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久旁若无人地坐下,冷冰冰的盯着皇帝。
“你和你弟弟,真是一母同胞,”孟令久哼了一声,“你也以为,拿我父母兄弟可以威胁我。”
“哦?”皇帝笑了,“不能吗?”
“所以你们到底要如何?不如开诚布公的说出来。”罗令久把两个弟弟安慰好,顺着皇帝和元景行的方向找来,正巧听见他最后一句话。
“罗令久!”元景行见她不自觉的把手放下腰间,话里带了一分微不可查的杀意,起身拦在皇帝身前。
“朕相信,湛王你都没有杀,必然有相同的原因对朕也下不了手,”皇帝话里带着几分揶揄,“所以罗姑娘,这个世上,武力解决不了一切。你纵然艺高人胆大,这世上无人能敌,还不是眼睁睁看你父亲流徒北地?”
破云锵然出鞘,罗令久实在烦透了与这兄弟二人打机锋,只想立刻结果此人。
元景行早就防她出手,拔剑想拦住挟风雷之势刺过来的剑,摆在外厅的剑虽然不是他的随身之剑,但也是万里挑一的锋利,居然连破云的去势都未曾阻住一分,直接化为碎片,元景行无法,倒退两步张手拦在皇帝身前。
破云在他胸前还有一分处停住,剑气已然刺破他两层衣服,罗令久咬牙把剑招了回来。
“既然一母同胞的话都说出来,那朕也不和你绕弯子,你和你弟弟,朕必定要一个。”皇帝面不改色。
元景行还要在说,皇帝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警告之意尤甚。
“你不是和朕要雪葵草和湛蘅果么?”皇帝轻飘飘地说,“是治她的伤吧?此物有多珍贵,不用朕多说吧,若她是一个普通的兵士之女,配么?”
若要两个弟弟去做棋子,罗令久断然不肯,也不必再考虑,张口道,“我去。”
元景行手心握紧,几乎可以听见骨骼过于用力发出的挤压声,半响颓然松手,不发一言的走出去。
罗令久见他有些踉跄的背影,不知怎么,心里也莫名难受起来,只觉得,有可能这个转身,便是永远。
“过几日,朕迎你入宫。”皇帝达成了目的,心满意足,“来人,下了她的剑。”
有鬼魅身影瞬间从梁上飘下,伸指点了罗令久腕脉,她手腕一酸,不自主的松了手。
破云虽用了许多珍贵材料,剑身却并不重,双刃却极是锋利,不需靠近已能感受到寒气,皇帝拿在手里,把玩了穗子上通透的玉扣,随便丢给暗卫,“这算是信物吧。”
湛王和皇帝真是一脉相承,一个拿了她的如意囊,一个拿走了她的破云剑,罗令久冷冰冰扫他一眼,闭嘴不言。
大师兄若知道这世上这么多无赖,一定不会把她带来吧,还有这么多人抢她东西,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身衣服很配你,不过他送来的东西日后还是不要再穿了,朕让人做新的给你。”皇帝亦缓缓走了出去。
元景行除了每日两碗汤药,再未曾来寻她,罗令久接了封妃的旨意,每次晨昏定省再不必去,只晚上罗令越和罗令泽下学会来寻她一起用饭。
“都怪我,”罗令泽眼泪汪汪的说,“姐姐,都怪我。”
“这是好事,”罗令久帮他盛汤,今日的鱼头豆腐汤炖的甚好,一丝腥气都无,“你们还小呢,做伴读太辛苦了。”
“可是我听说宫里好多坏人。”罗令泽还有些抽噎,“姐姐是不是以后都出不来了?”
“当然不是,”罗令久递了另一碗汤给罗令越,你们乖乖读书,我经常会出来看你们,等你们长大了,我们还要一起去北地看父亲。”
“真的么?”罗令越瞪大眼睛,“我想父亲和母亲。”
“嗯,”罗令久肯定道“姐姐也不会被欺负。”
两人磨磨蹭蹭吃过饭,到睡觉时间才拉着手一边回头一边往外走,罗令久无奈,也不知道这两个为何这么黏她。
皇帝走了三日,每日送来的汤药似乎换了方子,不但没有那么难喝,还多了几分甘甜,偶尔,罗令久甚至能感觉到,经脉似乎真的肉眼可见的好了一些。
应该是那日说的雪葵草和湛蘅果吧。
元景行不肯再见她,当然也没有再给她诊脉,罗令久只在心里揣摩扶月诀,打算再过三月,估摸到了那时候,经脉能好上两分,那她就可以用聚灵阵,重新修炼一次。
剑法她那日用了数次,熟悉了不少,白日红梅不在内室的时候,她也会捡了花瓶里的梅枝比划一遍。
想起师父以前苦口婆心劝她出去与师兄妹切磋被她无情拒绝头大的样子,罗令久很是后悔,闭门造车,造了花架子出来,一用就散架。
“小姐,”红梅重新端了一杯热水,换掉已经没有热意的杯子,“老爷让人传话,明日下午在书房等你。”
“知道了。”罗令久漫不经心的把梅枝重新插到花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