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沈慕今见萧白虽然还在半空但已经率先收了剑,松了口气,慢慢朝罗令久走过去,“到师兄这里来。”
丹樨面色冷漠,双目赤红,右手却下了狠手,几乎可以听见何庆之喉骨发出微弱的咯吱声,秦无言缓缓拔剑。
几乎同时,天色阴沉下来,若有若无的雷声遥遥响起,却让丹樨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神思不定的看了一眼黑沉的天,眼中的赤色慢慢褪去。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喘息机会,还是珍惜一些。
罗令久当然并不排斥沈慕今的靠近,身后的妖火隐隐有退下去的征兆,脸上的戾气慢慢的缓了下来,神色带了几分茫然。
身体率先做了反应,空着的左手小心翼翼的伸出去握住沈慕今的衣袖,妖火顿时灼透沈慕今的袖子,他却丝毫没有在意,伸手反握住罗令久的左手,“听话,把人放了。”
手就算用灵力已经护住依然未挡住那仿佛能烧尽世间一切的妖火,难闻的焦味夹杂着几分诡异的香气让场上的诸人都皱了眉,唯独沈慕今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那刺骨的痛不是从他的右手传过来。
沈慕今见她右手松了几分力道,眼睛的妖异红色也慢慢褪了下去,心底松了口气,温和道,“阿久,和师兄说,哪里不舒服?”
何安之顺利退了两步,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恍惚了片刻才从那慑人的杀意缓过来。
罗令久脑子昏沉沉的,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知道身边是熟悉的可以依靠的人,低声嗫嚅,“好疼,师兄,我好疼.......”
比经脉寸断还要疼,比抽筋吸髓还要疼,有好几个声音在叫嚣着,疼啊,好疼......
沈慕今凭着印象左手往罗令久的小腹探去,可惜,除了因为高热干掉的血迹,丝毫没有发现。
妖火随着罗令久的平静慢慢平息下去,罗令久只觉得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了,沈慕今单膝跪在地上,让她半躺在台上。
秦无言和几位峰主并没有放松下来,甚至连剑都没有收,只紧紧盯着罗令久。
“是什么?”沈慕今侧身问秦念安。
秦念安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妖火烧掉了她大半长发,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右臂烈火焚烧带来的痛就算第一时间敷了上好的伤药,也丝毫没有任何好转,华寒书早已经痛晕过去。
“我拿了小舅舅的放在密室的匕首......我不是故意的......”
南城宗安掌门的小儿子素来好摆弄些小玩意,也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的各种仙器凡剑,但是她这么一说,根本毫无头绪。
“可是小舅舅说,他的东西随便我拿的......”秦安年何曾不知道罗令久突然这般和她拿的那柄匕首脱不了干系,只是,到底原因为何,她实在是说不出来。
“那柄匕首的样子你可看清了?”沈慕今耐心询问,右手掌心是乌黑的焦痕,深可见骨,比秦念安要严重得多,却不见他丝毫动容,还虚握着罗令久的左手。
好在,妖火已经悄无声息地褪去了,罗令久半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眉眼还带着几分残余戾气和难掩的痛苦。
他的小师妹,自幼上山,天真可爱,资质聪颖,他看着她一天天出落的冰雪可人,自来连个蚂蚁都不忍伤,却为何要受这等无妄之灾。
“记得的,”秦念安不敢迟疑,邹眉回忆,“长约三寸,未曾开刃,通身赤红,剑柄雕琢成凤首的模样,触手生温。”
秦无言见已无大碍,更不能容忍掌上明珠被人这般质问,不过半下午,随着罗令久昏迷天空又重新亮起来,可惜场上诸人都没要在意,忙乱的开始今日收尾。
场上弟子哪里见过这般变故,此刻危险既去,除了几个速来沉稳的内门翘楚,各个脸上都是一副千百个问题和看热闹的样子,只是碍于掌门和各位峰主在场,不得妨碍罢了。
秦无言严厉的看了众人一眼,斥道,“今日的事若让本座听到有谁胡言乱语,即刻逐出师门!”
“萧白!”
“弟子在!”萧白拱手行礼。
“把开阳峰罗令久带去凝碧崖,严加看守,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萧白利落收了剑,缓步朝沈慕今走去。
沈慕今面色沉沉,尤其是罗令久混乱但微弱的脉象更让他担忧,可惜,就算天资过人,毕竟只是开阳峰一个弟子,远远不能够反抗掌门。
“师尊,”沈慕今双膝跪地,白色下摆委地,工工整整叩首,“师妹神识皆丧,并非故意伤人,肯请师尊法外开恩。”
“本座没有要了他的命,已经是开恩了,给你师父传书,让他即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