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的愈灵丹于伤口有奇效,但也仅止于此,罗令久没有吃过,但也知道,绝不是这般情状。
若是罗令久灵力还在,自然能分辨出异常,不巧的就在这里,元景行封了她的经脉。
自然也无从分辨丹药中夹杂的妖气。
这枚掺合了丹鸟血的丹药,外表和愈灵丹一模一样,或者说,它本来就是愈灵丹,不过被有心人滴了一滴丹鸟血进去。
若是沈子栖吃了这枚药,反而没有什么大碍,最多半年,内中妖气由于没有灵力的支持便会自己散去,可惜偏偏是罗令久吞下了肚。
罗令久经脉里,至多还有六层灵气,此刻正慢慢与丹鸟血带来的妖力混合到一起。
可是她不知道。
她没有受过外伤,自然也没有吃过愈灵丹,此刻只是觉得这药吃了身上的痛楚都褪去不少,经脉僵硬的感觉也隐隐退去,甚至灵力都开始慢慢恢复了。
她太久没有这般感觉了,灵力在经脉自由自在的流动,再也没有那般晦涩和剧痛。
沈子栖没有打扰她,只是觉得她的脸色好看多了,屋里的蜡烛荧荧照过来,都能看到她面颊少有的红润。
罗令久盘膝而坐,引动灵力在体内运转,每运转一个小周天,经脉似乎都会愈合一成,丹药蕴含的强大灵力弥补了外力的不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扶月诀第六层,江畔月。
何人初见月,何年初照人。
月亮终于在即将天亮的时候露出了一条线,淡得有些无从看到的月华慢慢洒下,落在罗令久的身上。
她的心境,终于和灵力一般,同时站稳在第六层。
她的经脉,终于在强大的灵力下修复了小半。
纵然只是小半,却也够用了。只要小心些,慢慢的,总会好起来。
甚久没有这般舒畅了。
只是,昨夜她吃下的,到底是什么?
罗令久的灵台,一滴鲜红的血正盘根在角落,悄无声息。
她睁眼的瞬间,天亮了。
在传信给沈慕今和去湛王府取回如意囊之中,她想了片刻,觉得还是去拿如意囊要快一些。
再者,她身上只有破云一把剑,虽然恢复了灵力,但近些日子吃的这些苦头让她谨慎下来,觉得还是去找如意囊取些东西回来用别的给他传信吧。
她心底其实是不安的,如果愈灵丹有效,何苦师傅还奔波万里去寻有可能根本找不到的人。
看沈子栖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这药的因果,可能以为是有点效果的内伤药吧。
不过,现在看来暂时是好的,罗令久安慰自己。
她隐隐有种直觉,可能,未必是好事。
可是最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罗令久不知道。
“娘娘,”红梅揉着眼睛端了盆,头发还散着,“您怎么坐在外面?这么冷......”
红梅看到罗令久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她印象里,罗令久的脸是白的,却是带着病气的苍白,今日,在初升的红日下,她的脸色和昨日截然不同。
是上好羊脂玉的莹白,带着这个年纪少女特有的莹润,弧度优美的侧脸,如开得正好的海棠花。
如果眉间的冷色再柔和一点就好了,红梅遗憾地想。
“还好,”罗令久站起来,迈步进了屋子,衣服太厚了,如今她灵力护体,再不惧寒暑了。
衣柜挂的满满当当,手指拂过去,大多都是冬衣,只有两件轻薄的秋衣,颜色却都不当意。
一件胭脂红,一件丁香紫。
很难说哪一个更差一点,罗令久迟疑许久,还是挑了胭脂红。
样式稍微简单一些,不拖地,裙摆处也只绣了几朵玉簪花。
红梅端了早饭进来,恰好罗令久把头发束好,“娘娘这件衣服好看。”
的确,罗令久肤色莹白细腻,穿红色尤其明显,只不过她偏爱淡色罢了。
早饭简单的很,只不过米粒一入口,她便皱眉。
“碧梗米刚好用完了,没来的及领,”红梅有些尴尬,“等......”
罗令久放下勺子,“无妨,我不吃也可以,端下去吧,今日不用进来。”
红梅嗫嚅道,“今日除夕......”
“无妨,你和青玉去吧。”罗令久在榻上坐了,慢慢引导灵气,前些日子对扶月诀的心得,正巧趁这个机会试一下。
真好,罗令久微笑。
可能我就要好了。
罗令久素日静坐可以几个时辰不动,红梅也不觉得奇怪,手脚利落的收拾了东西。
青玉在后院井里提了水上来,拧了步擦回廊,见红梅几乎原样把饭菜端了回来,愁道“娘娘没吃吗?”
“是我不好,前几日把碧梗米都用完了也没去领,”红梅也是有些烦躁,“你看看这几日送来的饭食,娘娘怎么吃得下去,好不容易讨了些米,还是去年的陈米。”
“你在宫里的日子长,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青玉小声道“给些钱可以买些东西,但是顶好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