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阵法不是很难,”罗令久左手拿了笔,在铺开的纸上一一画出,“生门入可活,死门入则亡,若陷入阵内,当先找阵眼......”
孟为止比罗令久在这方面灵光的多,不过两日已经拿棋子摆了个差不多,棋子没有灵气,当然没有什么效果。
好在湛王府富裕的很,一小箱切的工工整整地玉足够湛王殿下挥霍了。
玉石当然比不上灵石,可也是聊胜于无,总能维持半日雾气不散,孟为止试了两次,都有惊无险的出来了。
“果然有意思,”孟为止端茶喝了两口,“云梦泽的大阵也是如此破解吗?”
?
罗令久左手抱着暖手炉,不明所以。
“答应你的我做到了,”罗令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张口道,“我可以走了吗?”
“还有我的东西,”罗令久补充道“衣服,香囊都请还给我。”
孟为止放下手中把玩的玉石到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咔”声,抬眼定定看着罗令久。
少女脸上终于见了几分血色,肌肤如冷玉一般,明明柳叶眉应该温柔的很,偏偏眉目寥落,没来由让人觉得冷冰冰,不好接近。
孟为止不知道她的傲气从哪里来,这几日相处下来,却隐约觉得,罗令久可能真的不是出身云梦泽,而是有比云梦泽更大的来头。
他突然不想放他走了。
“你父亲虽然免了死罪,但皇上降了的官职,过几日就要去北地上任了,”孟为止挑眉,“不巧,北地大将军叶远正是我嫡亲的舅舅。”
“所以你想说,我父亲的生死依然握在你手里,任你生杀予夺?”罗令久带着一分怒气,“孟为止,你不要以为......”
“我知道,你要杀我不过一抬手的事,”孟为止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罗小姐?你敢吗?用你全族性命,换你一时痛快?”
“无可奈何的滋味好不好?”
“你到底要如何?”罗令久冷淡道。
“不如何,”孟为止起身,“去城外送下你父亲吧,还来得及。你可以回罗家了,我会给你两个弟弟请个好先生的。”
“不用了。”罗令久冷淡道。
罗令久没有想到,皇帝直接削了罗照的官职,他穿着最普通不过的兵士衣服,站在一队士兵中,正慢慢往前走。
罗令久面上浮上一层怒气,就算知道能留着性命已经不错了,但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从京城到北地有多远?就这么走过去吗?
“父亲,”罗令久下了马车,快走了几步。
队伍没有因为他的追赶停下,罗照和前边的人交代一声,走了出来。
“久儿,你没事吧?”罗照仔细看她,语气担心得很。
“没事,父亲放心,”罗令久倒是比较担心他,虽然没有相处多久,但毕竟是亲生的父亲,“您要去多久?”
罗照苦笑,这岂是他可以决定的?他如今的状况,和发配也差不多了。
“此去北地路途遥远,我们一起去的都是......”罗照犹豫一下,小声道“都是这次犯下过错的羽林卫,互相都有照应,你母亲把越儿泽儿托付给了元家,你现在.....景行不让我多问。”
“我没事,我会照顾弟弟,”罗令久答应道,“父亲和母亲一路保重,等弟弟们再大一些,我带他们去看您。”
“孩子话,”罗照看了看已经走远的队伍,“莫要来,北地严寒,若不是你母亲拼死也要跟着,我也不许她去,你们好好的,父亲争取早日戴罪立功,我们一家人早日团聚。”
“你母亲乘的马车,先行走了,她很挂心你,我没有告诉她,她以为你一直在元家庄子上,”罗照语气有些急,“我先走了,无论如何,久儿,保重你自己。”
罗令久徒劳地追了几步,终于泱泱停下,她想给罗照一些伤药,还想给他一些符篆,可是她的如意囊在孟为止手里。
罗照终于跑进了队伍,随着队伍放慢了脚步,频频回首,示意她回去。
罗令久坐在马车上,有些茫然。
她初到罗家,其实是拒绝和所有人交流的,她不想说话,每天都觉得很烦,她不想在这里吃饭,也不想在这里住下,她想回开阳峰,她很想师兄和师父。
师兄说她不听话,不要她回去。
罗令久可能永远忘不了师兄抽走袖子时她内心的惶恐和无措。
可是罗夫人润物无声的关怀,两个小包子没来由的喜欢,以及罗照无奈的托付,让她感觉到,她再也不是一个局外人。
他们是她的父亲和母亲,他们是她嫡亲的弟弟,他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