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不待那人走进便作声“站住。”
“少爷”平川俯身恭敬问候。
抬头对上,却看见祁聿脸上的红痕,“少爷,你的脸?”
任清雪听见,想着兄弟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脸色更苦了。
“无事,练剑时不甚划伤。”祁聿道。
“我还是去请大夫来给你包扎一下吧”说着平川就要去。
“我说了不用,这么点伤,你要是闲着就去找点事做,别来这瞎晃。”祁聿加大了声量。
平川一脸不解,少爷这是怎么了,忽然瞧见祁聿身后一只玄青色的鞋子,正欲上前,祁聿便开口说。
“你要无事做,便去拿上剑,我们练练招。”语气里威胁的味道颇重。
平川一脚停住,连忙挥手“不用不用,少爷你自己练吧,我马上走。”平川走后想着那人是谁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却是无果。
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任清雪探出头想看看刚刚来的是谁。
祁聿却一手将任清雪拉回院子里。
他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吧,我只是小小的捉弄他一下,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这么想着她倒是忘了是谁气不过丢了脸就跑到这里造成这番处境。
祁聿没管她,只是走到石桌旁,将银剑收入鞘中。
见此,任清雪呼出一口气,神色自然些。
“你走吧。”祁聿背对着不看她开口说。
“诶?”这么好说话?不对我都还没有说话呢。他就一点也不生气,任清雪又有些疑惑,就没什么警告的话之类的?
见她愣在原地,又问:“你可是从院边那棵梧桐进来的。”
任清雪又惊了,他怎么连她进府的路线的知道,莫不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难道我一进来他就知道了?越想越觉得可怕。
祁聿自是不知道他这些行为,让任清雪在心里对他已经难解的天翻地覆。
见她点点头,祁聿便拉住她往梧桐树那边走。
他一手背着一手拉着她,彬彬有礼。
隔着衣裳他的手大大的,指节细长分明,只是不那么白皙,是长久练武来的吧,还可以感觉到掌心有些茧子,但是是暖暖的,好像可以蔓延到心脏。
有些发丝微微拂到她脸上,痒痒的,好像矮了他半个头多,抬头看他的下巴,额骨的线条棱是棱角是角,睫毛浓密还有些翘,鼻子也高挺,透过黄澄澄的阳光,可以看见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就这么祁聿带她穿过林园来到那墙边。
“下次在意气用事,便是闯入将军府行刺的罪名了。”祁聿道。
“哦~”这次她倒是乖乖的应下。
任清雪踩着一个半尺高的花盆缸的边,爬上围墙,又回头看他,“流安,谢谢你了,我……”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羞愧难当,不似她的风格,转头就走了。
在树叉上拿了药匆匆逃离。
站在墙里,他笑了,一个姑娘家扮成男子还闯入将军府来捉弄他,胆子着实是大,想了想,她好像也挺胆小的,想起刚刚她求饶的模样。
还有刚刚围墙上那胭脂抹过似的脸,面庞稚嫩,好像还挺...可爱。
祁聿回到院子里,在墙院一角发现个物件,笑了笑将它放进衣襟。
“聿儿,你在那儿做什么呢?”身后响起声音。
“母亲”祁聿抱手道。
她面容皎皎,一双柳叶秀眉,双目清明似水,尽显温婉贤淑,穿一身暗花滚边云雁锦裙,插一只白玉翡翠簪,纤细的腕间戴一只珊瑚手镯,衬的肤色细腻白皙,步态曼妙生莲。
旁边有丫头扶着,在另一边站着平川,一看便知是他去请来于氏了。
“平川说你受伤了,还不肯唤大夫医治。”于氏细声询问。
“无事,只是不小心伤了皮肉罢了,无甚大事,害母亲担忧了。”祁聿耐心回答。
平川在于氏身后四处打量院了,想找到那个祁聿身后的神秘人,搜寻无果却与祁聿目光对上,不禁打了冷颤,心虚的别开。
关心查看后费一番功夫于氏才回去。
平川去取了些药,在房里为祁聿上药,先用湿帕子擦去血痕,又涂了创伤药。
“少爷,你这些天就爱惜爱惜你的脸吧,等过几天在涂些祛疤的膏药,留疤就丑了。”平川苦口婆心道。
留疤了很丑吗?她也会这么觉得吗?祁聿匆匆甩掉那个想法,好好的想她干嘛,她可是罪魁祸首。
祁聿伸出腿“腿上还有。”
正在收拾的平川疑惑,身上还有?他脱下祁聿的黑靴子,挽起裤腿,在膝盖侧边有约两指宽的青紫红肿,皮肤腠理微微渗出细小的血珠,平川往上抹药,力道也不重,祁聿却是微微撤腿。
“那人是谁,下手也忒重。”平川有些愤愤不平。
祁聿听着却不说话,她应是不会再来了,不过这丫头下手还挺重,还好后来那几下都躲过了。
“上药就上药,下次若再去找母亲,你就跟我一起练功罢。”祁聿只看他一眼不再言语。
好心当做驴肝肺,身上就该多来几个,还不是觉得不妥才叫了夫人,还威胁我,哪个人像他一样闷声吃苦头的。
心里飞刀子,平川手上却是轻柔的,不使一点劲。
平川与祁聿一般大无二,是被府上的婆子买回来的,后来就使唤到祁聿屋里,俩人一起长大,嘴里从不互饶,但从来都是心里为对方着想的,不像主仆,倒像是一对兄弟。
“夫人,少爷这事……”于氏身边的大丫头正欲说。
于氏笑笑“聿儿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事了,只要不打紧,我们就不去干涉了。”
“是”大丫头恭敬的答到。
怕是一对欢喜冤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