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三年的年底,罗令久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失宠于帝。
同日,杨昭仪传出有孕一月的喜讯。
皇帝龙颜大悦,下旨封她为妃,封号熙。
杨昭仪的祖父是三朝元老,也是第一个因为战功赫赫被封为国公的大将军,父亲如今官拜骠骑大将军,参与大战小站无数,如今镇守南地,无人敢犯,是真正的军勋之家。
熙这个字,原本就不是轻易给出的。
熙字寓意光明。
宫中妃位久悬,罗令久是莫名入宫又以令人震惊的速度失宠,除她之外,只有一位久病不出的纯妃娘娘。
这位纯妃,但凡宫中有些资历的人都知道,这位才是皇帝的心头宝,掌上珠。
纯妃少时便于皇帝相识,两人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没有皇后横插一杠,她的身份位列中宫其实是够的。
皇后是陈家的女儿,论起身世,自然不差,但比起熙妃,同样是军勋世家确实不如的,不过她的姑母,却是当今的太后,所以坐中公之主的位子也算是名正言顺。
大皇子是嫡子也是长子,又颇得太后欢心,只是,皇帝是他,很有些不冷不热的意思。
二皇子是许嫔所出,今年不过三岁,生的冰雪可爱,就是性子皮了些,刚刚开蒙,也看不出什么,许嫔出身低微,原也对皇后造不成什么威胁。
可是,熙妃,却又不一样了。
出身比皇后还要高,如今也位列四妃之一,除了脾气急一些,嘴巴不饶人,样貌着实生的好,又得了这样的封号,由不得皇后不急。
太后哪里有功夫理会她这些后宫恩宠的小事,只要她在,皇位还能让别人得了不成?可是皇后脑子着实拎不清楚,她也懒得再说。
那日皇帝直接封了钟灵宫,宫内服侍的人也只留了两个,她想安插人手都不行,贸然找上去,又怕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非是患得患失,而是这三十余年,她再也不曾遇见过她这样的人,当年那人只留了一本似是而非的残缺秘籍给她,这些年......
“罗妃那里,你照看些,莫让她受了委屈,寻个机会让皇帝解了她的禁足。”太后不耐听皇后说话,直接命令道。
“母后!”皇后愕然,不过一个罪官之女,不知哪里得了皇帝的青眼,对她也丝毫没有尊重,每日点个卯就走,偏偏整日躲在宫里,让她连发作都寻不着由头,皇帝又那般看重,好不容易等她失宠,太后又这般吩咐,这不是戳她肺管子吗?
皇后喝了整整一杯茶,才按下心中的火气,温和道,“过几日就是新年了,宫中宴会甚多,不如等上元节,那时候皇上应该差不多气消了,儿臣再为她求情,可好?”
太后思忖,也不过二十余日,她等得了,微微颔首。
“大皇子的功课你也长点心,”太后又想起一事,不耐烦道,“整日里顶着一副聪明面,功课一塌糊涂,怎么堪当大任?”
皇后心里不高兴,却不敢表现出来,赶忙起身请罪,“是儿臣的疏忽。”
太后摆手示意她退下。
“去叫宁安来。”新换的太监总管也是太后用久了的人,手脚麻利的退了出去。
“娘娘,您找我呀。”明明是冬日里,沈子栖还是跑了一头汗,进了大殿也丝毫不拘束,端起茶杯便喝了个痛快。
“我去乐府看她们跳舞啦,娘娘,我可不可以也去学呀?”
太后满眼疼爱的看着她,“你想去便去吧,我寻人来教你也成。”
沈子栖赶忙摆手,“我就去乐府就可以,那里人多,好玩。”
沈子栖端了点心,吃了几块后想起了正经事,“娘娘,我想去看罗姐姐,可是她再也没有去给皇后请安。”
太后看她眼睛咕噜乱转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如今不过试探她罢了,含笑道,“你想去便去吧,避着些人。”
沈子栖使劲点头,“娘娘,我轻功可好了,你放心吧。”
“娘娘,我听说皇上把钟灵宫的人都撤了,你说罗姐姐会不会缺什么东西啊?她太倒霉了,好不容易从湛王府逃出来,才进宫过几天好日子......”
沈子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捂住嘴。
太后却已经听到了。
好。
好得很。
她的小儿子,如今也有事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