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雪趴在窗前,手上侍弄着兰叶,她看着天上的星星。
黑夜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弓月如玉却不是主角,点点繁星像散落玉盘的银珠,点点光辉,清冷神秘,不是它们点缀黑夜,倒像是黑夜替它们添色,映衬着这漫天星辰。
大哥邀她明天去看武举,大哥主要是文试便不参加武试,他说要去看他好友,反正没有事做,想着去看个热闹,不过现在想想,他是将军府小少爷,应当是要去的,想来好久不曾见面了,以前的那些个雅集`友会他也不参加,突然想起她倒是有些期待。
家中两位大人不打算去,就留在府中。
大早上任清雪收拾好自己与任清筠乘坐马车去武举会场,文试向来严格,但武举就不一样,武举可以供人观看,一是这考试不能作弊,二也是可以让百姓作见证,无甚不可之处。
四处都设了座椅,搭了望台,还摆设了茶点酒水,但只有些身份尊贵或朝廷臣子可用,位子也是早就安排打点好的,除此还有一些百姓在下处观望,虽然还没有开始但也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任清雪跟着任清筠在位置坐下,四处都是一些见过的人,不时有人来向任清筠问候。
一些是同窗或是倾慕少年,还有一些便是跟着长辈意图不轨的女子,在任清雪眼中就是意图不轨。
大哥早就美名在外,逸群之才,儒雅少年,风采高雅,她是知道的,当然用来形若大哥也是只字不差,在京街也是不少女儿的闺梦,还会有不少名门贵女让她引荐呢,不过任清雪是一律推掉的。
那些个人都配不上她顶顶好的大哥。
台上有一老监嗓音尖细喊道:“恭迎圣驾。”
顷刻间没有人在言语寂静无比。
一金袍明服的人出现,头戴金龙圣冠,负手迈步,从容气魄,面如冠玉,剑眉入鬓,容颜不怒自威,凤表龙姿,果真天人风采。
身后跟着妃嫔,盛服韶妆,柔情逸态,皆是玉貌花容,倾城之色。
也只有当今天子才有这般能耐吧,任清雪想着与众人行礼跪拜“吾皇万岁,万福金安。”
等圣驾一到,考官便宣读考试内容流程了,大致便是:气力`步射`骑射`舞剑`马枪`比武。
因为参试人员众多,能够在这次武举场出现的都是已经筛选留下的,此次共余二十七人参考。
众考生一齐出场,他们穿着一样,一袭黑红的烫金长袍,领口与袖口镶绣流云纹银线,腰间一条镂空玉腰带,黑色锦靴。
任清雪眼神不停找寻,终于看到了他。
祁聿长躯直挺,似青松林立,胸脯横阔,目如朗星,爽朗清举。
他头发用一条红色锦带束起,一只白色玉钗固定,额前的发丝被风吹散,衣服垂感极好,明明是同样的骑射装,他穿上偏偏就不同于他人,逸气凌云,佻达之姿,尽显少年英气。
任清雪突然想起武举有一规定,考生外貌要“躯干雄武,正义之士,可为将帅者。”
虽然这一条不甚着重,但在场的考生也没有长得“贼眉鼠眼,面枯肌瘦”的,不过祁聿容貌在其中算是上乘的。
薄云散开,日光洒下,更添一丝气景。
简单的仪式后便开始入正题了,第一项‘气力’自然就是比谁的力气大了,而其中又包括了开弓`舞刀`掇石三项。
开弓有四十八公斤`六十公斤`七十二公斤。
舞刀不同于舞剑,舞剑光看技巧招式,而舞刀纯看气力了,刀有八十斤`一百斤`一百二十斤,光举起不算,还须得在前脯后背刷出剑花才算。
掇石也就是搬石头,四四方方的石头要拎着把儿高于膝盖。
在任清雪看来这力量一关就有些难过,这变着法考验身体各处的劲,武功高的不一定劲大,劲大的也非都是武功高的,这武举是选取全方面的人才啊!
而且大哥告诉说,这武举虽不参加文考,但他们也须做道题,由天子出题,大多有关边防安危`敌人侵袭`如何防范之类,也就考验武生兵法策略。
任清雪摇摇头想着‘大将军也不好当啊~’
场上
由人抬出弓`刀`石,先有几位考官重复检查过关在开始。
气力这一项任清雪实在觉得没什么看头,考生分为两批,层层过关,有人在旁边拿着小册子记着。
一级大多都过关,二三级便分出大概,任清雪细看一下,祁聿开弓到七十二公斤,刀在一百斤,在舞一百二十斤时,那剑花耍得不是很好约是被扣下来了,而掇石两百斤的他举到了胸口,二百五十斤的只举到膝盖,前两项算优秀,只搬大石头成绩中肯,不算太好。
不过,有一壮得像头熊得壮士,倒是举到了三百一十斤道胸口赢得台下一片欢呼,也是,看着祁聿那身子骨在那壮士旁边比起来像一头小花豹,力气肯定没他大,不过技巧肯定是比不过他的。
步射便只是站着对靶子射,一回三矢,共三回,箭中红心才算。
紫檀弓体,体坚质轻,两头雕着虎头,凛凛威风,栩栩如生。
祁聿昂首挺胸,一手笔直握住弓体,另一只抬起夹箭拉弓,他微微颔首,眯上一只眼,目不斜视,一放手,那箭如飞电,正中靶心,三回射下来,箭无虚发,只有两矢未中靶心,有一人成绩同他一样共属第一。
另一人射箭他也看了,那人手上有道黑疤,好像一直延伸到了臂膀,但衣服遮住,并未看清,面容清冷,五官俊俏,年纪应是比祁聿要大,但气质看上去不好亲近,是个冷漠的人。
除去几个不错的,有两三个箭法比起来着实是不能高看。