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还不觉得,现在快到腊月了,已经是滴水成冰的严冬,院子没烧地龙,罗令久把炭盆端到床边,抱着红梅给的暖手炉,强忍住才没有发抖。
不如刚才在花厅坐会好了,罗令久有些后悔,孟为止虽然又来招惹她,可地龙没错啊。
红梅见她实在冷的很,迟疑道,“奴婢去回王妈妈,看能不能多领些碳吧?”
她倒是觉得还好,之前她也没有资格去内室伺候,外间可比这个冷多了。
罗令久自我认知还算清楚,父亲以前官职在身她都不受待见,现在削了官职,发配北地,自己和弟弟寄人篱下,自认没这么没资格提要求。
想运灵力御寒,又记得元景行的警告,半响,终于开口,“你下去吧,把灯吹了吧,我睡了。”
最起码比地窖好得多,罗令久想。
元夫人神色复杂的带了两大箱东西,愕然发现,罗令久院子静悄悄的,叩了门好一会粗使婆子才来开门。
两个粗使婆子袄子都没系好,脸被火烤的发红,还带着酒气,见元夫人神色不虞,忙跪下认错,“表小姐早就睡了,不让我们走动,天实在是冷,就吃了几口酒,夫人恕罪。”
罗令久本也没有躺下,又冷又吵让她烦透了,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就回罗家,最多五日来看包子们一次,反正他们要读书。
罗令久推门出来,走近行了礼,“舅母。”
元夫人“嗯”了一声,越过她进了屋里。
重新燃了灯,元夫人打量整齐的被子和床边的火盆,蹙眉道“很冷吗?”
罗令久诚实道“很冷。”
“这么早吹了灯,可是不舒服?”元夫人耐心道。
罗令久索性和盘托出,“他们来回走很吵。”很烦。
元夫人对她的直白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半响,温和道“明日回了老夫人,给你换几个人吧。”
“不要,”罗令久接了红梅递过来的热水,到底没说出一人不要的话,“只要她一个。”
元夫人见她说的认真,有些好笑,耐心道“你看,单单早晨就要有人烧水,要有人伺候你梳洗,还要有人去提饭,里里外外都要人打扫,一个人怎么够?”
“不。”罗令久十分坚决。
元夫人有些头疼,在她看来,罗令久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容色不错,但性格实在太差,匆匆见过几次,从未见她有个笑模样,若是往日,她何曾有耐心与她说这些,偏偏湛王府大张旗鼓的送东西来,点名是给她。
这当然不合规矩,可是有时候,有些人,就是规矩。
皇帝亲弟,太后幺儿,更不是她一个闲官夫人能得罪的,就算如今罗令久家世败落,可若是湛王看中她,正妃不敢想,冲老爷子的面子,一个侧妃少不了。
“行,”元夫人压下心底火气,“这是湛王给你送的东西,礼单在这里,你清点一下吧。”
罗令久没有感受到如意囊,有些不耐,淡淡道,“不要。麻烦舅母着人送回去吧。”
这怎么送回去?元夫人皱眉,方管家大张旗鼓把东西送来,就算退回去又好看吗?再说元老夫人可是乐意的紧......
洗砚提了食盒,轻轻敲了门。
“见过夫人,见过表小姐,”洗砚见了礼,把食盒放在桌上,取出带着热气的汤药,“少爷吩咐,让表小姐务必及时把药喝了。”
罗令久也没有犹豫,一口气把药喝了,把碗放回了食盒。
元夫人直勾勾盯着罗令久,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元景行这么熟了。
“行,我把他们都带走,”元夫人被洗砚这一出闹的,直接忽略了罗令久让她把东西退回去的事情,“你好好休息吧。”匆匆点了人带下去,一心想找元景行问个清楚。
猝不及防成为罗令久唯一服侍的红梅,受宠若惊的把杯盏收了,鼓起勇气指了指箱子,“这些要如何归置?”
罗令久起身把两个箱子翻了,除了翠微给她做的几身衣服,还有一件白狐披风,两盒精致的首饰,还有一大盒切的整整齐齐的玉石。
也不能说一点用没有,自己的如意囊可比这些之前千百万倍,算是收他利息吧。
罗令久把玉石搬出来,蹙眉思考那个捣鼓了半日的灼香阵。
那日用石头摆了个差不多,费几日功夫应该不难摆出来,玉石灵气虽然微弱,但如果只是取暖,这一大盒坚持一两个月应该不难,至少,再不用这般冷了。
“嗯,除了玉石,其他收起来吧,”罗令久打量室内,决定把阵法摆在床尾,“收拾完你就去睡吧。”
“哎。”红梅脆声答应,半刻钟功夫便收拾妥当,悄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