了。
这些时日也都是叶衍随身带药,她身上空空如也。初竹走到明轩然身后为他输灵力,止住他灵力的流失。
有了灵力的流入,明轩然的确不那么疼了。
他别过头用余光看着初竹,他一巴掌打开初竹的手,嗤笑道:“你不去找你的好徒儿,来管我算什么。”
初竹看着明轩然牙尖嘴利的样,丝毫不气,道:“徒儿要找,可若是你死了,昊影长老怪在我身上,我可洗不脱。”
昊影长老就是夜半影,但苍穹山众长老却觉得读着像“好赢”,便是直接称呼为夜半影长老了,可他本人却不在意这称呼问题。
明轩然听后笑得肩膀直抖,也难免扯到后背的伤倒吸几口气,他看着初竹满不在乎的神情道:“那你就让我死了,看他会不会怪你,赌吗?”
他却在脑中思索着以什么为赌注,一根手指?一只手?还是一条手臂?
初竹问道:“童徒子在哪?”
明轩然道:“我说死了你信吗?”
初竹咬紧牙关,看着眼前人得意洋洋地说着:“你不信,你谁都不信,你只相信你所依赖的人。”
他看着初竹微微愣住了,他就像猜中了灯谜等待拿奖品般看着她,笑道:“你相信前任掌门,因为他收养你照顾你;你相信司马俨,因为你们一起长大,他对你无微不至;你相信你的徒弟,因为他们叫你一声‘师父’,你是他们最亲的人;你相信叶衍,又是因为什么?”
初竹竟不能轻松地说出“喜欢”这个词,如同狂风般将它卷入其中。可是在外人看来,她也没有这个徒弟了。
那在他们看来又是以何种身份待在他的身边?
“为何迟疑了?”明轩然看着她欲说还休,更加肆意地说道,“就只是因为师徒?说出去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夜雪长老,人魔本殊途,魔族人进入人界已然是死罪。我现在只要去安连庙上报,你和叶衍便必死无疑。”
人魔本殊途。
初竹低喃道:“好一个人魔本殊途...”
明轩然艰难地站起来,脸上的笑就从未消失,他又继续道:“夜雪长老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我这番话有何意,我在你眼里是个小人物,但我这话你还是要听进去才好。”
他知道初竹讨厌他,也许是到了讨厌他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但是他却是想要初竹能够好好思索修真界的未来。
认清叶衍是个祸害。
初竹冷眼看着明轩然,尽管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她还是说道:“如果他有做对不起修真界的事,我自当清理门户。”
叶衍在追去初竹的几步后发觉自己被困于迷雾之中了,他倒是一点不急,但就怕初竹会过分地怪自己为何没等他。
他迷茫地四处走着,手上与初竹相连的白线也因为过浓的迷雾,那白光完全显不出了。
“叶衍。”
叶衍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先还是愣了下,他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来与那人对视着。
“我还真没想到是你搞的鬼。”
凉雪衣展颜一笑,看着久而未见的叶衍道:“回魔界吧。”
叶衍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看来他只有把这个人赶走才能去找初竹了,他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话,听好了,我叶衍就算是遭人唾弃也不会跟你回魔界。”
凉雪衣嘴角抽了抽,叶衍不就是想要惹怒她吗,她偏不如他意,她面不改色地威胁着他:“我已经派人到处散播你的身份,现在半个修真界都已经知道了,你连风云山能不能出去都是个问题,你确定能躲过整个修真界的围剿?”
叶衍脸色变得阴沉,他狠厉地盯着凉雪衣,语气极显压抑:“五年前的我躲不过,现在的我万一真的能单挑他们也说不定,你们放心,不会连累到魔界半分。”
凉雪衣震开周围的迷雾,道:“我必须带你回去,初竹也躲不过。”
“你敢碰她试试!”叶衍朝她怒喝道,他瞬变的态度着实把凉雪衣给吓到了。
她掩饰住心里的恐惧,道:“没办法,尊主下了追杀令,”她走到叶衍身边,缓慢低声道,“初竹是第一个。”
叶衍掐住她脖子,低沉道:“你试试。”
凉雪衣伸手把自己灵体分离出来,一团金光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她压抑着人肉分离之痛森然道:“那我便试试。”
叶衍忙不迭地松开凉雪衣,把她的灵体护住,凉雪衣的一掌自然是打在了他身上,叶衍看着那金光又返回到了凉雪衣身体里。
“看见了,你不在乎我死不死,你只在乎初竹会不会死,”她说着又不争气地红了眼,凝望着叶衍的背影,“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狡诈多变又卑鄙无耻的女人,但我喜欢你,却从未不掺杂任何脏东西。”
那种喜欢,是恨不得背叛所有人,掏心掏肺地去喜欢他。她凉雪衣的确做到了。
“我不相信,你在凌雪峰一年有余,就未曾对我上过心。初竹她之前对你视而不见,却在你回去后突然转变态度,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魔族的情报而利用你!”
叶衍忽略了她前一段话,面对她的指责只是冷笑道:“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这些年你告诉了冥佑多少讯息我可是一清二楚,你在这贼喊捉贼有意思吗?”
凉雪衣自去到魔界后便把她所知的五大派的情况都一一报给了冥佑,可这属于高档机密,除了冥佑不会有人知道。
她握紧拳,心道一定是冥佑那个老不死告诉了他。
“那好,便不说这个。”
凉雪衣比起气势来与叶衍毫不逊色,她道:“从风云山出去,若你遭到修真界的通缉,你能不受束缚地对峙,那初竹呢?她会愿意吗?她的背后有苍穹派,会心甘情愿地跟你走吗?”
叶衍抬眼平静地注视着她,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他不是没想过那一天的到来,但他也没有应对之策。出于私心,他还是希望能带着初竹走,但如果可以,他却更希望初竹能够留在修真界。
太干净了,不能和他一起走。
哪怕与她处在对立的局面,他也要保护她。
“若真有我对抗修真界那天,我就算要死,也会是初竹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