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峰。
“师兄,找到了。”白衣弟子行礼,恭敬道。
萧白收了剑,有枫叶飘飘扬扬洒下来,落到地上,为一尘不染的院子增加了几分活气。
“罗师姐却是受了伤,被沈师兄送去了凡世家中小住。”白衣弟子小声道,“沈师兄现在已经闭关。”
“又闭关了?”萧白皱眉,上次见面,他的摄日诀已堪七层,这么快又要突破了吗?
想到自己不过六层巅峰,萧白犹豫了一会,“齐师叔还是没有消息?”
“是。”白衣弟子小心打量萧白神色,“去找人透给战师叔。”
罗令久醒过来已经过了三日,殿中罕见的安静让她有些不习惯。
趴在床边的青玉听见动静抬头看她睁眼,惊喜道,“您醒了?”
罗令久好不容易扛过剧痛,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了片刻才用手撑着坐了起来,青玉赶忙拿枕头给她垫在身后,让她省些力气,“娘娘,红梅姐姐在小厨房煮粥,您稍等一会。”
“药还温着,江太医说您醒了一定要喝。您是现在喝还是一会用了膳再喝?”青玉问道。
“怎么这么安静?”罗令久有些不习惯,诺大的宫殿,只有她们三人。
青玉捧了药,小心翼翼的开口,“药还热着,娘娘不如先喝了?”
罗令久看了青玉一眼,进宫日子虽短,她却也不是个瞎子,青玉得了她的眼,虽然还是宫女,穿的却和红梅一般,是大宫女的衣服,质地比她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衣服要好得多。
“说。”罗令久低头喝了药,张口道。
“皇上下旨,禁了您的足,”青玉低声开口,“说您冲撞了太后,现在只有我和红梅梅姐姐,其他人都被调走了。”
是冒犯了,罗令久想,原也没什么错。但她也不是很关心,并且觉得很好,每日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了,她宫里的气味,真的很难闻。
罗令久盘膝坐下,想运转灵力看一下体内经脉的情状,却发现灵台又被封了。
他来过。
罗令久有些怅然。
昔日的嘱咐言犹在耳,他生气了吧。
他说,不可以。
今日的晚饭没有松鼠桂鱼。
罗令久喝了两碗苦的要命的药也没有什么胃口,喝了一口米汤便放下了筷子。
“娘娘再吃一些吧?”红梅柔声细语的哄劝。
罗令久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晃了两下才站稳,“下去吧。”
今日没有月亮,偶尔几个星星从飘过的云中探出头,敷衍的如同今天冬日的太阳,只见高高挂在天上,丝毫亮度都无。
严冬的晚上冷的让人伸不出手,罗令久尤其怕冷,却还是在白玉阶坐下,托腮发呆。
青玉说,明日便是除夕了。
星河宗是没有这个节日的,修行之人生命漫长,一年之初,不过是漫长岁月里最普通的日子罢了,可是,今日,她突然有些想念罗夫人,罗将军和两个小包子。
大抵没有感受过温暖,所以不曾渴望,一旦有过相依相靠,哪怕是片刻,再分开也是不习惯的吧。
沈子栖在墙上探头探脑,小声叫她,“姐姐!”
罗令久抬头看她。
“姐姐,我能进去吗?哎呀,我要掉下去了。”沈子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动静不小。
“下来下来。”罗令久伸手招呼她。
沈子栖轻功着实不错,落地悄无声息,“姐姐,你气色好差啊。”
罗令久任由沈子栖在她身边坐了,“没事,很久了,过几日便好。”
沈子栖皱眉看她,明明那日她神色不错,和正常人相比除了瘦了些没有区别,如今不过短短三日,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被烈日晒过一整日干瘪的花朵一般,一丝生气都无。
都怪她。
沈子栖怏怏不乐,犹豫了半刻钟,还是从香囊取出玉瓶,强塞到罗令久手里,“这是大师姐给我的,说是能救命的药。”
罗令久拔开瓶塞,甘甜的气息萦绕鼻尖,是治伤的药,可是对她却没什么用,这样的伤药,宗门多的是,不过于这凡世,却是难得。
罗令久把玉瓶还她,“谢谢,不必了。”
沈子栖却以为她不好意思收,毕竟这药,是沈樱反复嘱咐她放好,不可与外人看的。
沈子栖眼珠灵活一转,悄无声息把药倒在手心,“罗姐姐!”
罗令久低头看她,沈子栖笑嘻嘻的手却快速的把药递到她嘴边,不等她反抗,强心塞了进去。
罗令久连站起来都费劲,更没有反抗的力气,任凭丹药入口,化作灵液流进了肚子里。
这个沈子栖,罗令久有些无言,真的是......
可是这个药,似乎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