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是丢人丢到家了,街道上热闹依旧,任清雪却没有任何心思,匆匆忙忙的回家,忽略一众问好的人,恨不得飞进房里。
“曼殊姐姐,小姐这是怎么了?咋咋呼呼的”小丫头问。
曼殊是从小伺候任清雪的丫鬟,比起家人陪在她身边都要多上三分的时间,虽长任清雪几岁,但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做事稳重上心,府里的下人都要敬重几分。
“做好你的事,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曼殊冷淡的说。
小丫头低下头“是。”她怎么忘了在曼殊姐姐面前不能多话,婆子的叮嘱都忘了。
她虽刚进府,可府里下人大多都在说曼殊姐姐是个冷淡寡性的人,不可在她面前多话生事。
她偏偏就被调到小姐院里,跟曼殊姐姐一同服侍小姐,还有些下人同情可怜她,不过她倒觉得在哪都一样,好好做事总不会被嫌弃的。
曼殊推开门,语重心长“小姐,不要总是急急躁躁的,都叫下人瞧了去,没规矩。”
任清雪趴在楠木桌上,蘸着水,在桌子上乱画。
“曼殊,我丢人了。”任清雪气馁道。
“嗯”曼殊不冷不热应下。
“我是不是有些不稳重啊。”她突然托着脸若有所思道。
曼殊没有回她,眼神都没给一个,从小到大,就没见她稳重过,活像个炸毛的兔子,谁都惹不得,家里人都宠着,任性焦躁的很。
任府是经商起家,任父是进皇城赶考的书生,家里都盼着儿一举夺魁,可惜不遂人意,没考上,终是不甘的,年轻气盛又觉丢人,不忍就此回家,便做起了生意,吃了不少苦头,也是经了千回冷暖,慢慢的才有这般家底。
既不是书香门第,家府规矩便没那么严苛,但生意越做越大,现今在皇城也是说得上话的门户,自然不能差了,府上就这小姐的规矩让曼殊头疼不已,长歪的苗子怕是掰不正了。
“曼殊~你把这药吩咐人送到坊里去,交给月容姐就行了。”说着任清雪将药包递给曼殊。
曼殊应下,唤来刚刚那个小丫头。
“迎春,你将这药送到烟雨楼交给月容姑娘,可知?”
“嗯嗯,我知道,我一定办好。”迎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脸欣喜,曼殊姐姐交代的第一件事,她一定要做好。
接下来的个把月,任清雪窝在房里,去铁匠那铸了个半人高的铜人,专供她练手用,对着铜人练腻了,任清雪就挑身边的人下手。
任清雪算是天赋极高的了,也不是胡来,只是那银针又细又长泛着寒光,常人见着都惧三分,其实扎着并不算很疼,但无事下人们都不敢近那院子一点,还老远就可以闻到一股子难闻的药味,就连曼殊也不禁嫌弃。
迎春那丫头见小姐面容和蔼笑容可人,连哄带骗几次,迎春也学聪明,无事不要见小姐,不然不是喝药就是扎上几针了。
任清雪也不往坊里跑了,倒是常去王叔的药铺子,一来一去王叔也是欣慰,一些小病小痛也让她来上手,倒没有出错过。
季节更迭,炎夏很快就过了,翠绿的叶子都染上秋意泛上金黄。
“呵呵,不错不错,清雪你也算半个医师了,再过几年你怕就是最年轻的女大夫了。”王叔丝毫不掩饰的赞赏,任清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但好歹自己也是有一技之长的了。
整日围在王叔身边转,问问这想想那,王叔都细致的讲解,任清雪又上进肯学。
到了下午,任清雪打算回去了,每次出来她都是扮男子模样,这样也方便,不然一个姑娘成天在路上窜,少不了闲言碎语。
还站的远,任清雪便瞧见了门前的任清筠,想必是刚下学堂回来的,正欲上前,就见着还有人与他同行,身边也是跟着一个书童,应是学堂同窗,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还是等那人走了在回去吧。
“不愧是清筠,见解独到,也无怪乎师傅如此重视你。”
“人有不同,所思各异,只是清筠脑拙多与师傅究讨罢了,无甚不同。”任清筠浅浅笑道。
“那好,今日一讨也令我受益良多,告辞。”俩人抱手作揖,相互离去。
任清筠前脚进门,任清雪后脚就跟上去。
“大哥,下学堂了。”
“嗯”任清筠见任清雪一身打扮,“你又出去了,天天往药铺跑,你也不嫌烦。”说着揉了揉她的头。
任清雪很是受用,“感兴趣嘛,不烦不烦,嘿嘿嘿。”
“大哥今天有时间吗,我想去店里做衣裳,你跟我一起去吗?”
“不了,今天师傅布置了课业,还得练字,怕是没时间了。”任清筠开口。
任清雪有些失落“哦~你最近都这么忙啊。”
“叫曼殊和迎春陪你一起去吧,有她们你也不无聊了。”任清筠也是没办法,师傅对他抱有期望,看他也就重了些,自是要努力些,不能愧对师傅的一番心意了。
曼殊与迎春跟在任清雪身后,曼殊着紫檀裙衫,配一只镶珠玉簪,神色陌离。
迎春穿缃色绣花缎裙,一支蝴蝶银簪,整个人小巧玲珑,分外活泼可爱。任清雪也换回了女儿装。
穿一身海棠云锦长裙,外罩着滚雪纱锦,发间簪一支镂空雕花金蝶步摇,走动间发出轻响,戴青玉滴耳坠子,颈间不配饰,脖颈白皙细长。
面容只是淡描黛眉,轻点口脂,面色透亮,脸庞微圆光滑细致,粉面桃花,如出水净植,已有几分佳人之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