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久睁开眼睛,抬手想揉一揉酸疼的脖颈,后知后觉发现被绳子捆在柱子上,右手已经被夹板固定住了,只要不扯动,疼痛还在可以忍的范围内。
相较之下左手倒是疼的严重些,罗令久低头看去,才发现衣服被换了,垂在胸前的头发说明,发饰也被卸下了。
如意囊当然也被拿走了。
今天没有喝药,罗令久想,恢复的日子又拉长了一日。
应该是个地窖,空气很有些闷,不远处墙上钉了个搁板,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再无他物。
斜上方“咔”的一声,掀起了一块钢板,一个人影轻飘飘的跳了下来。
罗令久抬眼看去。
居然是个少年人,左右不过十五六岁,长相清丽秀美,穿着打扮却很是华贵,罗令久皱眉,他身上的香气,让她有些不舒服。
“不要做小动作,我知你们这样的人,诡术甚多。”少年眼睛紧盯着罗令久。
罗令久倚在柱子上,冷淡的说“我这般了,还能做什么?”
“你刚进京,”少年随口道,“大约不认识我,我是孟为止。”
“哦,”罗令久没有丝毫动容,“然后呢?”
孟为止把玩手中一只耳坠,走近了两步,“你是云梦泽的人?”
罗令久???
耳坠下方是雕成小巧荷叶的翡翠,罗令久不自在的看他把玩的动作,“别动我东西。”
“果然,”孟为止笑了一声,“你应该庆幸,若不是这枚荷叶入了我的眼,现在你的尸体都凉透了。”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孟令久没有说话,只静静看他,打算听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孟为止见她没有反驳,挑眉道“既然你是云梦泽的人,上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我要你给我一件东西。”
罗令久张口道“什么?”
“那日的阵法。”孟为止说起正事倒是简短的很。
还知道阵法,罗令久倒是对他刮目相看,看来他说的云梦泽,可能恰好修的是阵法。
只是,用灵石才能催生的阵法,他要着,真的有什么用吗?
“行。”罗令久答应的痛快,“那你解开我。”
“若你骗我,”孟为止若有所思的说,“我便......”
“不会。”孟令久张口道。
一个小阵法而已,宗门都印成册子散发,连入门级别都算不上。
孟为止敲了敲墙壁,头顶吊下来一个篮子,里面整整齐齐的装了笔墨纸砚。
只是,罗令久盘膝坐下想画阵法的时候,勉强抬起骨折的右手,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孟为止。
“你现在这住几日,”孟为止旁若无人的开口,“等伤好了画过阵法,我便放你离开。”
“住几日?”罗令久打量了一下四周,衷心道“我可以再送给你一个阵法,可不可以给我换个稍微好点的地方?”
“你怕是不太了解现在的状况?”孟为止收了笑容,“不要跟我玩花样。”
我不是,我没有。
讨价失败的罗令久连唯一一盏油灯都失去了。
头顶钢板被合上,铁链哗哗啦啦锁上的时候,地窖彻底没有了光亮。
一无所有的感觉,罗令久倚在柱子上,叹息一声,还活着,境况也不算差,熬过这六日,就好了。
孟为止看了一眼严丝合缝的地窖,吩咐道,“每日送些水下去即可,人给我看住了。”
“是。”两队人整齐俯首。
待孟为止离去,领头二人打了个眼色,去墙角交谈,“关的什么人,值得王爷这般兴师动众?”
另一个啧了一声,“听说抓她的时候足足去了一百精锐。”
“一个姑娘罢了,看着年纪也不大,柔柔弱弱的,胳膊都断了,王爷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听着好像说的什么云梦泽?算了,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买了两坛酒,来点?”
......
站在角落一人耳朵动了动,小声和旁边的人开口,“我有些内急,兄弟帮我顶一顶。”
白九寻了个净房,匆匆写了两行字,路过杂事房外墙,把信塞在一块活动的砖头下。
信辗转了足足十几人,才被沈樱收到。
“消息属实?”沈樱皱眉,“小师妹虽然武功平平,却不至于被几个普通人抓到,查一下,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哪里?”
“属下已经查明,确实是在京城。”王成并不敢抬头,拱手道。
“就应该让她吃些苦头,”沈樱冷道,人却站起来往外走,“那位的府上,你们不要再跟了,我亲去看看。”
“是,宗主。”
此刻,被误以为陷入囹圄的沈子栖正悠哉悠哉的躺在元景行的屋顶。
“你这个人也太无趣了吧,”沈子栖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一个这么可爱的姑娘追着你要报恩你都不要。”
元景行屋里,连烛火都没有动一下,完全不理会不时弄出点声音的沈子栖,只专心查看手下绘制的有些粗劣的湛王府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